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道士又道:“你既然是说书的,就应该讲历史上的英雄事迹,你爱怎么讲就怎么讲,没人管你。但你这样乱讲江湖中的事情就不太方便了,如果讲的是实话那无所谓,但如果只是道听途说,只怕你颈上这颗头不被砍一百次,也够几十次了。”
老人点头,道:“是,是。”
道士又道:“你这次是遇见我,如果是我们长生教其他人,还不直接将你头砍下来。”
老人走到道士面前,掏出一锭银子,放到道士手里,道:“的罪各位,这十两银子请各位喝酒。”
道士笑眯眯的收下,道:“讲江湖中的事迹也不是不可,但要分清哪些该讲哪些不该讲,比如刚才你说的我们教主被双面鬼杀了,这样的话,让哪个长生教的人听了心里不来气啊?”
老人道:“是,是。以后再也不敢讲了。”
老人回到桌前坐下,接着对那富商道:“现在谁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也很难说清楚了。”说完,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富商道:“来,光顾着讲了,还没怎么吃菜,都快凉了。”
杜俊文三人怕被长生教的认出来,都吃得很慢,只盼着长生教的几个人吃完快走。哪知那道士得了十两银子,甚是高兴,与随行的几人喝起酒来,一杯接着一杯,没有停息。
三人吃完饭菜,又喝了几杯茶,再也坐不住。钱三小声道:“也许他们不认得我们。”清月道:“再这样等下去,万一那不死老仙追过来可就麻烦了。”于是清月便去结账。
从长生教教众的桌旁走过,五人都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其中一个壮汉色眯眯的盯着清月道:“这小妞长得不错啊。”其余四人都淫笑起来。道士道:“小妞,过来陪大爷喝杯酒。”
清月不理他们,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径直去结了账。在五人的淫笑中,杜俊文和钱三跟前清月出了酒店。
上了马,三人快马加鞭,也不管大路小路,一直策马狂奔。
傍晚时分,眼前出现了一座县城,城头上三个大字,“清水城”。
三人在城门前下了马,城门口贴着一张巨大的告示,告示上画着一个人的画像,下面几行字,“通缉要犯双面鬼,谋杀皇朝要员,但有见者,及早通报,奖银十万两,如有晦瞒,诛杀九族。”
杜俊文认得字,便想原来那老人说的双面鬼确有其事。钱三却不认得,但看那画像上的人物凶恶异常,脸上戴着面具,心道:“连人家真面目都不知道,怎么能追查得到。”
三人通过城门进了城。
清水城三面环水,南面是山。这护城河水便是清水河,河水是山上的泉水汇集而成。城里也有数条水道,街道不宽,但皆用青石板铺路,水道旁绿林修竹,便如同南方小城一般。
走在石板路上,清月道:“天快黑了,我们快找家客店休息,明天好赶路。”
杜俊文点点头,眼睛却没离开路旁摆摊卖东西的。其它东西道没什么特别,但这清水城的路旁有一种竹编的器具,有桌,有椅,有篮,有盆,有架,有几。这些东西全部用竹编制而成,在南方的话也没有什么希奇,但杜俊文一直居于北方,对于这些东西却没见过。
在往前走,远远看见一家客站的幌子。清月道:“前面就是。”杜俊文往前一看,果见一个客站招牌映着夕阳迎风飞舞。
眼看就到了客站门口,从客站里出来四个人,朝杜俊文和清月直走过来,那路虽不宽敞,但也不至于要人紧人的程度。这四个人紧紧挨着杜俊文和清月走过去。
四人毫不在意的样子,仍然说说笑笑的走。
杜俊文道:“这些人也太霸道。”
清月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该忍的时候就忍一下吧。”
店小二出来将马缰绳接过去,拉马到后院。三人进了客站,清月点了菜,慢慢吃起来。
