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心想，这小姑娘难道以为山河公司是他开的？
他正要宽慰她几句，却没有卫晓宇嘴快。
“小怜，我也很想你来我们公司，但刘大经理岂不伤心死了？人家培养你一个精英也不容易呢！”
张行瞪了卫晓宇一眼，这小妮子一向口舌如刀，杀人不见血，有时候得罪了人还不知道。
何小怜低头想了一想，说：“刘经理对我当然很好，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的话，我一定请他好好吃一顿，感谢他的栽培！”
卫晓宇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平时她的刀子嘴一旦祭出，必须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偏偏今天砸到了棉花上，“有力用不上”。
张行会心一笑，真想不到何小怜混过夜场，还当过大姐大，脑筋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的。
“小怜，只要你好好干，积累了能力和经验，到时候天下之大，你哪里都能去。指不定到时候你就看不上我这破庙了呢！”
何小怜摆摆手，“我是认真的，大叔！就算你是破庙，只要跟着你混，一准错不了。”
卫晓宇这下真的不高兴了，她还没见过这么不知进退的人，嘴里嘟哝了几句就要“发飙”。方宜家赶紧拉拉她的衣角，拼命地使眼色。
方宜家举起酒杯，“来，我们走一个！”
“张行，我们一个多月都见不到了，你会不会来岭大看我们啊？”
“当然！”张行一杯酒下肚，大声说道：“别说你们就在本市的岭大上课，就是你们在北京的北大、在上海的复旦、在广州的中山，我说去看你们就去看你们，决不食言。只要你们好好学习，认真听课，多动脑子，勤快一点，我和江总一定会好好犒劳你们！”
“真的？禽兽同志，你说话可不能不算话！”方晓宇大喝一声，“服务员，能不能换一个大点的杯子！”
这一天，山河地产一年一度的管理干部述职会暨新年度工作计划研讨会在华尚国际酒店举行，江春柔将总部部门经理及各分公司副总/总监一级及以上的管理干部通通召集过来。会议分成两天，由张行担任会议主持人及催化师。
上午的述职会波澜无惊地过去了，张行宣布休会，下午三点举行团队建设讨论会。
散会之后，张行并没有觉得太累——相反，他觉得太无聊了。一上午的“自吹自擂”和“套话”展览会，并没有获得多少有意义的真知灼见。
“咚咚。”
“请进。”
张行推门而进，“哇！你这里是废纸收购站么？这么乱。我帮你收拾一下。”
江春柔赶紧拦住他，“你别动。我故意摊开来的。”
张行瞅了瞅，“江总，这些都是大家上午做的述职报告，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我才觉得有点问题。”
张行随手操起一个报告，“我同意你的看法。表面上看，每个人的工作报告都做得很精致，也很规范，可谓滴水不漏，基本上都是好消息，加上一点点的‘可以克服’的小问题。”
“但是公司13年度的整体表现并不乐观。你看，财务现金流水比前年增长30%，毛利润却下降了10%，固定资产折旧和办公成本都有大幅攀升的趋势，平均人力资源成本比临海市的同行高出5.5%。展开来看，过去一年我们的已完成投资总额、新开工面积、新增土地储备和签约销售总额总体上有一定增长，说明我们在大的经营指标上勉强跟上了形势，但仔细一分析，开发周期、融资能力、客户满意度和净利润等关键指标同本市的同行相比并没什么优势，再跟万科中海等标杆企业一对比，那真是低到尘埃里了。”
张行挪开一部分述职报告，在沙发一角坐下来。“这些述职报告的电子版我看了不下三遍了。能反应在这里的问题，统统不是问题。问题都在报告之外。”
江春柔看得烦心，索性扔到一旁，靠着办公桌，双手抱肩，“张行，你说得对。上次我们商量的三把火，治本不治标。目前，我们得首先想出一个治标又治本的方案。”
“治标又治本的方案我拿不出来，就算拿出来暂时也起不了作用。”张行伸出五个手指，“当务之急，我认为先从以下五个方面入手。”
“你说。我洗耳恭听。”
“第一，严格控制进人指标。第二，控制办公费用的快速增长。第三，立刻重订绩效考核、薪酬和奖励制度。第四，将依附在山河公司的建筑公司和景观公司清理出去。”
“别卖关子，还有一点呢。”
“还有一点当然是明晰总经理班子成员的工作责任细则。你没看见？现在有些事明明存在却没人管，有些事情不存在好几个人都想来管。这个不重新理顺理清楚，上梁不正下梁歪，那还怎么做事？”
江春柔对着张行春风一笑，“好！能者多劳，这几件事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这——这哪能这样呢？”张行苦着脸，“你这是饱死皇帝饿死将军啊。”
江春柔找出钱包，在他眼前摇一摇，“少来。请你吃饭，不会让你这个将军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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