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抱着一棵腰粗的树哭爹:爹啊,你怎么能瘦了呢!我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你还长高了!爹啊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嫁人你都不来看我…她自己突然停了,随即又大哭:爹啊你不是死了吗,我怎么看见你了?我今天才嫁人我可不能死……巧穗赶紧拉着人走。
……
真是一部血泪史,巧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能让自家小姐沾一滴酒了!!
终于回到室内,巧穗和雪梨她们给宫故人灌了茶水,脱了繁复的衣饰,几番折腾终于让宫故人睡了过去。
好几天没好好休息的宫故人睡得很沉,直到夜幕降临,带着一身酒气的慕容夏回来,她还在睡。
月光漫过窗格照在她身上,她在梦中微张着嘴,轻轻翻身,侧脸上印着床褥的褶皱。没了痴傻的笑容,没了飞扬拨扈的横眉竖眼,没了想吃雪梨的蠢萌,那张容颜不惊世的脸上没了这些精彩的表情,倒更像那人冷冰冰的样子,正安逸的闭着眼。
像啊,真是像。记忆里抱着自己只对自己笑的女子,慕容夏啊慕容夏,你是何德何能,竟能娶了她的女儿。都说睹物思人,十几年,那人的遗物早已归入尘土无处可寻,流年辗转却又送来与她容貌极像这么一个天地间唯一的人儿。只是看着就能满足的心都像是不会跳了,慕容夏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
形似故人,神不似,心里这份沉甸甸的事,究竟算是遇故之喜?还是欲言之情呢?
夜半三更,宫故人悠悠转醒,头有点晕,饿的要死。环顾四周,红烛未点,床幔未解,那本应在枕边的人睡在梳妆台上。
宫故人蹑手蹑脚去看了那人,皱着一张脸趴在自己的臂弯里,睡得正熟。
我就不打扰了,自己去吃东西吧!饿极的宫故人毫不客气,拿着桌上放着的寓意吉祥的干果茶点就吃。
被花生噼啪的碎裂声吵醒的慕容夏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幅“美人”夜起偷吃图。
“唔,相公你醒了,要吃点吗?”黑暗中只看得清她亮晶晶的眼睛。
“……不用了。”慕容夏垂眸。
一阵沉默,只有吃东西的声音。
“相公?”回过神的慕容夏看见宫故人正站在他身侧,背着月光。
“嗯?”
黑暗中宫故人难得的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哈。”美人一笑,“为什么?”
“唉。”宫故人席地而坐,盘腿托腮:“这还用说吗?我爹他在战场上看上你这么个良婿,不知道用了什么威逼利诱让你答应和亲,再传书一封给我,让我嫁给了你。”换手托腮:“我都不知道我爹那五大三粗的人还有当阴谋家的能力!所以,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我又这么笨这么丑,怎么说你都不会喜欢我的吧?”
宫故人虽这么问,却还是很期待慕容夏说不是的。也不知道何处来的信心。
慕容夏的回答却又是一笑:“那你呢?我慕容夏自认除了这么一副皮相,你又喜欢我什么呢?”
“我领兵侵扰你国家的领土,我带着骑兵十五亲手杀了你的父亲宫汉辉,我令你背井离乡远嫁草原,我还有顽劣的皇弟和刁蛮的妃子对你戏弄和刁难!你说,你又喜欢我什么呢?”
宫故人哑口无言。一直以来自己疯疯傻傻也就罢了起码得了个自在,现如今却居然连嫁人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只是因为那不省心老爹临死前的遗愿?只是因为慕容夏所说为他那一副皮相?只是因为自己恨嫁多年?
她居然这样浑浑噩噩,在新婚之夜,摆着气势汹汹质问别人喜不喜欢她的气势,却被一针见血,挑破了心中的志在必得。
天还没亮,红烛也一直没点,酒壶和酒杯在桌上一堆果壳中等待被宫人收走,床上被褥只留了宫故人一个人的温度和痕迹,慕容夏走了。
而新婚之夜遭受极大打击的宫故人,坐在地上盘腿托腮冥思苦想:到底是为什么呢?我来和亲绝对不只是为他慕容夏一张脸,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明明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自己看不清楚。
可是相公,花烛夜呢?交杯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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