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张行希望这趟旅行永远都不结束,尽管此刻他和江春柔已经安坐在返途的飞机上,看着窗外的白云掠过。
“张行你看,那片云朵一团墨黑,云气蒸腾,下面一定是大雨滂沱,但是你再看看我们的上方,依旧阳光灿烂。”江春柔指着一片云说道。
“你站得越高,你的世界就越阳光灿烂。在12000米以上的平流层,永远不会刮风,永远不会下雨,飞行在这个高度的飞机自然也就稳当平顺,绝无颠簸。”张行若有所思地说。
“我不想站在这么高,虽然我以前有想过。虽然在平流层的世界阳光灿烂,俯视众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平流层的常年气温只有零下五十度,只有心如寒铁的人才能在那个世界生存,我怕我不是这种人,也不想成为这种人。”
张行想从她清澈如水的双眸中看出一点端倪,所看到的只有一片神伤和忧心。
“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老太太希望我回去帮她。但我知道,此番回去必然又是争权夺利,面对那些冷酷的人和冷酷的世界。张行,我该怎么办?”
“几年前,我在南华寺曾经遇见一位和尚,只是一名普通的知客僧,谈不上是佛法精深的大师。他告诉我,人生万千诱惑,万千欢乐悲苦,你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当你很难做出选择时,那就顺从自己的心吧。”
江春柔忍不住将张行的手拖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不会是感冒了吧?”张行担心地问道。
“我的手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比别人的手心要冰凉,与身体健康无关,总是没来由的。你的手就暖和多了,握着也比较舒服。”
江春柔握了一会儿,这才将张行的手放下,“我不能拒绝老太太,哪怕是面对他们的横眉冷对,我也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但我不能孤军奋战,就跟这次我们一起攀登哈巴雪山一样,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心中坦荡,毫无畏惧。张行,不要离开我太远,我需要你的帮助。”
张行一愣,不自觉笑意涌现,想起了那日一起爬哈巴雪山的场景,自己全程牵着江春柔的手,历尽多番辛苦和坎坷,终于登上峰顶,领略到前所未见的壮丽风景,此生难忘。
“我不会离开你身边的,就算你赶我走,我都不走。”
江春柔笑了,“好好的,我干嘛要赶你走?”
歇了一会她又说道:“老太太说,老爷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睡梦中曾呼唤过我的名字,我怎么能辜负他的好意。老太太还说,她相信我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但是她不能直接让我们回去重新执掌山河地产,需要等待时机。”
张行说道:“我倒没有关系,在这里的利益纠葛比较少,可能也就跟某些人有一些私人小恩怨罢了。主要是你,春柔,曲家三兄妹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他们为了分到最大的一块肥肉,必然会互相撕咬,我担心你会不小心被他们误伤。”
“所以你一定不要离开我身边啊,来,把你的手再给我暖暖手。”
江春柔不由分说又将他的手拖过去,握在手里,眉毛高高扬起,一副“我就这样你来咬我呀”的模样。
张行没想到,自己回到临海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马功成。
马功成很诚恳地说:“徐梓健将千轩盘给我了,我也打算把千轩做成华南地区数一数二的建筑师事务所,你能回来帮我吗?”
自己离开千轩足足有一年多了,没想到在此刻迎来了归来的时机,张行不免一顿感喟。
“马先生,不管怎么说,首先要恭喜你,千轩是一个非常棒的平台,你一定会实现成功的目标的。丑话说在前头,我此刻是不便再回到千轩了,时过境迁,我的心态也发生变化了,我想另外再干一份事业。”
看到马功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张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今天就冒充一下伯乐,给你郑重推荐一个人才,远胜过我,他叫莫求仁,当年遭奸人所害,被迫离开临海市规划局,无论是商业大佬还是政府部门,他的人脉和交往都是相当熟络,脑子更是一等一的好事。”
马功成的眼睛顿时被点亮了,“有这等好事?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个伯乐你可要当定了。来,先喝一杯!”
一杯红酒入了喉,马功成笑道:“小友,我已经将周恒和宜家都请到千轩了,你不介意吧。”
“你这种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事情,不要停,继续往下做。受我的牵累,他们俩双双失业,如今得遇明主,应该是可喜可贺才对。我哪里会介意呢?”
张行主动敬了马功成一杯,“怎么周恒和宜家都被你招揽了,独独少了晓宇?她跟宜家一向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
“这个不能怪我,我已经向卫晓宇发出正式邀请,奈何小朋友志节比天高,可能另有出路吧。你是她的前上司,理应关心关心。”
“马先生,跟你做朋友真是一级棒,你不仅两次助我,而且还帮我的朋友们解决燃眉之急,急公好义,在下信服。难道你就不怕别人说你跟我这个小淫贼做朋友,折损了你的名头?”
马功成哈哈大笑,“你这小友越来越有趣了,就跟这红酒一样,越陈越香。这次的□□风波很明显是遭人陷害,我这个老糊涂都看得出来,为什么那些自称精明无双的老江湖看不出来。都是老顽固害了他们啊。”
张行知道他说的人是曲一龙夫妇,自己不好托大让两位老人家被人误解了,便又敬了马功成一杯,说道:“老爷子和老太太对我可以说有知遇之恩,突然碰到这种事,情感战胜理智,脑子一充血做出一些决定,也是情理之中。马先生,所谓当局者迷,不就是这个道理嘛。我一定都不恨两位老人家,他们怎么看都是很有见识和慈爱的人。”
马功成情不自禁地开怀大笑起来,他向张行翘起大拇指,“张行,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兄弟,你就是我的小老弟,以后也别‘马先生、马先生’地叫我了,你叫我老马就好了,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俗套。我把话放在这里,日后有需要我马功成的地方,尽管说话,不许磨磨唧唧,知道不?”
跟马功成喝完了酒,张行已然微醺,打算去找个地方醒醒酒,吃点清淡的东西,七找八找,才在附近找了一家茶艺馆,两杯热茶喝下去,浑身暖洋洋的,酒意也醒了大半。
“张行,我找到你了!”
有人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张行四周张望,看见了一个少女,翩翩然飘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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