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
就是习惯。
习惯。
就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才可能改变的一种惯性。’
是的,它的改变需要代价。
但反过来说,其实也可以理解成……只要代价足够,就可以改变这种惯性。
改变习惯,改变忠诚。
所以忠诚与否,完全是基于一个价码。
这是一个放置所有世界……皆通的道理。
……
香山路北望小区。
说是小区,它其实只有一栋楼。
一栋……巨大的超乎想象的大楼。
总共二十七层,占地近十万平方。
四四方方,仿佛一个从地面上升起来的巨大的四方形的烟筒。
而且中间真的就是空的,一个社区公园的天井,将整栋大楼贯通。
到底有多大?
从一楼进去,一端走向另一端,有三百米长。
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正的‘筒子楼’,所有的住户都像是住在水筒的边缘上。
每一个房间都是四四方方,长条,只有一个屋子,也可以自己隔断成几室几厅。
从三十平米到一百平米不等,逐个紧挨,一层楼有超过二百五十个房间环绕组成。
整个大楼二十七层,便是有超过六千户住户,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
确实是……祖祖辈辈。
这栋楼已经有五十年历史了,还是当初一位归国华侨,按照国外的某些设计理念建造的,里面的电梯也用了五十年,还是那种需要自己拉动铁栅栏的。
每一次升降起落,都会伴随着哐啷的轰鸣。
站在这栋庞然大物的脚下,鼻孔间飘动着垃圾酸臭的味道,郭残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北望小区,在这座城市中,有很大一部分人称它为‘地狱井’。
住在这里的人,也已贫困居多,各行各业,方方面面。
不管是从卫生还是人员管理上,这里都称得上是城市的‘死角’。
几乎没有年轻女子会在午夜从这里路过。
因为这里连路灯都是十个坏了八个。
即便换上新的,在第二天的晚上,指定也是又坏掉了。
这里的人员太复杂了,复杂到……渐渐的成为了哪个部门都不太想管的地带。
因为这里的住户,对这个栖身之所……十分的忠诚。
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任何一个部门,想要跟这里超过两万的居民对抗。
没有价值,或者说……得不偿失。
郭残月是第二次来到这里。
而第一次,还仅仅是一年前。
这次所来的目的,也跟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相同。
都是……去一个房间中,调查一起谋杀案。
相同的地点,相同的犯罪手法,相同的死状,死者相同的年龄,甚至……连发生的时间都相同。
午夜……零点一刻。
郭残月揉了揉鼻子,冲身后的警队新人招了招手,走进的楼房,进到一个电梯里面。
现在是上午十点钟,整个小区死一样的寂静。
哐啷,哐啷……
电梯传动的声响,成了世界唯一的旋律。
十八楼,十八号房间。
门牌上五个数字‘18018’。
铁链门和房门都打开着。
但外面早已挂上了警戒线,上面还用油毡布整个挡住,仿佛是施工现场一般。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确实是在‘施工’。
区别就是施工人员是罪案现场调查科的人。
这是一个新成立的科室,都是新晋的公务员考试高材生,有些还是留学归来。
所以警局希望他们可以有一定的建树,跟那笔大金额的投资画上等号,返回一些‘收益’。
撩开帘子走进去,发现里面有四个人穿着紧身衣服,提着手提箱蹲在地上,不停的检查着。
他们有的人拿出一个长条的能射出紫色光线的灯,有些拿着镊子和试管,不停的采集血液和头发,有的则是不停的拍照,旁边一人,则是把他拍照完的东西尽数扔进小塑料袋中。
郭残月翻了翻白眼,怒道:“谁让你们在我还没有检查的时候,就开始破坏现场的?!”
四个人一愣,抬起头一看是郭残月,就都赶忙站起身来,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搓着手。
还用眼神不停交流,低声交谈。
“怎么没说这姑奶奶要来啊?”
“就是就是,这不是害我们吗?”
“少说废话,先把事情糊弄过去再说。”
“我看……还是先承认错误吧。”
郭残月自然是听到了,很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去去去,都死一边去!”
等几个人跳开,才观察起这个现场来。
其实……需要观察的地方太明显了。
屋子里满是血迹。
但凡肉眼能够看到的地方,都是血。
就像谁拿了一个红色油漆的桶,到这个房间中一阵乱洒一般。
浓重的血腥味,不用呼吸,它们就自己往那鼻子里钻,呛的人想要打喷嚏,并且一阵阵的反胃。
即便郭残月已经经历过很多,但还是有些受不了。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
是一家人,父母,女儿。
女儿只有十三四岁,还穿着学校的校服,一条马尾辫,倒在血泊之中,如同菜市场案板上的猪肉半子。
郭残月一阵倒牙。
胃部也是一阵抽抽,想吐。
这是少数几个……郭残月都没有破获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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