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暖凝神盯着那枚铜钱看了许久,才浅浅一笑,拒绝道:“不用了,我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哦?”玉子骞觉得诧异,他收回铜钱,好奇的问道:“怎么会没有呢?难道就没有一件事情是你想要达成却又无能为力的吗?”
“有。”她很快点头,随后又补充道:“可是对于我来说,那并不是全部。得则幸,不得,又有何妨?”
她从未有过奢望,世上不幸的人何其多,真正得到救赎的又有几个?她现下所能做的,就是心无所恃,随遇而安。
“呵,没想到姑娘竟然如此豁达。”玉子骞自嘲的笑道:“与你相比,我倒是显得太世俗了些。”
“不。”轻暖摇头,“人本就是世俗的,没有人能够做到超凡脱俗,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是合理的,只是他们选择了不同的人生而已。有得就会有失,所有的选择,都需要相应的付出。而我和你,只是做了不同的选择罢了。”
清冷的嗓音如静静流淌的溪水,不疾不徐,缓缓叙说。
玉子骞静默片刻,视线落在轻暖一片淡然的脸庞上,良久,他才出声说道:“我真不敢相信,这话竟是出自一个十五岁小姑娘的口中。”
不悲,不喜,就像是经历了人世间所有的困苦与喜乐,不为世事所惊扰,以一种局外人的心态将这浮华的世界看得清清楚楚。
玉子骞不得不承认,她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此刻,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云景为何会对她格外关注。
“你与我遇见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
他赞叹道:“京城的女子美则美矣,可却太过柔弱,只适合做养在深闺的金丝雀。而你,却更像一只展翅遨游的凤凰,即使是在浴火中,也可以涅槃重生。”
闻言,轻暖勾唇轻笑,眸中染上一丝戏谑,“即便是只金丝雀,也有它自得其乐的生活,你这样说,岂不是将你妹妹也囊括在内,难道你会因为她只能做一只金丝雀而不去教会她飞翔的本领吗?”
“不。”玉子骞摇头,“她不是金丝雀,她是只兔子,她一般都喜欢用跳的。”
想到那个贪玩的人儿,他的神色开始变得温柔,眸色渐暖,微微勾起的唇角泄露了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你的确是一个好哥哥。”她轻声赞道,微微低下头去拢了拢双袖,也因此他并没有看到她的面色有片刻的落寞。
正待轻暖要抬起头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听到一句“小心”,整个人便被拉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中。他用右臂环着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随后松开怀抱将她扶稳。
“怎么样,没事吧?”他关切的问道。
“没事。”轻暖摇头,看向他左手中紧紧抓着的那支箭,箭身呈银白色,顶尖处有一团黑色。很明显,这支箭上面涂了毒。
轻暖蹙眉看向四周,依然是一片热闹无比的场景,丝毫没有异常。她微微抿唇,眉头皱的更紧了。
“应该是冲着我来的。”玉子骞开口解释,“玉王府也是有不少仇家的,估计是想要趁着人多行刺却不小心失了手。”
“嗯。”轻暖点点头,并未多言。
玉子骞将箭递给她,“襄思还在外面玩,我有些不放心,得出去找找她,这个就劳烦你处理一下吧。”
轻暖接过箭枝,淡笑道:“放心吧。”
“此地恐怕不宜久留,姑娘还是尽早离开的好。”他叮嘱她。
轻暖点点头,“我会的。”
“既然如此,夜姑娘,那我们有缘再见。”玉子骞微微抱拳,向她告辞。
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院中间依旧围满了人群的莲池,眸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后才转身大步走向寺外。
刚才在莲池边上,他许了一个愿望。这个愿望每年的今天他都会许一次,只是从来都没有实现过罢了。
他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的存在,他希望他们能够看到他内心的牵挂,让他心心念念着的那个人尽快出现在他面前。
轻暖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低下头去,她将手中的箭枝翻转过来,一个红色梅花形的印记赫然出现在箭柄上,殷红似血。
她见过这个梅花印记,在锦州城外遭遇刺客的那次,那些箭枝上面刻着的,和她此刻手中拿着的这支箭上面的梅花印记一模一样。
轻暖抿了抿唇角,握紧了手中的箭枝,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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