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和角度,将头伸出,确保花荣能够看到自己,然后挤眉弄眼的想让他离开,告诉他,这里有自己,你们不必这么心急的。可那花荣却好似没看到他一般,只是伫立着马头站在原地。好半天,城门终于打开了,从中间分奔而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员看岁数在四十岁左右的战将,头戴铜盔,身披铜甲,手扶着自己的一缕长髯,眼神蔑视的问道:“来将通名,某家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小李广花荣。你是何人!”
“原来是清风寨的叛贼!我乃河北河南节度使王焕!今日你落在某家手中我看你往哪里走!”说罢,王焕就催马朝华荣冲去,后者也不让步,摆起兵器就与他战在一处。
两人混战了能有四十多个回合,花荣突然虚晃一枪,然后拉了败事就喊到:“此贼甚是厉害,我不能敌,小的们快些随我撤啊!”说罢,就领着小军一溜烟的跑回去了。身后的王焕也并不追,只是在后面把自己的长枪当空一横,意思是穷寇莫追,然后就转身带着人马返回去了。
“呼!~”这下子陶宗旺才敢在城楼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说:幸好跑得快,要不被追上就麻烦了。其实老陶刚才早已想好了,如果小李广一旦出事,那他这卧底和采购总管也不做了,当即夺一把刀就下去抢人救命。
万幸的是,花荣还是全身而退了,不过,在这虚汗淋淋之后,老陶还挺有些不服气,怎么刚才这个叫王焕的竟然有这么厉害?我看他连吕方都打不过,怎么还赢了花荣。回头自己做内应,需要杀人放火的时候,第一个就去偷袭他,倒要看看他有几分真本事。
晚上高俅大排筵宴,陶宗旺打听说是为了庆贺王焕旗开得胜,所有有衔有职的人员都有一坛酒,一只烧鸡,而小军只有一坛酒。叶春还作为造船的总管被请进了高俅大帐,与太尉等众官员一起豪饮。他临行之前,还特意跑过来要求自己的恩人与他一起前去,不料老陶白手拒绝了这事,叶春以为他这是腼腆,其实老陶有自己的打算,正好趁着这水寨的人松懈之时,溜到门外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发送出去。
等水寨的一众人等陷入了一场为胜利而进行的狂欢之后,老陶独自的来到寨门,从东倒西歪的小军身上,蹑手蹑脚的迈了出去。来到和段景住约定的地方,老陶首先将今天看到花荣来骂寨的消息告诉了对方,最末还不忘说一声:“花荣兄弟这是怎么了?才带一千人马来灭对方威风,万一被人抓到怎么办。你回去告诉他,再这样弄下去我可救不了他。”
“好啦,看你吓那样子,还有点梁山好汉的模样吗?”
“反正你把话传回去就是了。”
“那还有别的事情吗?”
“再没啥了。反正叶春说了,两个月就能把船造出来。”
金毛犬拿手掐算了一下,然后说到:“不行,哥哥说了最少也得三个月,要不水温会把水军那些兄弟冻坏的。”
老陶低下头想了一下,好半天才抬起头回答道:“中!回头俺去办。”
但三天之后,陶宗旺没等来报消息的金毛犬,却又在城头上前来挑战的关胜。这次他首先怀疑的是段景住的办事能力,心急之余觉得这事还是有必要自己回去说一下,可反过来又怕暴露身份。当他再一次为自己山上的头领捏一把汗的时候,这边又是河北河南节度使王焕拍马摇枪从城门中带领一队人马闪了出来。两将见面之后并没答话,就根本原因来说,他们也没什么好讲的,开口还不是那些奸贼反贼之间的字面差别罢了。又是不到五十个回合之后,关胜显得好像一个不小心,在躲一枪之时明显的打了一个趔趄,好悬没从马上摔下来,最后勉强躲开王焕的致命一击,嘴里值得唉叹一声:“好个王焕,我不能敌,咱们后会有期!”说罢,驳马就像后面跑了回去。王焕这次拍马想追,可惜城头上这时响起了鸣金的声响,扭头望去,原来是高俅对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满意,他站在城头上面带喜色的对着王焕喊道:“将军辛苦了,穷寇莫追,待我们船建好之时,自有将军杀敌之时。”说罢,便带头下了城楼,回到了行营大帐之内。
这一日,又是全营大宴,犒赏三军。就在大伙一片喜色的时候,老陶独自拿了一根鸡爪子在造船的工地上来回的走着,心里空空的,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了。
终于,第二天下午,在约定之地,老陶见到了带着任务回来的段景住,在确定身前身后都没有尾巴之后,老陶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段景住自己的消息有没有带回山上,为什么关胜这次又来挑战,“这是很危险的,这水寨里现在已经有三万大军了,这边要是追出去,那他们就跑不了了。”
“这我都说了。”
“那头领和军师怎么说的?”
“他们说自有安排,让我们不必担心就是了。”
这下陶宗旺不说话了,因为这种关系到家国天下的大事,不是他这样的粗人能懂的,算了吧。
“不过我有另外的消息告诉你。”说罢,段景住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这上面写的是你要的那些不靠谱倒爷的铺子。”原来是老陶托段景住打听另一件事情。
自从知道宋江要求至少将造船周期延长至三个月之后,老陶就添了心思,对于他这样的实诚人来说,睁着眼睛说瞎话之类的事情他做不了,暗地里搞破坏的事情吧,他就害怕笨手笨脚的暴漏自己,想来想去也就只能从自己现在负责的工作下手。
“要不然就找一些不靠谱的店家,木料只要来的迟一些,那日期不就很正常的拖了吗?”想罢,他立即找到了梁山安排在济州城里的一个联络点,也就是笑面虎朱富开的酒店。在和对方商议过之后,朱富也认为他说的是个很棒的主意。于是在他离开之后,就由笑面虎亲自出面,凭着老关系,当天下午联系到了本城最出名的几个奸商。然后在他将所牵涉的买卖摆在这些人面前之后,这些平时就缺肝少肺的杂碎好悬没当时就跪在朱富面前叫亲爹,他们明白这可是油水大大的俏活啊。
这些黑心店家的买卖之所以能潇洒的活到现在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做的总是公家的买卖,而且无论是谁拍板用了他们的原料,那回扣贿赂也肯定是高到令对方害怕的地步。朱富心里很明白这一点,于是他开篇就很直白的点题说明自己身后那位的要价可不低。果然,这种浊者自浊的开场白立即就受到了在场各位的理解和拥护,他们毫不怀疑这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生存哲学,于是在一阵鸡飞狗跳的精算之后,为首的客升木材铺的金大掌柜怯生生的向他伸出了四根手指,并为难的表示这已经是极限了。笑面虎笑了,他明白这个数字一旦出来,那就说明除了对方还要挣一些之外,等官府拿到手的木材可能都要被虫蚁啃过不知几遍了。也好,淹死了总比自己动手省事的多。
朱富可不像老陶那么实诚,即使心里愿意的很,脸上也作出了一副为难的神色,唉声叹气了半天才纠结的和众奸商说道:“我回去商议一下吧,成不成的,就要看我们家爷的态度了,大伙也知道,这次可是汴梁下来的人,咱这点钱,还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呢。”
“那就有劳朱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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