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无数水花。寝室笑成一团。强兄一边笑,一边说不行了,肚子都笑痛了。诗人一边笑,一边拍打自己的脸,说不能再笑了,再笑脸上的肌肉都恢复不了。
老张又出歪主意:“现在给女生那边打个电话,说老李答应了。你们看他半天没反应,等于默认了。”
老李扔出一句:“谁敢!”
话音未落,强兄笑起来,“我敢!”强兄钻出被窝。大家都怀着恶作剧的心情等待着下文。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大家有点扫兴,又转念生出一点希望,该不会是千里马不放心,又打过来吧。
强兄干笑两声,“说曹操到,曹操到。还节省我三毛钱的话费。”
电话是文学社那个要求“阵地”的女生打来的。强兄本想占住电话不放,独享深夜与陌生女子通话的欢悦,无奈对方强烈要求和小行社长通话。诗人听到有女生找自己,兴致勃勃地翻身下床,刚走进时,只听到强兄奸笑几声,对着话筒说:“唉呀,对不起,今晚他没有回寝室。”
那头很快把电话挂了。诗人和强兄扭在一起,强兄幸灾乐祸地大喊:“老张救我!”
老张说:“你喊错人了。该由老李来救你。反正他打算上你的床!”
打闹一阵后,大家情绪非常好,睡意全无。我告诉小行女社员那边要求办报纸的事。小行说:“这个事交给你去筹办。办起来后你当副主编,我当主编。”
我说:“那不行。现在我已经是班长,职务在你之上。如今当副主编又变成你的下级,不干。”
小毛嘻嘻哈哈地笑。“小行要篡权!小行要篡权!”
小行说:“那你当主编!”我说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中午,大家早早吃完饭,又分头去买报纸。我和老张在寝室里下棋。老张下棋功力不错,声东击西,暗渡陈仓,连下几盘我都一败涂地。正在这时,强兄喜孜孜地跑回来,把一叠报纸往桌上一撂,冲我们说:“财运来了!”老张问:“你捡到金元宝了?”强兄说差不多,又指窗下,“那边多得很!”
我们随强兄出宿舍,贴着宿舍楼背面墙壁走到另一片天地。这里恶臭满天,苍蝇飞舞,成堆的垃圾底下淌出股股污水。
强兄兴高采烈地指着垃圾堆,“看到那些啤酒瓶没有,至少又几十个吧。现在啤酒瓶价格是五毛一个,这么多,至少能卖几十块。”
我问:“这就是你说的金元宝?”强兄点头,目光依旧欢喜地停留在那些宝贝瓶子上。
老张惊喜交加地说:“嘿,这里还有还有很多作业本,好像没有用过。”
强兄愈加兴奋,“可不是,这里真是一片宝藏。”
老张又夸张地叫起来,“哎呀,还有半只鸡腿没有啃干净,扔了好可惜。”
强兄伸过头来,“在哪里,在哪里?”“在你个头!”老张突然脸色大变,怒喝一声,强兄一下懵了。
老张怒目圆睁:“这个鬼地方你都找得到?兄弟伙穷疯了,也不到这里来捡垃圾!滚回去!”
强兄脸一下红了,讪讪地不再多言语。
回到寝室,老李他们正坐在桌边喝水,说笑着什么,看到我们回来又换上愁眉不展的表情。
我立刻明白了几分。没有等他们开口,老张大手一挥:“算了,不要说,看样子我就知道了。这报纸我们不卖了,今天下午去退货!”
我们都劝老张别那么性急,毕竟才刚刚开始。我说,至少要等到周末,销路实在不行再去退货也不迟。老张没有说话。
强兄刚才被老张训斥了几句,焉了半天后,现在又恢复了生机,乐呵呵地要和小行下棋。
古人说书生无缚鸡之力。现在看来别说缚鸡,能自食其力挣钱糊口都艰难。我看到老李又在捧着心爱的《郁达夫选集》津津有味的,镜片映出窗外灿烂的阳光一闪一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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