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辄的话还没说完,阮蓝突然吃惊地抬头看着他。
“我一直觉得你白的过分呢,或许该拉你到非洲晒晒太阳去。黑一些更显健康,我还是喜欢看你黑一些的样子。”李奥阳的话那么清晰地传入她的耳际。甚至连苏铭辄的脸也换成了李奥阳的脸,阮蓝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对方。看着看着,泪水满了眼眶。
苏铭辄起初一脸不解,他不明白为何阮蓝会突然用这样一种眼神看着他。但当看到她眼睛里的泪水后,他突然恍然大悟,他想,她或许想到“他”了。
苏铭辄有些尴尬,伸出手去,他想要握住阮蓝的肩膀,但似乎又觉不妥。想了想,他大手在阮蓝眼前晃了晃。
阮蓝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她慌忙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说:“对不起,我走神儿了。”
“是在想……”苏铭辄很想知道为何李奥阳没有在她身边,但这个名字刚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改口道,“记得三点将它打开,不要忘记了啊。”
“嗯,忘不了。”
“那好,我去妈那儿看看。”
苏铭辄离开后,阮蓝的心悸动不已,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他?怎么感觉他始终在身边似的?怎么好像他并没有完全离开自己的生活?
她上身靠在床头上,蜷起腿,眼睛失神地望向窗外,心想:奥阳,你这些天过的好吗?一定不要想我。我挺不想你会像我想你一样的想我,这样的痛苦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
如此想着,泪水又在她脸上肆意流淌。她闭上眼睛,心里却在止不住呐喊:奥阳,可是,我是如此的想你,想你看我时的眼神,想你说过的话,想你怀抱的温暖,想念你结实的脊背……
这几天治疗下来,阮蓝身体上感觉到的副作用反倒轻了很多。她都已经不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了。就像生活在蜜罐里的人,反而会不知道什么是“甜蜜”;整天与痛苦为伴的人,也会对苦痛的感觉变得麻木起来。
午后两点五十五分,护士为阮蓝换上今天注射的最后一瓶药。这时,阮蓝的手机响起了短信的提示音。
阮蓝看罢,便打开了收音机的开关。是苏铭辄提醒她别忘了开收音机。
一首歌曲唱罢,里面传来一道阮蓝并不陌生的声音。他说:“很高兴准时同大家相约每个工作日的午后十五点。一首歌曲之后,让我们来看看昨天节目最后,铭辄留给大家讨论的问题。铭辄这边看到朋友们的留言一长串,看来大家对这个事情的关注度挺高,也许大家都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那么,为了照顾今天新听节目的听众,铭辄将这个话题再重复一遍:假如,你不小心看了一个女孩子的日记,那要如何向对方表达歉意?
“铭辄看到有位是这么说的:日记这东西是极其私密的,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就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尽管法律在这方面没有硬性规定,但在我看来,这是罪不容诛的。
“铭辄想,这位用户或许有被人看日记的经历,所以对看别人日记的人,始终难以释怀,因此用了‘罪不容诛’这个词。
“还有一位用户是这么说的:如果真的是无心看到的,那么为了表示自己确实无辜,并非故意为之,就只好将自己的日记也交给对方看,这样就扯平了。
“那铭辄想再问一句,如果当事人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这该怎么办呢?
“来看看这位用户的留言:如果是无心翻开的,在看到是一本日记后不再看下去也倒无所谓;但在知道了是日记后,又继续看了下去,那就令人不齿了。
“铭辄看到大家的留言还有很多。总之,大家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看别人日记的行为就是罪大恶极的小人行径,且无可赦免。
“那么,收音机前的你,又准备待偷看你日记的元凶如何呢?”苏铭辄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沉且充满感情,说完这句话,他话锋一转,将听众带入了今天的节目里。
阮蓝听着收音机恍然大悟,原来苏铭辄是一名电台DJ。
节目结束,阮蓝□□提示音响了一声。她打开,苏铭辄发了这样一句话:如此,你准备几时将我这个罪不容诛的人推出午门?后面还配了一个妇女(窦娥)大哭的图片,带有“大人,我冤枉”的字样。
阮蓝嘴角弯了弯,对他的俏皮话,她只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大人,可否找个时机,容小的将事情始末细细向您道来?小的死不足惜,就是怕将来大人回想起来,会后悔当初对小的量刑太重,错杀亲信忠良啊。”
“铭辄哥,我早就不怪你了。”
“那哪成?既然所有人都说这样的行为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怎么能这样轻易就原谅元凶?岂不是纵容罪犯?”
“那么,你想要我如何?”
“将处斩时辰延至秋后,给元凶一段悔过自新的时间。大人意下如何?”
“请问您是‘元凶’,还是‘师爷’?”阮蓝后面还配上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苏铭辄笑了,这两天私下里每次想到阮蓝,总是她满脸泪水的样子,他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儿,放松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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