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也吃不下,就别勉强,你们快去别的地方吃吧。”莫桑桑对陈赫勋说。
陈赫勋却微微笑着,取了一双方便筷子轻轻掰开,夹起几根面嚼在嘴里,然后温和的看着莫桑桑:“别理他,我们吃面吧。”
多温柔的眼神啊,莫桑桑径自看着陈赫勋想,遥遥相望的距离感突然不见了。看着他优雅的吃着家常拉面,样子亲切极了,似乎不再是某个富家公子,只是个很普通的邻家哥哥。
啊,若真是个普通的邻家哥哥就好了,说不定发展出一段平平淡淡的爱情来。可到头来不过是错觉。不管他吃着什么,出了面馆的门,他依然开着好车,住着别墅,在酒会或某商业洽谈中英姿飒爽。想了一番,距离感又回到了原点。莫桑桑于是继续默默的低头吃面。
吵着嫌卫生条件不合格的苏扬终于抵挡不住肉香,吃了多半盘的酱牛肉,吃得咸了,回到宾馆,冲进大堂就找服务员要水喝。
“订两间套房。”陈赫勋对前台说,递过去信用卡。
“啊,不用,要一间套房,一间大床房。”莫桑桑对前台解释,然后转向陈赫勋,“不用那么浪费,今天我自己住大床间就好,房间多了也不习惯。”
“套房在四层,大床房在二层。”前台服务员的声音甜甜的说,递过房卡。
“那我先上去了,明天见。”莫桑桑接过房卡,几步跑上了楼梯。
“莫桑桑跑那么快干嘛?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面拉肚子了?”苏扬一边喝水一边跟陈赫勋说,两个人在电梯口等电梯。
“别总这么开玩笑,女生会难为情的。”陈赫勋说。
“她不是女生,你和她不熟,我和她聊了很多,她有很多很爷们的故事。”电梯门开了,进了电梯,苏扬继续说,“她初中时候就跟一大群男生骑脚踏车追公交,大呼小叫跟个小太妹似的,后来还跟一帮人跑到大河里野浴,是那种不要命的疯丫头。幸好现在长的好些了。”苏扬耸耸肩。
“她跟你聊了很多吗?”陈赫勋问,心里带着一点好奇。
“是啊,你忙的时候,我俩没什么事,她就在画画,然后聊东聊西,还很聊的来。她画画很好的,只是给人开车可惜了,据说是家里供不起她学画画的费用所以荒废了。你说咱们跟她比,有那么多钱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可我想想我这些年也没什么想干的事。是不是人只有穷的时候才会想,等有钱了干这个干那个的。”
苏扬说到“穷”字,突然意识到这个敏感的字眼,悄悄瞥了陈赫勋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出了电梯,陈赫勋刷了房卡开门,突然转身问苏扬:“她很喜欢画画吗?”
“喜欢,画的可好了。诺,我跟她要了一张送你的。”苏扬从衣兜里掏出有些皱了的画纸,递给陈赫勋。
“送我的?”
陈赫勋认真的端详画纸上的彩铅画:“这,怎么像我家的房子?”
“就是你家,画的不错吧。我还特意让她写了段英文,鼓励你好好生活的。”
“你让她写的?你懂英文吗?我看看写了什么。”
“怎么不懂呢?”苏扬站起来略显得意的指着英文翻译,“小女孩说,生活总是那么难吗,还是只有童年才如此艰辛?回答说,总是如此。我们聊起电影的时候,我觉得这段句子很有深意,我让她写的。”
陈赫勋有些怀疑的看着苏扬笑着,又看了看画页上的英文,竟完全不是苏扬说的内容,看着那行英文字,陈赫勋默默的淡了笑意:“你跟她说了什么吗?”
“没有啊。怎么了?”
“说是送给我的画?”
“没跟她说是送你,对,你别让她看见了啊。我……跟她说要送给一个……正在经历人生低谷的人。”苏扬说的支吾,也有些叹息。
“你跟她说我家里破产的事了?”
“没,没说是你。只是说有个哥哥最近家里有点状况。这么说没事吧?”
“没事。”陈赫勋默默的看着页脚的英文:
“是你吗,赫勋?如果你正经历着什么,希望能安慰你。”
字条上似乎能读出莫桑桑在乎的心意。可陈赫勋只会觉得失落,她猜到了是我吗?为什么关心我?
星级宾馆的走廊铺着暗红丝绒的地毯,夜半时分的脚步踩在地毯上声音很轻。陈赫勋夜里醒来,鬼使神差的开门出来,来到二层的走廊上,心里带着莫须有的期待,来回踱着步。在某个窗口停下,悄悄把窗子开启一条缝儿,扑面的凉风袭来,很凉也很清新。好像昨天的午夜,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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