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远处的白翻涌起来,放佛有什么刺破了阻隔,汹涌而来。那些不知为何沉默消失的片段猝不及防的闪现在了脑中。
“苏大人,我、我喜欢你呐。”
“就你这智商,懂什么是喜欢?”
“怎么不懂,要不您别拒绝,我展示给您看看?”
回应她的,是男人满是笑意的拒绝。
“苏大人,您要去哪?能不能带上我?”
“不能。”
“您要是带着我,我就永远待在您身边。”
“你们女孩子的永远就这么容易么?”男人又是笑弯了眼角。
“苏大人苏大人,这是今日我特意上山寻的,给您补身子呢。”
“这当真能喝?”男人望着粘稠的物体,有些为难。
“您不信么?”女孩儿满是受伤。
“那你搁着,我看完这些公文就喝。”
“好。”女孩儿开心的搁下药盅走了。
她不知道,待那碗药粥凉了,男人转手就倒了。
彼时她还小,碰见男人的时候正在抓药草玩,好好一颗毒蚊草非说是良药,硬生生往嘴巴里送,幸好男人夺了下来,才没酿成大祸。之后她跟了他,说自个儿是个大夫,男人只是笑。
乱七八糟稀里糊涂什么都分不清,还能拍着胸脯说自个儿是大夫。这么点大的丫头容易受到挫折,男人不忍心伤害她,是以任由她折腾,她送来什么,他都搁着,回头便骗她说喝了,回回她都眼睛亮亮的,很开心的样子。
“苏大人,您别担心,喝了这碗药,您就好了。”女孩儿焦急的从人缝中挤进去,端着一碗粘稠的药汁。
“好,你放在那里,我过会儿喝。”男人病卧床榻,被一群大夫围绕,无奈的笑。
女孩儿担忧的走了,那碗药汁,却一直搁在了那里,直到第二天被仆人清扫的时候才端出去倒掉。
男人的病一直不见好,女孩日日不眠,夜里出去,白天才回来,次次回来身上沾满了露水与枝叶。
“大人,怎么不见好,那你试试这种药。”女孩见自己的药没有用,心急如焚,隔几天便换几味主材,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男人从来没有喝过她的药。
女孩儿依旧日日送药来,他依旧是温和的回应,日子一长,他的病终于好了,却发现很久没见小丫头,出了门寻她,才知道她竟然也病了。
那病来的汹涌而猛烈,大夫都束手无策,都说什么小孩不懂事,乱吃东西。
他这才知道,女孩儿每回送给他的药粥,竟都是自己先尝过的,这还不止,为了做一碗对身体好的有用的药粥,她每一回都要尝好几种。尤其是他病的这些日子,由于日日不见好,她几乎疯了一样漫山遍野的寻药,不知道吃了多少奇怪的东西,每回绞尽脑汁想的方子,却一点儿用也没有,她只能不停的想不停的想,每日不停歇的上山寻药,他的病之所以能好,还是有一日大夫看见小丫头手里的药草,张口问了问药性,赶紧讨了几颗,这才救了他的命。
先前小丫头回回吃了药草,都等药性过了才继续,可他病了的那几日,小丫头由于太过心急,吃了不知多少性猛的草药,是以才高烧不退,陷入昏迷。
“哪有你这样当大夫的。”男人将女孩抱在怀里,她轻飘飘又瘦的不行,骨头都轻轻的没些分量。
“你醒过来,我就答应你,我们男人不轻易允诺的。”男人低低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
“苏大人,苏大人,这是我给你熬的药粥,你趁热……”女孩终于还是醒了过来,虽然人清瘦了许多,但精气神一如既往。
男人不说话,伸手端过药粥,直接就开始喝。
“咦,大人您不要放放么?”女孩儿手里突然没了重量,一时没能习惯,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知所措。
“不用。”
“大人,您要去哪儿?能带着我嘛?”女孩低着头,脸蛋红红的,又拿眼睛悄悄看他。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以及那个隔了许久许久的“好”。
女孩儿没想到居然等到了这个“好”,一时间错愕的表情在脸上定格了许久,直到男人默默的站起身,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那个“好”字仿若一把锋利的小刀,骤然割破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关于苏不知的点滴,仿佛涓细的流水一般漫了上来。
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就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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