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曾想,他竟话锋一转,把问题扯到了律法身上,这让万俟元深感意外。
曾几何时,武者们在乎起那些条条框框了?
不管怎样,他肯讲律法就是好的。
万俟元那颗几经沉浮跌宕的小心脏,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天高皇帝远,临近广阳府周遭这十里八乡,谁人不知执掌生杀大权的人,姓项。
话虽如此,不过面对一个武者,特别是像春秋馆主这样小有名气的强人,必要的谦恭是绝对不敢少的,保不齐自己某句话说得不当,触怒了他的禁忌之处,真的惹来了杀身之祸,似自己这种泥腿子,死,也就死了。
万俟元稍作斟酌,方才一丝不苟的回道:
“春秋馆主的大义之名,小子来到东陵镇时,便已如雷贯耳。今日蒙馆主屈尊教诲,一言点醒迷途人,更是不胜感激。自是不敢劳烦馆主同去官府,小子这就主动投案。烦请春秋馆主放心,小子绝不会落跑。莫瞧小子年少,却不是那无知之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一番言不由衷的话,经万俟元舌灿莲花,颇显大义凌然之味。
原作期待模样的玉天馆主,一时间表情有些僵了。此子不做求饶,反是主动投案。这举动,实属非常。其心中,那种独有的与众不同之感,陡然增加。
春秋馆主的莫名沉默,使得万俟元有些不知所措了。
为什么他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干嘛,难道老人家不相信自己,还是有了别的想法。
人心,好难懂啊。
有微风穿过了弄堂,该是掠过了河水,才叫人觉得有些冰凉。
毕竟盛夏已过,早起风冷是应该的。
无言中,春秋玉天还是在观察,观察这孩子能承受住自己几分施压。
许是承蒙苍天的眷顾,这叫万俟元的孩子,竟是根骨极佳。
三分寒冰之意,不过是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老一少,在静默了一十三息后,玉天馆主,终是开口说话了,道:“小子,随我习武如何?”
闻言,万俟元,受宠若惊。受人青睐,势必欣喜。受强者垂青,定当惊讶。
扪心自问,万俟元是想习武的。
因为这个太始天地很大,想要在有生之年看尽它的繁华,除了与天争岁,便只剩下用金钱铺路的办法。
钱,是一文一文抠出来的。
然而,不论是研习奇术经纶,或是修行武极之道。
金子,都要大把大把的花。
万俟元,没有钱,所以才要拼命的去挣。
他很想看一看父亲口中的这个世界,究竟是哪三言,哪两语,哪几句话。
犹豫之中,万俟元剔去了滑到嘴边的苦涩,自信的对着春秋馆主笑着,还是婉言拒绝了,道:
“学武啊,我没兴趣的。何况,我的房贷尚未还清,丫环仆从的月钱也要发,有好多事都等着我去做呢。”
万俟元话里话外的无奈,玉天馆主怎会听不出来,依旧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通通弃了吧,从今日起,随我到武馆专心习武好了。”
万俟元听完此话,一时怔神了。
有股子说不出的愤怒,油然而生,但是他还是很好的压抑住了。
这便是所谓,强者的优越感麽。怎么弃了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会是如此轻巧。还是他认为,仅凭一些轻描淡写的言辞,自己就一定要舍弃这来之不易的生活呢。
纵是心中怀有不满,万俟元依然是毕恭毕敬,道:
“馆主的好意,小子心领了。只是我,是真不愿意习武的。武道,会让人徒添暴戾之气,我,好静。”
接二连三遭人婉拒,便是泥人也会生两分土气。玉天馆主只觉脸面有些挂不住了,怒道:
“好一个好静!即是好静,那便到牢里呆着去吧!”
“是。”一个字,说的不卑不亢,万俟元侧身走了。
“臭小子,给老夫站住!”
“莫非馆主欲亲自送小子入监?”
“少废话,我且问你,要如何你才愿做我弟子!”
“这......实话说了吧,我没钱的,我交不起学费,也学不起武。”
“我免收你学费!”
“您......唉,我都说了,我还要还房钱,要养活一堆佣人呢。”
“仆从辞了,余下的房钱,我帮你还!”
“您这......如今我孑然一人,就算跟您练武了,不得吃不得喝?衣食住行,我总要挣吧?”
“我通通管了!你还有何话要说!”
“我......无话可说。可我不明白,您为何执意要收我为徒呢。”
“无它,顺眼尔。”
武者心性,果真非同凡响。
太始元年,万俟元算是踏上了武修之路,师承,春秋馆主,春秋玉天。
三跪九叩,如此礼成。
耀阳下,玉天馆主搭上了万俟元的肩,道:
“你名,万俟元?”
万俟元颔首尊称,“是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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