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折喜没有像往日一样回去,而且留宿在唐家。
这些年徐以媛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病情越来越严重,记忆力也下降。徐以媛不让她回去,折喜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知道他们俩同时留宿,徐以媛很高兴叫佣人给他们换了新床单被罩,连卧室也简简布置了一番。
折喜回卧室的时候,唐冉之坐在床上,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一时两眼无语。
卧室是他们一年前结婚的新房,本就是一场乌龙婚姻,却按照徐以媛的意思,欢天喜地办了一场婚礼,送着两个不情不愿的新人进了新房。
唐老爷子怜悯她,便也默许了这一场乌龙的婚姻。
潜意识里认为徐锡宁和折喜结婚,徐以媛比谁都高兴,新房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一手招办。包括被套婚纱之类,都是她亲自选的。
到底是传统女人,喜欢喜庆红。
被套是底红色刺金绣,唐冉之穿着白色的衬衣坐在床上,白衬红,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折喜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了,而且扭头看着墙壁上的婚纱照,桌上的相框。
无疑是徐以媛刚才放的,因为她搬出唐家之前,将这些照片锁在了柜子的最底层。
这些触景生情的东西不看也罢。
折喜一言不发走过去,拉开抽屉,将相框全数扔在屉子里,哗啦哗啦的声响惹得唐冉之眉头紧蹙。
漫不经心地问:“你就这么不待见它们么?”
“不待见。”
折喜回的干脆。
“呵……”唐冉之突兀笑了一声。
许是他阴郁不明的笑声,折喜回头看他,漠然讥笑,反问:“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连你都不待见,我还会待见它们?”
唐冉之默了几秒,“徐锡宁已经死了。”
他语气平缓而冷静说出这个事实,隽黑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眨看着她,仿佛要看清她的内心,才肯罢休,可他无论怎么看,折喜的心都在那个人身上。
折喜不甘落后,眯眼对视他的眼,眼底的恨意不掩饰,不遮挡,直白得令他的心隐隐作痛。
卧室顿时静谧可怕,隐隐有一股硝烟弥漫的味道。
看着他,折喜有些迷茫,脑海里关于过去的画面在她眼前一一浮现,记忆里的两人出现在她眼前。
唐家对于徐锡宁的身世,一份99.98%相似的DNA证明,便毫不怀疑。33岁的徐以媛母凭子贵,一个妇女堂而皇之进入豪门唐家。
而事实证明徐以媛是个平庸的女人,这个女人一生的心愿是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以德报恩这个拿她当亲嫂子的弟弟。
折喜甚至清晰的记得,傲娇的唐冉之在看到徐以媛和唐老爷子出来,他快速变脸,笑容礼貌,得体:“您就是我的嫂子吧?我叫唐冉之。”
徐以媛从没有被人叫过嫂子,未婚先孕,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别人背地里,明地里,说了太多难听的话。
她很惶恐朝他露出笑容,连语气也是战战兢兢:“唐……冉、冉之你、你好……”
她说完急忙看着徐锡宁和折喜,说:“快叫叔叔。”
折喜和徐锡宁望着唐冉之同时一怔,这个小小傲娇少年竟然和徐以媛一个辈分,想到刚才的不礼貌,又想到从此以后这就是徐锡宁的家了。
两人很惶恐异口同声叫了一句:“叔叔好。”
“嗯哼。”唐冉之英气地挑挑眉,显然很不习惯眼前两个瘦小干瘪的萝卜丁叫他‘叔叔’。
——
到底是唐家的血脉,唐冉之和徐锡宁的眉眼有些相似,但他比徐锡宁更英气成熟,古铜色的皮肤,鼻梁挺拔刚硬。
唐冉之年纪轻轻便是空军中校,是有几分威严,他很少笑,偶尔笑笑无疑是嫌弃,是奚落。
嫌弃她成绩又差,性格又不讨喜……
折喜猛然回神,才想起唐冉之一字一句告诉她徐锡宁已经死了,死了!
他有什么资格去提醒她,有什么资格?!
她可从未忘记徐锡宁是怎么死的。
折喜勾起嘴角,缓缓泛起一抹冷笑,“我当然知道锡宁死了,不用你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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