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事情,她无能为力,谁都无能为力。
白鹤端起刚沏的热茶,散了散热气,热茶入口那一瞬,她冷漠的扫视了下方端坐的众嫔妃。
众妃战战兢兢。
白鹤见状,满意的阖上了茶盖,说道:“你们为何能坐在这里?”
有嫔妃接口道:“自然是为帝王开枝散叶。”
这个答案,意料之中。
只是!
白鹤将茶杯重重的放回桌面:“既然都知道是为帝王开枝散叶,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本宫来教你们吗?!”
“若是事事都要本宫去做,那留你们何用!”
季美人脸色一白,声音颤抖:“贵妃姐姐,我只是......”
白鹤无意斥责季美人,在众人面前,威严已立。她笑了笑,缓缓开口,截断季美人的话语:“你们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这偌大后宫,自然容得下你们。”
不料季美人脸色更白了。
白鹤也无意刁难,训完话便早早的散了场,只单独留下了季美人。
季美人还处在忧惧之中,被单独留下之后,愈加忧惧。
训练有素的宫女为她续上热茶,白鹤嗅了嗅新茶的香气,笑着看向季美人:“这是扬州府献上的新茶,怎么不尝尝?”
季美人端起茶杯,小小的品尝了一口,热气沁入胸膛,惊慌才散去了些许:“扬州府的新茶,自然还是贵妃姐姐这里最好了。”
白鹤不置可否。
季美人又试探着问道:“可王上他?”
白鹤勾了勾眉角:“好好候着吧,机会是留给等得起的人。”
戚景就是萧璟。
在余家被收监入狱之前,白鹤虽知戚景身份尊贵,却也没敢去猜。
她保持着礼数和分寸,去面对这个不知何方来的客人。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山栀不知所踪,她才知道这位气质出尘的书生,竟是当今帝王。
御书房很安静,白鹤命内监退下之后,才慢慢步入这座困住帝王一个月的殿宇。
“臣妾给王上请安。”
萧璟难得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沉郁:“娴妃来这里做什么?”
她身为后宫妇人,来这里还能做什么。
“王上多日没有步入后宫,臣妾只是顺从姐妹们的心意,来看看王上罢了。”白鹤声音款款道来,沉静从容。
萧璟:“既然如此,你见到了,是否满意?”
高高在上的帝王,沉下他尊贵的头颅,继续浏览着近日的奏章,始终没有对白鹤请安的姿势给予回应。
白鹤的腿有些酸,还是保持着笑意:“只要王上心情舒畅,白鹤自然是高兴的。”
萧璟再度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是江南水乡的秀气面孔,却有着超越面孔的坚韧。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识大体的。
之所以会把她扶持到现在的位置,不是因为宠爱,而是因为她懂得分寸。
可现在,萧璟默然的盯着她,似乎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他随手将手中的奏章摆到一旁,却不小心碰到桌案上的清荷木雕,萧璟陷入沉默。
这位尊贵的帝王不发话,白鹤自然是不会说话的,只是,该说的话不说,她也不会走。
她不知道这位帝王是在想什么,可显然,这座不起眼的木雕在帝王的心里,有着不一般的重量。
片刻过去,直到帝王收回思绪,他苦笑了一声,在寂静的内室显得清晰又沉重。
白鹤心里惊了一下,面上还是保持着最得体的镇定。
年轻的帝王这才意识到,他在这位后宫最高贵的女人面前失了态。
萧璟收出手去,将清荷木雕的位置摆正,边问:“你可是有话要说?”
白鹤缓缓开口:“臣妾是想为王上分忧,今年扬州府选上来的季美人,资质尚佳,心性贤良,想必一定能得王上钟爱。”
“季美人?”
日理万机的帝王,这个月不曾踏入后宫半步,很显然,他已经不记得白鹤口中的季美人是谁了。
那人的名字似乎是禁忌,白鹤也不便光明正大的提起,她只是说:“季美人的纯善像极了一个人。”
她期盼以这样的方式,暗示帝王记起,从而给这位美人一点点机遇。
萧璟看着她,也不点破。
他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今年新晋嫔妃们的印象,有一张如花笑靥闪过,是他对今年嫔妃们最深的印象。
他终于露出白鹤进殿以来,最柔和的面容,而后说道:“朕知道了,爱妃下去吧。”
白鹤平静而乖巧的起身离开。
推开房门的刹那,她听见帝王的声音磁性饱满:
“等等。
这清荷木雕,就当做是朕的礼物,你托她好好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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