过不多久,刚才在门口遇到的四个人又进来,紧临着清月一桌坐下。杜俊文正对着那桌,心道:“这四人长得也真是怪异。”只见四人中一位大腹便便,肥头大耳,又矮又胖,手中一把二尺余长的勺子,身上锦衣绸缎,甚是华丽。他旁边一位却又瘦又高,但身上空得破破烂烂,如同街上的乞丐一般。另一位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双眼惺忪,好似全没睡醒,也似烂醉如泥,一张嘴,便有一股酒气从嘴里呼出来。正对杜俊文的是一位俊俏的白面书生,手中一把折扇,柳眉细眼,虽比杜俊文年龄大,但皮肤甚是白晰。柳眉细眼一扫,目光停留在杜俊文的身上。杜俊文急忙低下头吃菜,再抬头却见那书生盯着清月不怀好意的微笑。
这四人便是“武当四蜂”了。这“武当四蜂”原来都是武当派的门下,但四人从来不守门规,后来犯了一件大错,被逐出武当。四人中,一个好吃,名叫贾宝肚,便是那又矮又胖的人。一人好赌,名叫钱回,便是那又高又瘦的人。一人好酒,名叫百中眠,便是那醉醺醺的人。一人好色,名叫柳花丛,便是那白面书生。四人禀性各异,但甚是相投,如同亲兄弟一般。“四蜂”的来历,却是武当山下有一养蜂场,四人经常去那里偷吃蜂蜜,四人又称,以后要像蜜蜂一样自由自在,因此得名。
“这位小兄弟。”白面书生模样的柳花丛突然对杜俊文道。
杜俊文想不到这人会叫他,但那眼神直视着他,让他又没法怀疑。
“这位兄弟是哪里人?”柳花丛问道。
杜俊文道:“我是吴县人。”
柳花丛道:“哦。可是进京赶考啊?”
杜俊文道:“正是。”
柳花丛打开手中折扇,不再言语,眼睛却瞟到清月的身上。
清月小声道:“不要理他。”
三人吃完饭,要了两个房间,上了楼。进得屋里,杜俊文突然大声道:“我身上的包袱呢?”钱三道:“不是一直带在身上吗?”
杜俊文道:“是啊,可是不见了。”
钱三道:“你再找找,是不是在山洞里的时候弄丢了?”
杜俊文道:“进城时还在我身上呢。”又把全身搜了一个遍也没找到包袱,道:“那个钱袋也丢了。”
钱三道:“会不会是清月拿去了,去问问她。”飞快的跑到隔壁,很快两个人回来。清月道:“不在我这里,不是一直在你身上吗?”
杜俊文道:“没了。”
清月道:“你仔细想想,最后发现它还在时是在哪儿?”
杜俊文道:“进城时还在我身上。”
清月道:“那就是在城里丢的了。”突然想起在客站门口遇到的那四个人,道:“一定是那四个人偷去了。”
杜俊文道:“进客站前他挤了我一下。”
清月道:“哪一个?”
杜俊文道:“就是那个又瘦又高的,一定是他偷去了。”
清月道:“怪不得他有路不走,偏偏要跟我们抢道。”
杜俊文道:“这可怎么办啊,如果没有那包袱,我去了扬州也没用,也救不了爹娘。”
清月道:“公子,你先别急,我们去跟那人要回来。钱丢了无所谓,我身上还有一点够我们用一阵子。可是包袱里的东西至关重要,无论如何一定要要回来。”
杜俊文道:“怎么要,那四个人看上去都不是好人。”
清月道:“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不去要他们怎么会还呢。我们快下去看看他们还在不在,如果不在了就麻烦了。”
杜俊文三人下了楼。见武当四蜂还在喝酒,三人走到桌前,清月道:“几位大哥,打扰一下。”
百中眠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仍兀自往嘴里灌酒。贾宝肚仍在往嘴里填东西,一双肥嘟嘟的手夹着一双筷子把一块肥大的鱼肉送进嘴里。钱回手里拿着三个骰子,往桌上一抛,出了二个六点一个五点,摇摇头,将骰子从桌上拿起来,又往桌上抛。三人都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只有白面书生模样的柳花丛手里一把折扇扇着风,笑眯眯的看着清月。
清月道:“这位大哥,能不能将东西还给我们?”
柳花丛道:“这位姑娘要什么东西,看你是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你要什么哥哥都会给你。”
清月却不动气,道:“你们做的事情自己应该知道,为什么明知故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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