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冲之怒言落下,两只眼睛锋利的光芒直接定格在离炭炉不远处的陶三斗,没等周鹤天开口,他起身缓慢向血肉模糊的陶三斗走去。
他抬手拨开陶三斗眼前凌乱的发丝,眼圈一时间扩张开来,额头禁起的纹路深陷愈深。
“阿斗,真的是你,我是师父啊!”
意识半清半浑的陶三斗听到祖冲之的暖语,用力的挑开眼皮,惊喜从脚底迸跳至脑壳,两片嘴唇微颤着缓缓打开。
“师父,师父救我,我……我是被冤枉的。”
祖冲之单手捏着陶三斗的肩头,怒然回身。
“周大人,你身为朝廷三品命官,为何私用酷刑,这只是无辜的两个仆人,我亏得与你交好,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狠毒之人。”
“祖大人,周大人无视律法,对犯人未行过堂公审,便擅作主张,违法用刑,此乃我关某人亲眼所见呐!”
站在牢门口的关秉常气汹汹的坦言张口,恨不得将此前积怨一股脑倾泻而出,周鹤天忙一只手指向关秉常,高声吼道。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我看你这刺史的位子该让出来了,你给我滚远点儿!我和祖大人说话,你勿要再插言。”
训斥的话语说完,周鹤天收敛怒气,直奔祖冲之款款而来,将要近身时,他一把拽过祖冲之,单独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说起了悄悄话。
“祖大人,两个贱奴才而已,你何至于与我周某人动怒,这其中缘由,你有所不知,这陶三斗妄杀无辜,我那年轻有为的侄儿周冠旺便死于他手,而且陶三斗手持皇室箭牌,擅自借兵私用,集结叛党,图谋不轨,欺男霸女,无恶不为,你说说,他所犯的这些罪名,哪一桩不是判处极刑的罪名?而且人证物证俱在,他已无从抵赖,况且他已如实招供画押,只是这供词已被阿忌这个狗奴才烧毁。我之所以不经过公堂审判的程序,皆因这案件背后牵扯着皇室中人,为避人耳目,我才不得以而为之。祖大人,你莫要听信于关秉常的胡言乱语,你若不信,我周某人此时便可拿出人证物证。”
周鹤天擅言狡辩,胡乱安插,硬是将此案来由说的头头是道,祖冲之听言,忧心难平,而尽量把火气压了下去。凭他对陶三斗与阿忌的了解,他们断然不是周鹤天嘴里所说的暴匪狂徒,这其中定有冤情或是人为操控,不过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祖冲之按捺性子,轻声说道。
“周大人,哪怕是棘手的要案也须有个流程,就算到了刑部,也该公堂会审,断不可一人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哎呀!祖大人,就是两个贱奴才,何必那么繁琐,我周某人办事的路数,想必祖大人也一清二楚,从不拖泥带水,当下之事尽由我处置,祖大人还是先行回府,日后,我周某人亲自到你府上把酒酣畅。”
周鹤天利嘴开合一时间让祖冲之陷入焦虑当中,他眼见身边的两个忠诚的人一死一伤,心痛如绞,阿忌已死,无力回天,但阿斗健在,他暗下决心,定要救出阿斗,将此案查得个水落石出,于是,他揣摩良久,方才直视周鹤天以平静的口吻说道。
“周大人,你有所不知,这两个仆人随我多年,一情一真,与亲人无异,此时,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周大人成全祖某人。”
“祖大人但说无妨。”
“这陶三斗膝下有一子,尚在哺乳期间,我相求于周大人,让他们一家三口在我府上小聚,恰巧陶三斗的内室也是我当初府上的仆人。”
“小聚?祖大人,这可是处以极刑的重犯,历朝历代也没有这个先例吧。”
周鹤天一语否决,话音刚刚落下,祖冲之将要屈身向周鹤天跪拜,周鹤天急忙双手拖住祖冲之的胳膊,客套的说道。
“行行行,祖大人,可别折煞了我的寿禄,以你我二人的关系,这个情面,我周某人给了,不过,陶三斗可以暂居你府上三日,可他的家室却不能走出京畿府的监牢,呵呵……我怕祖大人动了私心,放虎归山,远走异土,到时,我可就铸成大错喽。”
从周鹤天的言语当中,祖冲之得知冬灵母子也被关押在此,他心中便更加确信,此桩疑案定有蹊跷,为了尽快得知实情,祖冲之撇嘴笑了笑。
“呵呵……周大人对我还有所防备,也好,既然如此,我且让狱卒将阿忌的尸首抬回,我好生安葬,这陶三斗便回到我的府上暂居三日,三日后,我即刻送人,告辞!”
多言无益,祖冲之为节省时间,长话短说,叮嘱狱卒处理好阿忌的后事,然后与关秉常一道,搀扶着陶三斗,亦步亦趋朝监牢的大门走去。
“阿斗……老爷,我是冬灵啊!”
当他们路过冬灵的牢房时,冬灵明眼相望,呼声渐起,陶三斗眼巴巴望着冬灵母子,转而看看祖冲之,祖冲之表情严峻、内心纠结,压低了声音叮嘱着冬灵。
“冬灵,老爷定会来搭救你们,切记安心吃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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