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浓烈的光线穿透层层阻碍,照在花藤架上。
白小白盘腿坐在草地上,头顶上是小师兄闲来无事摆弄的花架,如今入了秋,云鹿又四处寻了些秋海棠,栽了些月季,分外温馨。
白小白活动了一下脖子,勉强牵动了嘴角,不情愿的道:“大师兄,好了没啊?”
那边云枉执了笔,在一片霜叶如醉,脉脉秋光中画画。
满山遍野的红色枫叶染透了屋脊,亦轻悠悠落满了他月竹色的长衫,那绛红色的点滴暖意融化了他的面部线条,显出几分认真的温柔。
白小白左右摇了摇脑袋,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肌肉,颇有些愤愤然,云枉不晓得抽什么风,大概是半月前,忽而迷上了画画,按说画画应当从最基本的开始,鸡蛋石头什么的挨着练,偏偏他只肯画她,白小白抗议几次都没什么卵用,也只好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了嘛?”白小白忍不住又开口问。
云枉垂下眼睛,专心致志的在画布上涂画,他没有抬眼,只道:“快了。”
白小白郁闷的吸了一大口气,鼓起了腮帮子。
“确实快了,已经画到额头了。”嬉笑声从高处传来。
白小白气恼的往上看去,就看见一个人从树上“嗖”的坐了起来,两只腿垂下来,在那里肆无忌惮的晃,衣服脑袋上都是乱糟糟的木屑,那张脸带着点儿慵懒,又挂着几分坏笑,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戏谑。
“啊,我想起来了。”白小白忽而一拍脑门,露出抱歉的样子,“二师兄,方才我出去买菜的时候,方圆村的方姑娘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云逍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又从头顶上摸了片叶子往树下丢。
“说是她家母猪又上树了,找你去看看。”白小白憋着笑,一脸正经的道。
“白小白,你又皮痒了吧。”云逍挑起眉毛,冲她扬了扬拳头。
“方姑娘是这么说的,我骗你作甚。”白小白笑嘻嘻的道,“二师兄,别拖了,快去看看你姐姐为什么又上树啊。”
云逍威胁的眯了眯眼,随手摸了片叶子,团了个团,一抬手,“嗖”的就朝白小白面门上飞过去。
白小白还在得意,叶团“啪”的一下正中脑门,白小白措手不及,仰面朝后倒去。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云枉合上了画夹,收好了毛笔,轻轻扫去身上的枫叶,抬脚走了。
那头云逍轻飘飘从树上跳下来,蹲在白小白面前,朗眉星目,冲她笑。
白小白像一只翻了身的乌龟,她勉强的抬起腰,刚要坐起来,云逍却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的点在她的脑门上,硬生生又给她推到了。
白小白备受屈辱,恶狠狠的看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英俊的么?”云逍讨人嫌的笑道。
“不要脸。”白小白一边骂他一边要坐起来。
云逍昂着下巴看看她,薄唇一抿,恶趣味十足的又按着她的脑门给推倒了。
“你你你!”白小白气的语无伦次,又拿他没办法。
“行了行了。”一人从云逍身后走过来,也在白小白身前蹲下,小鹿一般大而无辜的黑眼珠满是笑意,对着云逍道,“你小心大师兄恼了。”
“有大师兄罩着了不起嘛。”云逍斜了一眼白小白,又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的脑门,道,“我就治不了你嘛。”
白小白逮到机会,抱着他的手指就是一口,云逍疼的直抽气,一边抖一边道:“白小白,你是狗嘛。”
身边的云鹿伸手拽了她一把,白小白终于咸龟翻了身,开心的不行。见云逍瞪她,撒丫子跑了。
一路跑到后院才停下来,白小白踩着柔软的草皮喘息,忽而鼻端传来花茶香味,她循着味道走去,便走到了苏木亭。
苏木亭隐在一片翠绿苏木里,小型乔木挺拔而坚韧,如今正值花期,纷纷扰扰,也颇为雅致。
“宁儿姐姐,你又在等我师父么?”白小白眼睑的瞅到亭中坐了个姑娘,纤纤素手执了白瓷茶杯,端的是宁静温婉。
“小白,我新泡好的,来尝尝。”秦宁儿给白小白也冲了一杯,招呼她过来坐。
“腿正麻呢,这倒是巧了。”白小白开心坏了,蹦蹦哒哒就上去了,坐在了秦宁儿的对面,急忙忙就去抓茶杯,烫着了又立刻缩回来。
“急什么。”秦宁儿笑着递给她一块濡湿的帕子,示意她降降温,又秀眉低颦,轻声问了声,“你师父呢?”
白小白拿手帕包了手指,左右张望张望,道:“方才还在的,这个点儿,该是他出去浪……咳咳……行医的时候。”
“是么。”秦宁儿优雅的执了杯子,红唇轻抿过杯口,叹了一口气,道,“该不是躲着我吧。”
白下白听了直摆手,道:“怎么可能呢,师父不是那种会置美人儿于不顾的人。”想了想,又补了句,“他这个点儿总要去浪……咳咳,有没有人等么,都阻止不了他悬壶济世的决心。”
“云牧他,倒是个心善的人。”
“咳……咳……”白小白正灌了一口茶,闻言直接喷了出来,呛的自己直咳嗽。
“你没事吧。”秦宁儿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没事。”白小白痛苦的道,“有人这么理解师父,我只是替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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