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蓝沉默没作声。
“你也看到了,我仅仅以管窥豹地说了其中一瞥,人们的关注度都能这样高。这就说明一个问题,在这个万事讲究效率、讲求回报的社会,人们更加渴望真情。奢侈品越来越多,然而,当爱情也被贴上这个标签,可绝对不是一件幸事。阮蓝,把你的切身经历以故事的形式写出来,一是为你释压;二则或许也能引发现世人对‘真爱’的思考。”苏铭辄调整了一下姿势,他转过身,上身靠在护栏上,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继续道,“现在的平台那样多,你将这个故事发表在某个文学网站上,我想,一定会读者众多。”
“铭辄哥,我恐怕不行,我肯定写不出来的。”
“别忘了,我可是看过你的日记,你文笔不错,不试试就说不行,这可不像我苏铭辄的妹妹。”
“但是……”
“以故事的形式来写,讲给别人听。你可以在你的故事中,另外塑造一个你和他,赋予他们新的名字,把你的痛苦转移到故事中的阮蓝身上去。阮蓝,去试试吧,一个全新的你,就在故事结尾的那端等着你。你难道不想一步步走向她,听听,你们见面时,她会对你说什么吗?”
苏铭辄的话似乎带有一丝魔力,阮蓝完全被他带入了角色中,她怔怔地抓着电话,开始想象,那时的自己,究竟会告诉自己什么话?
这天晚上,阮蓝坐在电脑前,过去的回忆如同放电影般徐徐在她脑海中展开,且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记忆都那样鲜活,阮蓝甚至能感觉到记忆中阳光的温度;听到在风的作用下,树叶沙沙作响;连同大海的气息,也那般真实的在鼻端萦绕。
开心的地方她会笑,痛苦的时候,泪水会漫过脸庞,但她并没有因为疼痛难当而想过要放弃,她要继续,因为她想邂逅等在故事结局处的自己。
时光总是这样,说它公正也好,说它冷酷无情也罢,都无所谓。因为,它总是按照它自己的轨迹,悠然自得地朝前继续着。就像它不会因为你开心而稍作延迟一样,当你痛苦的时候,它也只不过冷眼旁观地继续着它自己惯常的节奏。
转眼间就来到了六月初。周末,但是阮蓝单位有事儿,她下午得回办公室加会儿班。
走的时候,她对下了白班回家的母亲说:“妈,你过一个小时之后再去,就在商场门口等我。到时候我加完班,正好过去找你。”
“好,你赶紧去忙你的。”
阮母正在储物柜里找大号购物袋。当地一家连锁超市搞店庆,很多日用品打折幅度很大。原本阮蓝说好陪母亲去购物的,但单位的事情也来的突然,只好如此安排。
阮蓝走后也就半个小时多一点儿,阮母实在坐不住了,她想今天抢购的人一定很多,她看了看列出来的一长串必须物品的购买清单,越想越怕到时候想买的东西被人抢光,干脆锁门出发了。
超市里人头攒动,阮母推着堆成一座小山高的购物车,好容易结了账,挤出收银台。胳膊上连提带挂地拿了四五个购物袋,举步维艰地朝商场门口走去。
她打算在那里等等女儿,女儿下班后从这里下公交车,到时候顺便让她帮自己提回家就行。
但她掀开超市门口的塑料门帘往外走的时候,被一个往里进的胖胖的人稍稍蹭了一下,挂在左侧胳膊上的一个购物袋的提把似乎实在达到了承重极限,一侧突然挣断了。登时,一把小油菜,两颗圆白菜,摇头晃脑地在地上翻了俩滚儿,更糟糕的是,六个圆嘟嘟红晕晕的西红柿,也撒着欢儿朝四面八方溜溜而去。
阮母额上带着汗珠,面对这毫无组织纪律可言的骚乱场面,一时焦急万分。她轻轻将手臂上挽着的其余三个袋子放下,有个袋子里还盛着刚买的鸡蛋。她心下暗自庆幸,幸好不是那个装鸡蛋的袋子断掉了提把,否则,几十块钱的鸡蛋,全都白费了。
然而这时,有人已经将她四散而去蔬菜兵将们规整到了一起,并帮助她将那些调皮的物品重新放进那个断掉一根手把的袋子里。这时,那人看到,那袋子里还装着两小袋大米。看那分量着实不轻,难怪袋子会被挣断提把。
阮母口中不住地说着谢谢。
等将东西收拾妥当,她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看向帮助自己的人。这一看,阮母的目光便粘在了对方脸上。
那人的面部线条英挺的出众,一双眸子里透着睿智、沉稳的光。看起来,他不过同女儿那般的年纪,但他过份工整、严肃的气质,却透着令人不得不听命于他的强大气场。
阮母的视线最终落在他随意挽起来的衬衣袖口上,正是凭借这点“随意”,使得他工整的过分的气质,得到了一点“随和”的中和。也使阮母明白,他并不是从天而降的高冷严肃的神,而是同她一样的人类。
阮母的眼睛片刻失神地停留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心里不由得感慨:这孩子,父母得是怎样的优秀啊,简直不像是平凡的人类孕育出来的后代。阮母心里啧啧称赞的同时,又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
就连他的声音都那样好听,低沉,磁性十足。
阮母曾经一度认为苏铭辄的声音非常有特色,但这人的声音,更加透着一种别样的不同寻常,可以让人在多种不同的声音中,轻易分辨出来。
阮母的视线始终胶着在对方出众的脸上。但慢慢她就意识到,如此盯着人家看好像不合适。于是,她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一众包裹,解释道:“超市搞活动,买的东西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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