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再也顾不上风度,几步就赶上余小小,抓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余小小气急,伸手右手,狠狠地打在他的左脸上,火辣辣似的疼。
张行忍不住摸着肿疼的左脸颊,不料对方又是重重一巴掌,打在他的右脸上。“你凭什么打人?”张行一挣扎,从床上坐起身来,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大大的光亮,方才只是一场甜梦。
眼前一位裹着睡袍的女子,正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他。张行心想,原来她已经醒了。正思忖间,他陡然感觉两边脸颊发烧得很,耳朵里也是一阵嗡嗡嗡的。
“刚才打我的人是你?”张行问。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对方怒气不减。
原来自己刚才在做梦,梦见余小小拖着旅行箱要离开他,他不让走,结果就挨了好几个耳光。他没想到这耳光居然是真的,所不同的是,打耳光的人换了。
“你误会了。”张行找到拖鞋,翻身下床,“昨晚你喝醉了,是我把你背到这里来。结果你吐了你我一身,我只好将脏衣服都脱下来洗干净。”
张行见她不信,又说:“不信你去洗手间看看,我想这会衣服都荫干了,都可以穿了。”
那女子略一思索,进洗手间查看。
“我说的没错吧。”张行说。
“砰”洗手间的门被大力关上,片刻功夫,那女子已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我没让你扶我来这里。”她换上一副冷冷淡淡的声调说。
“但是你醉成那样,我不能不管。”张行说到:“我还记得,在岭大门口,是你救了我。”
“昨晚的酒钱,多少?”她问。
张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酒钱?”
“昨晚我喝醉了,我的酒钱一定是你代付的。”
“嗨,没几个钱。就当我请你喝酒吧。”
“不行,我不欠任何人人情。”
“但是我欠你人情。一顿酒钱而已。”
“你说不说?”对方欺身过来,横眉冷对。
这人真的很奇怪,张行坚持不开口。
她一转身,从自己的坤包里取出300元人民币,扔在床上,“我想应该够了!”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张行急了,拿起这300元人民币就要还回去。
“站住!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他回过头来,并无半点表情,“再见!”
她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拽开,侧过脸来,说:“还是不见的好!”
张行摇摇头,自己还真是碰到异类女子了。他拾掇拾掇,将干净衣服换上,“咦,这是什么?”另一张床上有东西,他拾起来一看,是一根白玉发钗。一定是她留下来的,暂且收着,日后有空见面时再奉还。
还是没有半点余小小的消息。
张行猜想她应该离开这座城市了,至于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只怕也是渺茫。
刀子更冲进办公室,“我说大哥,你还在磨蹭什么呢!”
张行问:“大伙都集合好了?”
“都集合好了!连那个方宜家和卫晓宇也到了。”
“那好啊。”
“好什么好?就等你了。”刀子更放低声音:“你还在担心你们家余小小的事?嗨!我一猜就是。”
张行说:“都一个多星期了,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
刀子更问:“那我问你,难道你没有她的其他联系方式?比如,她老家电话是什么?临海市的亲戚住哪?除了你她还跟谁联系?平时都干些什么?”
张行摇摇头,“我一概不知。”
“那就是咯!”刀子更断定:“也许她的出现只是老天爷跟你开的一个玩笑呢?别太当真。
真的只是一场玩笑吗?张行宁愿相信是自己对她的关心不够,是自己气走了她。要是有一天她回来了,我也许会对她更好一点。
“首先请大家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其次,现在还有谁想上洗手间,立马去解决;最后,请大家收拾好心情,转换至度假频道。”
“队长,一切妥当。出发吧!”
张行对司机师傅说:“李师傅,一路辛苦了。”
张行向车内看了看,远远看见坐在后排的方宜家对他招手。
“你们俩手机、钥匙、钱包、身份证、防晒霜、登山鞋和厚衣服都带齐了吧?”张行挨着方宜家坐下。
“张行,喝水。”方宜家扭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禽兽,你不用这么婆婆妈妈吧。咱和宜家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用得着您老人家和尚念经似的说这么细。”卫晓宇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张行看了看窗外,艳阳高照,蝉声四起,正是六月之夏,“别看临海现在都三十多度了,黄山那边白天只有二十三度,晚上只有十几度,我怕你们衣服带少了,到时候会冷。”
“别小看人。”卫晓宇嘻嘻一笑,“到时候不够穿,我们就扒你的熊皮穿。”
“我带了一件夹克衫,一件毛衣,一件长裤,对了,还有一双手套。”方宜家扳着手指头,一边点头一边说。
张行翘起大拇指,“值得给方姑娘点三十二个赞。”
歇了一会,张行又说:“宜家,你也跟着大家一起叫我‘张工’吧。当然,叫我全名也行。”
方宜家还没来得及接话,卫晓宇凑过脸来,“为啥要叫张工?”
张行很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我们这一行都这样叫,有什么奇怪的?”
