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焕之……”她轻轻地呢喃。
又回想起自己为什么躺在这里,昨日的一幕幕全然呈现在脑海中,再回想起六年前及这六年所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她与江沛春义绝,答应嫁给苏焕之;她记得最后一道圣旨她却嫁给了苏景容……然后呢?然后她却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掉落山崖被救;两个孩子的诞生,她学医的这一路……对还有教她学医的人,巫赫,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恩人。
很多事情就如走马灯一样在脑中顺了一遍,然后,执欢震惊的看着床边的大胡子……
苏焕之苏景容……居然是一个人?
与她私定终身的人是大胡子大叔,而大胡子大叔又是苏景容……
执欢心里不知是喜是悲,再看向大胡子时,只见他双眸缓缓睁开,看着自己。
目光惺忪到明亮再到欣喜。
“执欢,你醒了。”
执欢怔怔的看着他,心情复杂。
苏景容看到她的那双眸子,写满了不知所措和纠结,他小心翼翼的问:“我是景容,你可记得我?”
执欢张了张嘴,最后却不知该说什么,微微一叹气,转头看向里面的两个孩子,他们都在这才安心。
“执欢?”
闻声,执欢扶了扶隐隐作痛的头,面前这个人是恩人,是丈夫;那远在连城的巫赫更是差点成为丈夫的恩人,对待不论是丈夫还是恩人,她都有愧于他们,有些无法面对。
怪只怪自己落下山崖失了记忆,如果当时还记得一切,她一定会让巫赫送她回侯府,绝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更不会让自己沦落到两难的地步。
“昨天……”执欢启唇。
见她说话,苏景容忙道:“昨日是我的错,我不该一回来就如此迫你,我理当尊重你的选择,至少在你没有接受我之前,我绝不能强迫你。”
执欢愣住,若换做她是苏景容,希望自己的妻子记起自己这事儿自是无可厚非,然他却如此低声下气……这哪里还是六年前她所认识的苏景容?
“我……我是想说,以后一定要彻查当年我落下山崖一事,当初必是有人陷害。另外……是否接受你,我说了不算,你若让两个孩子心服口服的喊你一声爹,他们愿意与你回去,我便与你回去。”执欢说完闭了闭眸子,这头疼的她连话都不想说了。
“执欢……你所言当真?”
执欢点点头,“过去的事情……或多或少想起来了些,可想起来也改变不了任何,这两个孩子一个少言一个敏感,希望你好好对待,好自为之。”
苏景容想也没想的就点头答应:“孩子是我的,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让孩子认祖归宗的,他们是我苏家血脉。”
“不能强逼、不能诱骗,希望你能用真诚打动他们。如果连他们都搞不定,你又如何有资格当他们的爹?若他们当真不愿意接受你,届时我们母子三人何去何从,都与你无关。”
苏景容郑重地点头,“好。一言为定。”她记起过往了,虽然改变不了什么,可她这样做显然还是因着他的关系,这是给他留住她的机会。
“看你的样子是守了我一夜,你去休息吧。”
苏景容摇头,“我没事,让我在这里照顾你。”
执欢扯了扯嘴角,感觉心好累:“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诸多事情还没理顺,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好……”苏景容微愣,眸子暗了暗,如此疏离,仿佛她什么都看的淡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起身要离开时,执欢又道:“把孩子也抱走吧。”
苏景容回身看了看她和孩子,“他们很排斥我,万一醒了哭闹……”
“他们随我没有起床气。”
“……”言下之意是他有起床气?
执欢看到他瞪大眼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顿,又缓缓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把他们带走吧。”
苏景容将孩子一个一个的抱走后,亲自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和一盅燕窝端到房内,拿来一个小矮桌放在床里面,把吃食放置在上,对执欢道:“想饿了就坐起来吃一些,有什么事情就喊一声,门口有人候着。”
执欢应了一声好。
苏景容安置好了一切这才离开,道门口时,又听到她的声音:“把脸弄干净点,孩子们不喜欢邋遢的人。”
苏景容一顿,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那张贴满假胡子的脸,心中一暖:“好,立刻去撕掉。”
苏景容离开后,执欢松了一口气。
六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与巫赫在一起生活的这六年更是像昨日刚发生过的一样。
与巫先生一起生活六年了,终究还是生了情。
虽说情有深浅,之前她却不知待巫赫到底是如何一种情。
她曾是想过与巫赫过一辈子的,然昨晚一梦,想起过往所有,她对巫赫留下的只剩下愧疚之情。
如今既已离开,希望他能获得幸福,过上自己的日子,祝福他与云颉喜结连理。
执欢想着有些困觉,准备再睡一睡,毕竟昨儿个流了不少血,这双眼刚闭上,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站在门口,跟个门神似地一动不动?”
听到这话,执欢一怔,他刚才说门口有人候着,原来是他自己?
“轻点……执欢在休息。”
“哦哦……我听下人说执欢醒了,我过来看看她,既然在休息那我晚些再来吧。”苏景华朝那扇紧闭的门看了看,说话声音小了些,“桦儿带着念儿焕儿吃早饭,一会儿他们去了学堂,你再去吃点东西吧。”
苏景容点点头,“嗯。”
苏景华又道:“你这门神真是的,也不知道加件衣服,最近天又变凉了,要是你受寒了,谁来照顾执欢和孩子?”
“我没事。”
苏景华见自家哥哥这倔强模样,也就不再说了,吩咐了丫鬟一会儿给他送披风来,这才离开。
房内的执欢想开口叫他,可“苏景容”那三个字怎么都叫不出口,坐起身来,去将小矮桌上的一个茶盅的盖子拿起丢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音……
果不然,房门迅速被打开,苏景容很快跑了进来。
看他这着急的模样,心里有些愧疚,咂了咂嘴才道:“不小心掉了……”
“嗯……小心一点。”苏景容轻声道,方才确实吓到他了,以为房内的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如果门口连个丫鬟都不在,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执欢道:“你一直在门口?”能被苏景华说成门神,想必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苏景容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被她知道了,感觉很怪异。
“我没什么事了,不用时刻守着。”执欢道。
苏景容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掩饰内心的尴尬,“无妨,我也没什么事情做。”
执欢想了想道,“那你还是留在屋里吧,不然有事喊你还得费力气。”
“……好。”她这,似乎是关心自己?
回身去把门关好,方才进来匆忙,哪里顾得上关门。
执欢不再理他,伸手去拿那盅燕窝,三两下喝完后,又把清粥小菜吃了一大半,肚子填饱后舒服的躺了下去,几乎看不出是昨日受伤失血过多的人。
看到苏景容错愕的看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翻了个身面朝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景容看着她心中不知是好笑还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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