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紧随的三位星君俱是一震,不可思议地互相对视。
就这样?
一张符纸,就能篡改命数,救人性命?
天璇总觉得不止这么简单,他将目光投向小公子身上的那团云雾,那分明是一团浓郁而纯正的仙气。
“兄长。”脑海中突然响起小妹的声音,他偏头一看,小妹嘴巴未动,神色却有些紧张,“这仙气不对头。”摇光初时在南斗天机宫当差,掌管仙谱名册,是以对仙气十分敏感。
天璇沉吟片刻,意识到事情确实不对劲。
天庭之上,尊卑礼教甚严,仙人分为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这鬼仙便是其中最下乘的仙。当然,最上乘的仙人就是天仙,天仙往往自视甚高、傲慢端庄,故摇光常戏称为“土仙”,而生于天庭的开阳就是其中之一。那摇光和天璇呢,得道飞升,属神仙。这是题外话了。
如此纯正浓郁的仙气,天璇也只在天帝、西王母和个别帝君等活了数十万年的仙人身上见识过。
他当即往巫风那处扫去,冷不丁巫风正好回过头,冷冰冰的目光盯得他一个激灵,居然觉察到了一丝十分强烈的杀意,只一瞬就消失不见了。天璇皱眉,也以传音入密告知小妹:“此仙有古怪。”
浓郁的仙气,偶然迸发出的杀意,这不是一个鬼仙应当拥有的。
那边,巫瑶正喜笑颜开地冲巫风说着好听话:“师叔果然不愧为我巫族最惊才绝艳的巫祝师,这点小病小灾根本不在话下。难怪白帝他老人家会点化师叔。”
原来他竟是专修巫祝之术,还是经西天白帝点化成仙的!
天璇不禁点了点头,难怪会有如此浓厚的仙气。
西天白帝仙力高强,想必点化巫风时灌注了些许仙力,巫风机缘巧合下兴许就将此仙力收为己用了,如此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巫祝之术,为医者之术,攻击性极弱,只能救人而不能自保,习此术者一般担当巫医之职,很容易因救了不该救的人而得罪别人,是以巫族至今只出过一个专修巫祝之术的,他有惊才绝艳之能,习得巫祝之大成,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被诛杀的下场。从此以后,巫人多蜻蜓点水地修习,再也没出过第二个专修巫祝之术的。
天璇脑子里自动冒出了以上的画面。这些事情好像是别人告诉他的,至于是谁?
他努力想了想,记不得了。
天璇不是个爱追根究底的人,当即把这个问题抛到了一边,问:“巫祝之术如此厉害,只需一张符纸就能救人?”
巫风踱到窗台边,像是没听到一样,撑开窗子,望着院中花草。
“自然不是。”巫瑶语气隐隐带了一丝骄傲,“若不是我以蛊做引,纵是巫祝之术亦无用武之地。”
摇光忍不住插嘴:“蛊术不是害人性命的么?怎么倒成药引啦?”
“星君应当听说过,古时有巫蛊之术。巫医本一家,蛊也当如是,既可害人,亦可救人。”巫瑶拧了块毛巾,小心地擦拭小公子脸上的血痕。似乎因救回了小公子,她心情极好,难得少有讥诮嘲讽之语,耐心地回答,“小文体弱多病,命途多舛,我曾用这蛊救他性命,直到他体虚耗尽,魂魄不固,那蛊便成了毒,实为取他性命之物。如果不及时取出,灌入新蛊,他便性命不保。若非巫媛做法坏我蛊术……”巫瑶住了嘴,冷哼一声。
众仙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巫瑶委实大胆狂妄。
须知世间万物,相生又相克,万事因果循环,她今日悖逆天道,强行为人续命,也不知折尽了自己多少阳寿,又耗尽了小公子来生多少善缘,只怕总有一天会报应到她和小公子头上来。
巫瑶仿佛知道众仙心中所想,冷笑道:“天道不公,为何不可违逆?”
她居然想跟天斗。
窗台旁边的巫风面色一沉,讥诮道:“能说出这种话的,无非怨妇和愚败之人。自己心力不足,何必埋怨天道?”
此话如万年冰锥,深深扎入巫瑶心房。她眼皮一抬,努力顺了顺胸口那股上不来也下不去的闷气,扯了扯嘴角,以同样的腔调讥诮道:“哦?看来师叔事事称心如意咯?既然如此,师叔为何成日呆在梦门与那幻阵作伴?”她说到这里,似是好笑,微微咧了嘴,扬起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莫非是有什么爱憎会、求不得?”
巫风像是一下被扼住了命门似的,涨得满脸通红,片刻之后血色褪去,眼神凌厉如刀斧,浑身浓厚的仙气顿时化为冰寒的杀气,惊得巫瑶一个激灵,看他那架势,绝对是恨不得在巫瑶身上凿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来。
巫瑶震惊之下后退两步,喃喃道:“我、我只是随口一说,师叔何必动怒。”
巫风又以鼻音发出一声冷哼,似是惊觉对一个小辈如此有失体面,渐渐收起杀气。
他本不想过多计较,谁知那巫瑶又倏地一笑,满眼算计成功的得意之色:“师叔,原来你真有爱憎会和求不得呀。”
巫风忍无可忍,袖袍一挥,一个细长的身影冲巫瑶激射而去,众仙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却见巫瑶一声惊叫,两眼翻白,竟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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