唐六如笑道:“好!白公子请进招!”
白玉楼也不推辞,持枪摆了个凤点头,算是第一招,唐六如呵呵一笑,挥剑回旋斩去,白玉楼挺枪相迎,软剑在枪上一缠却又刺向他胸膛去。白玉楼哈哈大笑道:“唐六少就这么点功夫么?”唐六如答道:“不错,足够收拾你!”再翻身攻上,白玉楼银枪使开,风声呼呼作响,浑不似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的少年公子使出来的,唐六如以软剑做硬剑,以攻对攻,却又时软时硬,越来越快。
白玉楼渐渐攻势渐多,守势渐少,唐六如却还是攻守兼半,蓦得唐六倒地一滑避开白玉楼全力一枪,脚尖点地一个斜冲到白玉楼头顶,白玉楼去势未尽,不及回防,竟被唐六如一剑刺入左肩。
唐六如远远飘开,看也不看白玉楼。
白玉楼看唐汝青,唐汝青伸手在火炉上烤火,原来椅子和火炉都已搬了出来。
白玉楼惨笑道:“好,好!唐六少你真是武学奇材,三年之内,以掌换剑还能赢了我,我白玉楼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你们两个,记着我说的话,千万不可为我报仇!”
慕容瑾和薛若望一起上前去,喊道:“城主你不可!”
白玉楼出手一枪刺向二人,二人连忙躲开,却见白玉楼手一收,枪柄回撞,噗哧一声刺进他左胸膛去,口中鲜血溢出,指着两人,翻身倒下。
慕容瑾和薛若望大哭着飞扑过去。
正在此时,一声怒喝传来:“君别离!该你受死了!”却见萧红叶已经飞身越过唐汝青,一剑向君别离刺去。君别离的别离刀出鞘横斩一记,却未挡住来势,小红月第二剑又来,君别离翻身下了台阶,萧红叶追上又是一剑,君别离又躲过。
唐六如不看场中二人,径直走回台阶上到唐汝青身边,唐汝青轻拍着唐六如的肩膊笑道:“好!六少干的好!等下哥哥给你摆酒庆功!”唐六如垂首道:“六少能有今日,还是大哥出力,可惜三哥他没能看到。”
唐汝青再用力握了握他胳膊,也有些黯然道:“三少在天之灵会看见的,大丈夫闯江湖如上战场,马革裹尸,有何不可?”说完又轻轻咳嗽起来。一天之内得知四妹的死讯,再看见三弟的石首,他已经有些麻木。
唐六如担心地看着大少,大少却笑道:“六少,你看他们俩战况如何?”唐六如道:“萧红叶看似气势汹汹,我看他十招之内必败,或者君别离连他的第二把刀都用不上。”唐汝青点头称是。唐六如再看场中,却觉得手被抓住,一摸之下光滑柔腻,原来是秦双儿的,唐汝青眼角余光看见这情景,不禁有些笑意,适才他问明了秦双儿的身世,觉得此女活泼可爱,倒配得上六少。
却见场中形势忽然立转,君别离早看到萧红叶盛怒之下的破绽,眼看萧红叶疾攻稍微有些后力不继,觑准机会一刀劈出,正中萧红叶碧游剑上一处力道转换的地方,萧红叶腾腾腾后退三步,君别离却不依不饶又一刀斜劈过来,萧红叶忙用剑挡,却听“呛”的一声,碧游剑断,萧红叶翻身后退,君别离斜扑过去又是一刀,萧红叶带着一蓬血雨飞出,远远的摔在地上,抽动几下便安静了下来,断了呼吸。
君别离笑道:“一勇之夫,何必谦让之太多!”却忽然见一道黑白相间的人影如鬼魅般瞬间欺近,却是穿着白虎皮裘的唐汝青。
君别离往后一跃三丈,大叫道:“唐汝青,这是我与游龙山庄的私事,你为什么也要插手?”唐汝青道:“你有私事,我却有家事,杀弟之仇……”
话没说完,瞬间凭空加快了速度,一指像剑一般戳向君别离的咽喉,君别离想不到唐汝青的轻功到了如此地步,猝不及防下挥刀又砍,却像是把刀送到唐汝青手中一般,他本是刚经过一场刚猛的力战,尚未调息,现在见刀被唐汝青捏住,只好一动手法,再从长刀后抽出一柄短刀来,却不防唐汝青忽然一张嘴,一支铜管“倏”射进他右眼去,唐汝青本就没有落地,只是用手推刀,借力一个翻身,不知怎么,本来几丈的距离,却就这么坐回了火炉旁。
君别离眼中插着天女散花的铜管,站着动也不动,唐汝青拉紧了皮裘,冷笑道:“我三弟没能用天女散花杀了你,我代他完成遗愿,君别离,像个男人一样,去罢!”
君别离缓缓转身,可是还没转过来,只见唐汝青手指微弹,他眼中铜管的机栝立刻一动,天女散花便在他头颅内嗖嗖的响个不休,后脑细小的血滴如疾雨般飞向空中正在飘落的雪花。
唐汝青和唐六如再不看场中的三具尸体,缓步走进议事厅内,在唐延青的尸身旁一坐一跪,浑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后记]雷思晴
我走在江湖的道上,才知道江湖是这么的多姿多彩,嬉笑怒骂皆有文章。
大少已经死了,那天早上他只说是骨头痛,痛的厉害,却不知怎么晚上就死了。
他说他知道那天我第一次搂着他的时候手里拿的有匕首,后来我又自己丢下了,可是他却不知道,我本是要用匕首刺死他的,可是当他的手也抚在我脊背上的时候,我却忽然浑身都软了,其实就算不软,我也不会再用那匕首刺他。他不知道,在那次他的手碰到我之前,那么多年来,我每天都好冷好冷。
他始终是我的男人,虽然爱和恨,和关心始终都是三样不同的东西,可是关心的时间长了,也会爱上他,爱上他的时候长了,也会忘记了恨他。
我不恨他,我也不恨其他人,因为若大家都这么恨下去,就像当年的武林四公子在唐门对决时一样,君别离恨萧红叶生身就有光明的前途,萧红叶恨君别离杀了他的父亲,他们都没有好下场。而白玉楼,就当他是恨天下所有不如他的人罢。
那只是在唐家堡某一年某一月中的某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唐家堡还有更多精彩的故事,可是我从来没对人讲过。
唐汝青挺过了他的第一个十年,也挺过了第二个,他死前告诉我,若没有我在他身边如此之近,他也一定会挺过第三个第四个,可是因为我的存在,消磨了他的志气,便会如此。
我问:你恨我么?
他死前颤抖地笑道:恨,我定会在阴间等着你,等我们下辈子,我定会去报复你。
我问:你会怎样报复?
他苦痛地道:“我绝不会再像这样先你而去,绝不让你享受几十年孤独的快乐。
那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已经活到三个十年,不知还有几个,但愿等我死后,在那个向每位过路人发汤水解渴的孟婆身边,会看见他笑着等我,用孟婆的火炉子烤着手。
[完]唐汝青帖杀萧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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