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三室一厅的房子,但面积很紧凑,客厅和餐厅是紧挨在一起的,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客厅里摆着一套皮沙发,上面盖着米黄色的亚麻坐垫,沙发上方挂着一幅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正对着沙发的是一台老式液晶电视。没有茶几,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比沙发高出一点的小方桌,上面放着茶杯和遥控器。房子是陈旧简陋了些,好在干净整洁,家具地板都擦得纤尘不染,清洁度堪比五星级酒店。
幼幼正感叹着,听到莫四海说:“一共是一千五。”
赶紧交钱。
莫四海从她手里接过钞票,快速辨别了真伪,数了两遍才收入囊中,然后写了一张收据,和钥匙一并交给她。
幼幼接过钥匙,心头一阵激动。
欧耶,终于可以天天看帅哥了。
虽然她选择电视剧的唯一标准是,男演员一定要帅,但她坚信,自己绝不是一个肤浅的只看外表的女生。
事实上,和帅哥同居的生活并没有幼幼幻想的那般美好。第二天清晨,幼幼打开房门,热情洋溢地冲莫四海说,早上好,他只淡淡回一个字,早。完全是出于客气才有的神情和语气。
几次之后,幼幼的热情明显减淡,她开始怀疑自己每次跟他打招呼是不是妨碍到他了。或许,他更愿意把她当空气吧,但是出于礼貌又不得不给她一点回应。
幼幼把房间布置得井井有条,内衣裤再也不随手乱扔,开门关门的间隙如果莫四海一眼瞟过来,看到的一定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温馨整洁的卧室。连掉在厕所的头发,她也仔仔细细一根根捡起来。跟学姐们住一起时,幼幼也没有像这样小心谨慎过。
一晃到了周六。
早上莫四海出门后幼幼才起来,肚子隐隐作疼,必然是要拉大号了。她立马拿起手机冲到厕所关上门,一边蹲坑一边刷微信。自从有了微信,大家都跟中邪了似的,不管吃什么做什么都要先拍个照发朋友圈,然后不停刷新看有多少人点赞和评论。幼幼心想,我是不是也要拍一张,然后配上文字,今天拉的屎好新鲜哦……当然,只是想想而已,比起每天必发自拍照的吴瑜同学,幼幼觉得自己还不算太变态。
这时厕所的门锁突然吧嗒一声弹开了,然后,门缓缓打开,直至完全洞开。幼幼进厕所时想着莫四海已经出门了,所以只随手关了门,并没有反锁。此刻她仍然是这么想的,门开了就开了呗,反正现在房子里就她一个人。她低下头,继续刷朋友圈。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幼幼没有在意,她的注意力已经被一个小视频吸引了。视频中的女同学明显喝醉了,坐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唱着:“你把我灌醉,又不陪我睡……”
真是,把人家姑娘灌醉了又不把人给睡了,太不厚道了,幼幼笑得差点手机脱了手。
直到清晰的脚步声到了厕所边上,幼幼才惊觉有人过来了,她慌张地想躲起来,却发现屁股还没擦,只能大叫:“谁?别过来!里面有人,别过来!”她迅速按下冲门开关,用巨大的冲水声提示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停下了脚步,用一种十分鄙夷的语气说:“上厕所怎么不关门?”
是莫四海的声音。除了他,还能有谁?
靠,他怎么又倒回来了?幼幼的脸已经红得涨满了血,随便拿针戳一下飙出的血注能直接射到对面墙上。
莫四海退回到客厅里。
幼幼稍稍稳定心神,扭过身子去抽纸,更加悲催地发现,卷纸只剩下薄薄一圈,根本不够她用。这下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幼幼一咬牙,硬着头皮说:“莫四海,能不能帮我拿点纸来?谢谢。”最后一声谢谢卡在喉咙里,是带着颤音发出来的。
似乎过了许久,实际上只是一小会,一只手从门边伸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包纸巾。蹲便器与门成九十度折角,距离有一米多远,幼幼伸手够不着,只得撅着屁股往前挪了几步,拿到纸巾后又退回来。她不敢想象门外那个有洁癖且对气味非常敏感的人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一分钟后,厕所里传来冲水的声音。然后,幼幼低着头,以一种恨不得钻到地缝中的姿态穿过客厅,跑回房间。她把头埋在枕头里,只想把自己闷死算了。她曾经误闯男厕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尴尬。
门外传来莫四海的脚步声,他取了什么东西又出门了。外面又恢复了寂静。幼幼侧耳倾听,直到确认他已经走远了才打开房门。
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已经形象扫地了。
这起事件的后果就是幼幼开始在莫四海面前破罐子破摔,不再刻意营造温柔贤淑大方得体的假象来博取他的好感。她把对他的所有期待很自觉地放弃了。
女人就是这么一种可爱而又矛盾的生物,一旦她们做了让心仪对象讨厌的事,就会心想,完了,我和他是不可能了,于是把所有爱意都扼杀在心里,表面还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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