“当然奇怪了!”卫晓宇举例说:“如果你们单位有人姓劳,那岂不是赚大了,天天有人叫他‘老公’,爽死了。还有,如果有人姓吴,那就太倒霉了,天天被人叫‘蜈蚣’,好恶心噢。”
“这...”张行一下子被卫晓宇呛到没话说。
“干脆,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吧。不要简单地在姓后面加个‘工’字,这还不够。”卫晓宇言之凿凿。
“那还要加一个字吗?”方宜家认真地问。
“没错。”卫晓宇忍着笑说:“一个‘工’字不够,可以再加一个‘工’字。那就完美无缺了。”
“再加一个‘工’字,那李工工、王工工、张工工这样好听吗?”方宜家若有所思地说。
“屁咧。你别信晓宇胡诌,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行心中算是服了卫晓宇了,骂人都不带脏字。
“不管别人叫什么、怎么叫,我就叫你张行,好记又好听。”方宜家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张行本想要说点什么,吞咽了一口口水,没说话。
天气预报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准的,这一点张行表示认可,在山脚下都能感受那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炎夏之时,能找到黄山这样的所在消暑度假,确实是人生一大乐事。张行看到大家每一个人都笑逐颜开,心中也是一阵惬意。这些日子大家都加班加点,终于成功搞定竞标,这样的旅行奖励是大家应得的。
张行问大家要不要坐缆车上山,没有一个人愿意。他只好宣布:“我们从慈光阁开始攀登,各显神通,然后到半山寺后面的龙蟠坡集合。集合之后,我们再向玉屏楼进发,不许掉队。我暂时任命刀子更和周建国为副队长,周建国带头,我居中,刀子更压尾。”
张行走到刀子更面前,说:“方宜家和卫晓宇毕竟是娇滴滴的女生,速度肯定起不来,我把她们交托给你。你可给我看好了。”
刀子更顿时笑开了花,“嘿,果然是好兄弟。你放心,就算是丢了我刀子更,也绝不会丢了大美人!”
赵晴走过来,瞪着刀子更,“死德性!别光顾着看美女而忘了压尾的大事。小心压尾变成吊车尾!队长,我申请和刀子更一起压尾。”
张行一向知道赵晴年纪虽轻,但虑事老道,做事也细心,“我同意。”他向大家一招手,大声喊:“诸位,出发!”
爬得久了,再凉爽的天气也都能沁出半身汗。方宜家用手绢擦擦脸上的汗,就势一挤,就有好几滴汗水滴在石板台阶上,“晓宇,休息一下下。”
卫晓宇闻言,往回走了几个台阶,“宜家,你的体力还是这么弱啊?上次爬赤朗山,你爬了一半就歇菜了。怎么这次居然敢挑战这‘震旦第一名山’呢?”
方宜家一边抚着胸口一边说:“这么好的旅行机会,为啥不来?”
卫晓宇将脸递过来,用鼻子抵着她的鼻子,“某人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你又胡说!”方宜家伸手将卫晓宇的脸推远,“我当张行是自己的好朋友罢了。”
卫晓宇得意地一摆头,“某人还真是心里不藏私耶——我又没说是那只禽兽。”
“你们两个快一点行不行!”刀子更现在有点后悔揽下这“漂亮”活了,后面这两位“姑奶奶”爬十步歇两步,完全带不动。眼见大部队越走越远,他心里也是越来越焦急,说话的温柔口气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好!就到!”卫晓宇伸手示意,表示已经听到。
“喂,晓宇,你能不能不叫张行‘禽兽’、‘野兽’的,他哪有那么坏?”其实这句话方宜家想说很久了。
“谁要他当初撞倒我了,又不送我上医院,害我一跛一跛的慢慢挪到宿舍。”卫晓宇不以为然地说。
方宜家一本正经地说:“可是后来他不是请我们吃了好几餐‘食疗’了嘛,呵呵。你就原谅张行大哥了吧。”
卫晓宇狠狠地瞪了她一样,背过身去,看远处的山景。
方宜家从台阶上站起来,走过去同卫晓宇并肩站着,“这风景真美。不过我们还是走吧!”
卫晓宇说:“我可是一直在走着的,是你一下一下要歇的。”
方宜家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晓宇,你要不要也喝一口?我这里泡了无花果的。”
“不渴。不喝。”
“要是我们编到张行那一组,肯定会走快很多。”
“你的水平,编到哪一组也快不了。”
方宜家脚一顿地,“卫晓宇,我今天怎么着了你?”
卫晓宇闻言,又走回来,说:“方宜家,你能不能不要干涉我的自由啊!”
方宜家一愣,“我干涉你什么自由了?”
卫晓宇笑道:“是吗?人家都挑明了让你别叫什么哥哥了,你为啥不听?”
方宜家说:“我觉得叫张行更亲切一点,难道不行?况且,这也是我的自由。”
卫晓宇呵呵一笑:“噢!原来那是你的自由,那我叫谁‘禽兽’、‘野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让我叫,这算不算干涉我的自由?”
“你,你!”方宜家哪里说得过她,“你今天就跟吃了火药似的!”说完就自己一个人向前走了。
卫晓宇此刻也不想理她,索性几个加速超过方宜家,远远地将她抛在身后。
“咦,晓宇到了。”赵晴提醒刀子更。
“你们俩终于赶上了!”刀子更高兴地说:“我们跟大部队已经落下很远了,必须加快速度追上去。咦,怎么不见方宜家?”
三人纵目远望,远处一片云山雾罩,不停地有其他游客从云雾里走出来,就是不见方宜家。
卫晓宇心知不妙,她咬咬牙,对刀子更和赵晴说:“你们先走,我去把宜家找回来。”说完便飞速跑下去,转眼就看不见人影了。
“你在原地等我!“刀子更赶紧跑下去,直跑了有两里路,还是没有见到方宜家和卫晓宇二人。
赵晴看见刀子更灰头土脸地走回来,大声说:“刀子更,你还发什么楞!出大事了,快点报告队长。”
刀子更赶紧将挂在包上的对讲机操在受众,“小新,小新,我是风间,我是风间。方宜家和卫晓宇落在队伍后面,暂时没有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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