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声啸声响起,直上云端。紧接着筝声悠扬,沁人心脾。原来是那慕白石所带的四个女子在角落处演奏音乐。这四名女子皆穿白衣,身上打扮的纤尘不染,个个天生貌美,真如仙子一般。四人一人吹竹萧,一人吹牧童短笛,一人拂筝,一人吹笙。啸声高亢,笛声清脆,筝声低回,笙声恬静自由。四种乐音以箫筝为主,以笛笙为附,搭配和谐。如春晚花开,冰雪初融。听来让人如临清泉,如沐秋风。
孟湖天道:“慕山人的乐曲越来越精湛了。”
慕白石正自掐须摇头,似沉迷于管弦中,眼睛微闭,道:“过奖,过奖。”
双面鬼与众人斗得真酣,已经打开打伤多人,稳稳占住上风。这边却是防多攻少,几次陷入险境。突然双面鬼步法紊乱,险些被乔七刺中前胸。双面鬼狂舞长剑,将敌人击退。面向慕白石道:“慕山人,你答应不介入,为什么出尔反尔?”
慕白石睁开眯缝的眼睛,道:“铜老这就不对了。你跟他们过招,我一边欣赏你的盖世神功,一边欣赏音乐,何来出尔反尔。你看哪个戏台上,不都是有说有唱,有敲有打的?”
双面鬼道:“你用音乐乱我心智,是不是干扰我?”原来这双面鬼是最讨厌丝竹之声,以前他与慕白石交手时慕白石就经常用乐声助阵。这乐声极是玄妙,普通之人听来无什么奇怪,只觉乐音比平时听的还要好听而已,但如同人武功施展的招数相应却可帮助人或干扰别人。刚才慕白石看乔七一方实是凶显至极,是以才乐声助阵。而且他见双面鬼虽然与众人搏斗,却多半没有使出全力,最多用出了三成功力,全然不似他以前的风格,知道他定是故意隐藏实力,这样也想看看他真正的实力。
慕白石叹道:“我倒是忘了,铜老一直不喜欢我这拉杂音乐。本来想让铜老听一下我这新创的《双凤朝凰曲》呢,可惜了。真是知音难遇啊。”说着挥一挥手,示意那四个侍女停下。
孟湖天道:“十年未见,原来慕仙人又创了这么一枝美妙的曲子。孟某人于乐理略知一二,愿洗耳恭听。听刚听得入迷,可不能这样断了,坏了雅性。闻人佳音,无以馈赠。敬慕仙人一杯。”说着倒了一杯酒,在那酒杯上一弹,酒杯径直朝慕白石飞过去。慕白石也仍然眯着眼睛,随手接过酒杯,凑到鼻子边闻了一下,道:“好酒。”昂起脖子喝了一口。那四个白衣女子又奏起了《双凤朝凰曲》。
这边乔七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见有人助阵,精神大振。施展昆仑剑法,手中长剑舞成一团。这时方士图已经把自己的长枪拿回来,甚是没有面子,但生死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白山勇、赵目枝和尹弓受伤较重,华命回在一旁帮他们包扎好伤口。
双面鬼大吼一声,一下子把那乐声压了下去。接着手中长剑一起一落把地下的砖石地面打的四散粉飞。双面鬼气势极盛,看起来阴森恐怖,让人目不敢直视。
孟湖天心道现在的双面鬼比十年前可是更加厉害了。不禁暗暗惊叹,这双面鬼的武功只能用高深莫测来形容。
双面鬼全身如一团乌云,飞腾跳跃比刚才更快一份,剑势淋漓如形云流水,丝毫没有多余的招式却剑剑指敌要害。慕白石虽然一直听曲喝酒,悠然自得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暗自惊叹。吴梦遥和周忆茹一直觉得华山剑法天下无敌,在这时也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是哪派的剑法,虽然看似无招,但招招精妙。
这时双面鬼用剑荡开了乔七的剑,躲开了方士图直刺的长枪。乔七飞起一脚踢向双面鬼的心窝。双面鬼一个“拜佛手”,左手抓其脚腕,右手一拍,喀嚓一声腿骨折断。乔七只觉一阵巨痛,险显昏倒。方士图用长枪一扫,将双面鬼逼开。双面鬼顺势踢飞了一个士兵手中的长刀。伸手抓向双面鬼的枪柄,那方士图刚才失了长枪,这次多了份小心,急收回长枪,双面鬼急进一步,长剑刺入方士图壮硕的右臂,剑身一压,削下了一大块肉。
鲜血喷涌,方士图左手执枪,退到后面。华命回点了他的穴道止住血,又拿出一条白布帮他包上。即使这样,那血还是瞬间就把一块布和半个手臂染的血红。
马轻尘轻功很好,他的兵器是把怪异的燕尾剪,系其独创。这燕尾剪形同燕尾,两条燕尾内外都开刃,三尺有余,后面两个柄,可单手使也双手使。他又创了一套“燕尾剪法”,兼取剑、刀、钩所长,使将起来如黑燕捕食,是以人称他为“水上黑燕”。
渐渐只有他一个人勉强支撑,但毕竟不是双面鬼的对手,数招几内已经有几次凶险,还好他轻功了的,才没有受伤。心里只盼着他们包扎好伤口可以上来帮忙。
这时双面鬼一剑直劈下来,马轻尘不敢含呼,双手执剪,挡住剑刃,燕尾合拢将鬼魂剑夹住。双面鬼左手拍出一掌,击其右肩。马轻尘腾出一只手,两掌相对,只觉胳膊一热,一阵阵内力袭来,越来越沉,再也移不开,只好与他比拼内力。片刻间只觉体内翻江倒海,头冒顶起阵阵白气,汗水顺着脸颊涔涔而下。而双面鬼镇定自若,青铜面具中露出的两个瞳孔发着寒冷的光。马轻尘左手用力将鬼魂剑夹住,右手抵死拼着内力。
