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丝一脸得意的笑，但只笑了瞬间，她的笑意就消失了，脸部在扭曲。当上田三郎断气的刹那，他翻白的眼睛似乎定格在她的脸上。虚白的目光似虚又实。虚的像将生命虚向一种绝望，实的像一缕嘲笑，笑她跟他上田三郎没什么两样――都将杀人不当一回事。
如果仅仅是上田三郎虚白的目光，艾丽丝也不会放在心上。可另一束目光从树后闪出来的时候，她的心就虚了。
目光来自龚破夭。
龚破夭从树后走出来，很淡地望了艾丽丝一眼。
淡得艾丽丝双脚发软、虚空，如坠深渊似的。龚破夭淡淡的目光，就像刀片一样，将她艾丽丝这朵玫瑰，削得七零八落，丑不堪言。
龚破夭淡淡的目光里，分明含着一种失望。
艾丽丝笑意全失，扭曲着脸，心间突然充满委屈：魔魔你为啥要那样望我？论杀日本鬼子，你比我杀得更多啊。近距离射杀日本鬼子，我还是第一回哪。怎么你杀得，我就杀不得？怎么我就让你失望了？
彭壁生看到艾丽丝突然由笑而扭曲脸部，也感到奇怪。顺着艾丽丝的目光转身，他看到龚破夭从右后侧的树后走了出来，神情从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由道，“老大，多得你断了他的后路，要不追死我也一定能追上他。日鬼的小日本，轻功也了得。”
龚破夭瞧了一眼地上的上田三郎，“你审他一番，也没审出什么东□□？”
“是啊，日鬼的小日本嘴紧得狠。”彭壁生不得不承认。
哦，原来魔魔是嫌我一枪就干掉上田三郎，没能让彭壁生从他嘴中套出情报。艾丽丝心道。委屈消了，心下却不由愧疚。
艾丽丝愧疚地望着龚破夭，龚破夭对她笑了一笑，“你是第一回这么近距离射杀鬼子吧？”
明知故问。
可艾丽丝听着却感到慰心，内心的愧疚也淡了，马上笑答，“嗯嗯，射得太爽了。”
龚破夭的脸上闪过一缕不快。
魔魔又咋了？咋又对我不快了？艾丽丝刚刚开了的心，立马又沉到了冰点。
龚破夭并没对她说什么，转脸对彭壁生道，“我们速回营部。”
“咋了？老大。”彭壁生想问，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转而答道，“好好好。”
答罢马上抬脚就走，走出他彭壁生独有的五行步，瞬间就没入林子深处。
没人管我了？艾丽丝心想。
龚破夭这才对她道，“快点跟上。”
艾丽丝一听，差点没掉出眼泪来。虽说龚破夭的话并没恶声恶气，可她的内心却感觉到，龚破夭的话已没了先前的亲切感。
说女人心像三月黄梅天，说变就变，你龚破夭一个大男人，还不是变得快？对我有什么不满，直说出来不就得了？
心下顿然又委屈起来。
双眼噙着泪，艾丽丝转身就朝彭壁生追去。
她跑得飞快。但身后始终是龚破夭不紧不慢的“沙沙”脚步声，目光一时落在她的金发上，一时落在她的背上，像对她进行一番全身的扫描。扫得她很不自在。
原来龚破夭望她一眼，她都感到开心的啊。
天已亮，林子弥漫着雾气。
龚破夭不离不弃地跟在艾丽丝的身后，目光落在艾丽丝的身上，双耳却听着八方，看四周有什么不祥的动静。
目光里的艾丽丝，身材很美。一头金发就像飘逸的阳光，腰身在跑动中，仍然扭动着女性柔软的节奏。
女生都是美的。
如果不沾上血腥的话，就美得更清更纯。
正是龚破夭这种诗人般的浪漫想法，令艾丽丝感到浑身不自在。
艾丽丝不知道龚破夭会有这种诗人情怀，只知道龚破夭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点不对劲。
彭壁生跑得鬼那么快，艾丽丝怎么飞跑，也见不到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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