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魏三国共同边境,中立城市郓城。
夜色已深,即使因为郓城是“三不管”的中立地带,向来比较和平,人员交杂,商贩也多,导致城中风月场所大兴,西城彻夜不眠;但是东城大多都是行旅客栈,大多数人第二天都要赶路,此刻也早已安静沉睡了。
可是,扶风客栈如今却还是灯火通明,只因为那原本担心晚上闲杂人等太吵睡不着而刻意包了整间客栈的人,就在月如歌在那边回忆着往事,准备埋葬过往的时候,也似乎心有所感,莫名地觉得烦躁失落,夜不能寐。
圆圆的月亮躲在薄云之后,使得月光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般,倾洒在院中,更显出一种清冷与孤寂。
一袭蓝衫的男子默默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被风吹动的树影,目光苍凉如亘古的神。
玉楼掀开纱帘进来,一眼便看到自家主子的背影,只觉得格外落寞。她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站在主子身后,心中默叹。
自两年前开始,向来温和的主子便突然变得狠辣起来,虽然脸上依然还是时常温柔含笑,但是那笑意却从未达眼底,行事也愈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便是她们这些亲信下属、从小近身伺候的人,偶尔与他对视,瞧着他温柔笑意背后的杀机,也会忍不住心惊肉跳。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主子就会如现在这般,退去在外人面前的狠戾,变得如迷路的孩童般脆弱孤寂,让人忍不住心疼。
玉楼定定看了一会,见主子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终于还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主子,夜深了,早些睡吧。”
玉夜臻的背影岿然不动,也没有回头。似乎,并没有听到心腹侍女的声音。又好像全世界,便只有他一人;别人,都已经不存在了。
玉楼抿了抿唇,再叹一息,最终只能悄悄地开门退了出去。
“楼姑娘。”
见她出来,一群黑衣护卫急忙迎上前来,为首的周名开口问道:“怎么样?殿下……公、子,休息了吗?”
玉楼摇了摇头,神色忧虑:“主子根本没理我。”
周名顿时便急了:“这可如何是好?明天还要赶路呢!”
“是啊!楼姑娘,要不,你再去劝劝?”
玉楼看了说话的护卫一眼,忍不住苦笑:“我的话若是有用,还用得着进第二次吗?”
“……”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眼中俱是认同与无奈。
周名沉吟半晌,突然长叹了一声:“唉!若是夜公子在,就好了!”
玉楼看了他一眼,表情更加苦涩:这她何尝不知?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何况,主子那人,看起来温润如玉,对谁都和和气气,彬彬有礼,事实上却最是冷心冷情!
她跟了他那么多年,即便是两年前,看着似乎主子的朋友遍天下,但事实上也就一个夜公子算真正近了他的心,更何况如今的他还时常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脸——可是,偏偏夜公子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到哪里去寻来?
“名叔,”玉楼看着周名,劝道:“主子不睡,明天还可以在马车上眯着;你们都是骑马的,可不能没精神。快去睡吧,主子有我守着就好。”
“那怎么行?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在,怎么能让姑娘你一个人守夜呢?”周名急忙打断了她,皱了皱眉转头对着手下道:“要不,一组的去睡吧,二组守上半夜,到四更再换过来。”
“……”玉楼看了看中庭的月色,很是无语:这都三更了吧?还守什么上半夜?早你干嘛去了!
“名叔还是挑几个身手好的守吧,其他的都去睡好了。半夜起来心神更加疲惫,还不如干脆一夜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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