突然一段冷风,双面鬼只觉有暗器袭到,急忙撤掌,挥袖荡开暗器。两只银针变向击中客站的木柱。马轻尘只觉右掌一松,全身无力,两眼昏花,显是刚才内力耗尽,燕尾剪夹住的长剑也被抽了回去。
双面鬼提剑欲将马轻尘刺死,提了一口气,突觉身上几处疼痛,低着一看,身上插了三枝银针。这三只银针跟刚刚他荡开的一模一样,分别插在他天突、中府、膻中穴上。心里暗惊,还好自己刚才逆行经脉,穴道易位,要不然还不被他钉死。即使这样,这三枝针像淬了毒药,一用内力便痛,胳膊无力,将手中长剑收入鞘中。当下大怒,把三枝银针拔下来甩到地上。见不远处一个大夫,旁边摆了个方盒,盒里摆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银针。便冲使暗器之人扑过去,双掌聚力,便朝那瘦小的大夫华命回拍过去。
尹弓、马锡仁等几人躺在一边,无力相助。方士图虽然伤的不重,但只能用一只胳膊使力,哪来得及用那一丈长的铁枪。眼看那掌风呼啸,似有千钧之力,直逼的人呼吸不畅。众人大惊,心道这一掌下去非把这干巴老头拍死不可。
华命回正在帮一个士兵包扎伤口。眼见劲掌到了面前,身子后弓,双掌推出。只听轰的一声,内力相激,双面鬼倒飞数丈,华命回后退几步,撞到墙上才站稳。
慕白石刚才背对华命回,孟湖天却瞧的清楚。刚才华命回信手抛出五枝银针,分指双面鬼五个部位。虽然是同时抛出,但二枝在前,三枝在后。那银针细小,双面鬼又正在与马轻尘比拼内力,是以只荡开二枝,后至的三枝却击中了他胸部三大穴。这双面鬼也甚是了的,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还能施展“经脉换位大法”,只是时间短暂,经脉挪移不多,但于这银针是足够了。只是不想针上有毒,双面鬼只好用内力暂时抵御,双掌拍向华命回。更让他吃惊的是,这华命回一付弱不禁风的样子,瘦瘦小小的如干柴一般,却有如此内力,将双面鬼硬生生反击回去。
那一直对这场争斗漠不关心的慕白石也不禁目瞪口呆,大失隐士风度。
双面鬼撑着手中长剑,站起身子,刚才的威严恐怖之气全无,惊讶的看着这干巴老头。华命回看上去更是虚弱,口中狂吐了二口鲜血。方士图在一旁将他扶住。
双面鬼道:“孟岛主,身体疏懒,久未练功,见笑了。慕山人,后会有期。”说完转身走出客站。双眼寒光一扫,直让人心底打颤。
方士图看双面鬼脚步不稳,哪步放他走。举枪就要拦他,华命回将他拉住。
孟湖天看得明白,这双面鬼有意隐藏真实本领,只有这最好一招用了全力。不过这老头内力也真是匪夷所思!
过了一会儿,那掌柜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自己的店被弄的破破烂烂,兀自哭叫不已,又不敢发怒,只得忍着。受了孟湖天十两银子,和店小二一起帮忙把受伤的人抬到楼上房间,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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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湖天按住华命回的脉门,只觉气息微弱,奄奄一息,心道真是九死一生了。突然心里冒出一个人,和眼前这华命回极其相似,但转念一想又觉不是。“如果是他的话他应该认识我才对。但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似全毫没见过。不过那人内功可没有这么高深。”当下便打消疑虑,拿出一颗“千年龟心丸”给他服下,又用内力帮他疗伤。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华命回气息才好转起来,只是身子极其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如随风的树叶般随时可能晕倒。便又拿出一颗“千年龟心丸”给他服下,让他平躺到床上,把方士图叫到门外,把门关好,让他好好在里面睡一觉。
孟湖天从白瓷瓶里倒出七颗药丸,道:“你把这七颗药丸给华命回服下,一天一粒,第天晚上睡觉前服下。”
方士图称谢,把药丸包起来收好。
这时其它人也已经安排好了。尹弓、赵目枝、白山勇、马锡人伤得虽重,但都是皮外伤。马轻尘内伤严重。慕白石帮他疗伤后,已经躺下休息了。十几名士兵,只剩三个还活着,也都伤的很重,躺着忍不住呻吟出声。
慕仙人带的四名美貌女子也都是习武之人,帮众人包扎好伤口,扶到床上休息,受内伤的帮他们疗伤。
孟湖天向慕山人道:“多谢仙人仗义相助。”众人都起身称谢。慕白石回礼。
孟湖天道:“我还有事要办,现下告退。慕仙人,有空一定登门拜访,后会有期。”
众人皆起来道谢。
孟湖天跟那杜灵叶走下楼梯,出了客站。杜灵叶看上去是极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只好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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