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龚破夭到了一个叫夜村的小镇。小镇相距丹凤县不过数十里。
小镇的清晨静悄悄,镇里的人好像还在梦中。
街上只有一些土狗在玩耍。
一只母狗还带着五六只小狗。
小狗还没断奶,追着母狗要奶吃。
母狗瘦瘦的,显然奶水不足。
奇怪的是,几只小狗却胖呼呼的。
龚破夭望着就感动。
可小狗见到他这个生人,都冲他吠。
但吠几声,又逃回母狗身边,生怕他阉了它们似的。
只要小狗一逃回母狗身边,母狗都会朝他龇起牙,发出呜呜的恶声。
龚破夭知道这是母狗护子的本能,只要他不对小狗有所动作,母狗是绝不会扑向他的。
镇子静悄悄,龚破夭觉得镇子静得有点怪异。
他放眼扫了一下这个夜村镇,就发现镇子的格局并非一条直街通过到底,而是,街都是斜的,门都是不正的,分明在连结着一个什么阵式。
在广西,他已见识过八卦村。
这夜村又是什么镇呢?
星―龚破夭首先想到的是星。
既叫夜村,应该与夜有关。
不可能是月亮的阵式,月亮只有一颗,摆出的阵式显然是圆圆的,一眼就可以看出。
而且,夜村也不叫夜村,而叫月亮村之类了。
除了月亮与夜有关之外,当然就是星星。
是什么星阵?
龚破夭好奇地走进这条街,又走向那条街。
街道都是青石板铺就。
宽度一样。
房子也是石头砌成的平房。
看看屋墙的颜色,和石头的风化程度,这可是上千年的老屋了。
古香古色?
没有。
龚破夭没有感觉到夜村的古香古色,倒是感觉到一种沉闷。
沉闷得令他喘不过气来似的。
怎么回事?
当他走完镇子的所有街道,他已看出,这夜村座落的是七星阵。
阵式还保存得相当完好。
七星在天上是相当鲜活的啊,怎么到了地上就沉闷了呢?
这里生活的人,岂不被闷死?
闷不死,那就是一种顽强,一种坚韧。
这是有人刻意而为之―让镇人在沉闷中养成顽强的性格。
嘿,有意思。
龚破夭不由生出了兴致。
当回到镇中心,一扇门“呀”
开了。
伸出一颗白篷篷的头来―是个老婆婆。
老婆婆浑浊的双眼在他身上转了一万年似的,方声音浊浊的问,“客官早啊,哪来呢?”
龚破夭笑了一笑,觉得这里的人还挺古气的,开口便称他为“客官”
,便道,“从西安来的。”
老婆婆移出门来,摇了摇头,“客官说的可不是西安话,是川味挺浓的话呢。”
龚破夭心下一愣,感到老婆婆并非足不出户的人,便顺水推舟的说,“是啊,我是川西人,到西安做点小生意。”
“哦,你是生意人吗?”
老婆婆的声音不浊了,而是清爽爽的,拥有十足的底气,跟她的年龄怎么也扯不上干系……她的“吗”
字,就“吗”
得龚破夭头皮发麻,“吗”
得他像个骗子似的。
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嗯,算是吧,只是刚刚出道不久。”
“是吗?”
老婆婆又“吗”
了一声。
龚破夭不由脸上发烧,像被老婆婆一眼看穿了一样,立感无地自容。
丢人了。
龚破夭感觉自己的百变功夫,在老婆婆面前一点都不顶用。
只能硬撑了,“是的,我只是个小生意人。”
老婆婆突然嘻嘻地笑了,浑浊的双眼闪亮了一下,“可我觉得你做的生意大着呢。”
话中有话?
龚破夭堆起笑道,“大什么哦?我那点生意,只会让老婆婆见笑。”
“生意不在大与小,只要走的是正道,就会让人尊敬。”
老婆婆很有哲理的说,然后对龚破夭道,“看你也够累的了,快进店里来坐吧。”
龚破夭抬头一看门楣上方,才发现上面挂着一块小牌子―云来客店。
拳头大的字,不认真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这是客店的招牌。
“字不在大,有心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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