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深夜,南宁市区一片沉寂。街上的灯,只三三两两的,鬼火一样忽闪着。
突然,一条人影从贵子巷窜了出来。微暗的灯光下,只见此人神情惶恐、面带血污,一双阴辣的三角眼正闪着一种绝望。而他的两只手腕均在滴血,哆嗦地发着抖。
目光投向街头,他希望日军的巡逻队能及时出现,以救他一命。
然而,街头也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传来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他不禁一脸茫然。日军自1939年11月24日下午攻陷南宁之后,就开始了全城戒严。这只不过才十来天,难道就解禁了,没了巡逻队了?
身后突然传来嗖嗖之声,虽然轻微,却声声催杀着他这个十万大山的土匪头子。一声长叹,他禁不住绝望地道:“天要灭我徐英佐了。”
嘴上绝望地说着,脚下仍不甘心地跑了起来。
脚步虚虚,气喘吁吁,徐英佐恨不得爹娘多为他生出两条腿来。
生出这个念头,他就惭愧不已。假假的,他徐英佐也是自小习武,一手螳螂拳打得十万大山无敌手,从而稳坐十万大山土匪司令之位。虽说这司令是他自封的,却是一跺脚,十万大山的石头也要颤几颤。
五月中旬的时候,美智子一声“徐司令”的娇喊,那嗲声嗲气立马令他身骨酥软,也不管冈本在场,一把就搂住了美智子的纤腰。
冈本对他笑笑:“只要徐司令肯合作,到时南宁的女人都是你的。”
合作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他徐英佐的手下为日军带路。
对冈本,徐英佐有很好的印象。冈本几次来拜山,从来都不空手而来,捧上金子自不必说,几十挺机枪更是巩固了他在十万大山的地位。此外,冈本还送给他一个情报,使他出奇不意地伏击了对手,解除了心头之患。
冈本对他有恩,他不能无义,便爽快地答:“没问题。”
“徐司令就是爽快。”美智子坐到他的大腿上,肉麻地夸道。
和美智子来了几回床第之欢,令徐英佐念念不忘的,便是美智子一身的白肉。
据他所知:11月9日,日军的全部进攻部队已经在三亚港集结完毕,第21军司令官安腾利吉中将亲自到三亚指挥。13日,舰队从三亚启航。14日,先头舰只抵达北海,以10余舰发动佯攻。驻守北海的175师一个营,给予日军以回击。军事当局竟然懵懵然的,命令防卫部队彻底炸毁北海市,也来个焦土政策。只因指挥北海保卫战的**第46军175师第524团团长巢威感到日本军并非要在北海登陆,没有采取行动,从而避免了对北海的彻底破坏。当晚,日舰停止对北海的进攻,转向钦州方向。防城企沙、龙门两地各一个营抵抗一天后便败下阵来,日军登陆。在钦县犁头嘴作防守的连长,报告给新编第19师55团黄廷才团长,黄团长竟然认为这是日军惯常的骚扰而已,不必认真。结果毫无战斗准备的新编第19师所属部队全线溃败,日军顺利登陆。
战至17日,日军占领钦州、防城,并立即分兵北上。徐英佐的手下组成了许多便衣队,为日军作先导,使日军加快北进速度,22日傍晚便抵达南宁市邕江南岸。
日军攻入南宁之后,冈本还特地为徐英佐庆功,并说南宁属于他了,不必再回十万大山做山大王了。
果然,冈本说话算话,任他们在南宁奸杀掳掠,过着十分威风的日子。
这天晚上,当他和几个手下在酒楼吃足饮饱之后,已近半夜,但他的精神相当好,心中熊熊燃烧着一团欲火。手下的刀疤仔很会察颜观色,立马对他耳语:“贵子巷有一对双胞女,包司令喜欢。”
“嘿嘿,真的?”徐英佐马上双眼放光。
“真的,水嫩嫩的。”刀疤仔道。
于是,他们几个人便来到了贵子巷。
这贵子巷不生贵子,多生女。
仍在戒严,巷子两边的屋门、院子门紧闭,巷子里空无一人。
走到一间民房前,刀疤仔悄声对他道:“到了。”
一人守在院子门口,其余的人则“嗖嗖”地跃上院墙。
悄无声息地入屋,手刃了主家夫妇,徐英佐径直扑入双胞女的房间。双胞女猛地惊醒,张嘴欲喊,他将手中的匕首一闪,低声喝道:“不许出声,否则要你们的命。”
双胞女吓得浑身哆嗦,缩在墙角。
手下为他关上门,守在门外,他便迫不及待地爬上床……
当他撕掉双胞女的内衣,正要压向其中一个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啊”。他心头不禁一颤,脊梁就像被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似的,赶紧翻身下床,破窗而出。
脚还没落地,他本能地就去摸枪,但手刚到腰间,右手腕“嗤”的一声射入了一支钢钉,顿时血流如注、疼得钻心。
脚立马落地,顾不上疼,拔腿便跑。
“哼,还想跑。”范庭兰边道,边扭头望了身边的龚破夭一眼。
“追。”龚破夭迸出一个字。
双双飞窗而出。
跑在巷子里,徐英佐才感到大事不妙――
不但身后有追逐的嗖嗖之声,巷子两边的屋顶也若隐若现地闪着七八条影子。
但七八条影子只对着他若即若离,似乎都不急于要他的命。
枪声。
对,只有枪声才能引来日军的巡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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