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模说得很含蓄,他的手倒是理所当然地抽好一张牌。没差,反正最后只要我跟材木座这组,或雪之下跟由比滨那组获胜即可。如果两组共同合作,将是最好的策略。既然如此,让对方先出牌也很公平。
第一轮顺利结束。
大家一开始仍在观望,想当然耳地皆有出牌。
「哈哈哈哈哈!永远都是我的回合!抽牌吧!怪兽卡!」
只有材木座一个人吵得要命。
「看我召唤梅花10!成功召唤梅花10时,根据卡片效果,可以挑选一张牌送至墓地。我覆盖十五张牌,结束这一回合。」
一句句熟悉的台词,不停撼动我的往昔记忆。
「真是怀念……以前我也很常玩残局决斗。」
「残局决斗?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雪之下好奇地问。
「类似诘将棋,因为我没有朋友。」
「那不是给没朋友的人玩的将棋……」
咦?不是吗?我还以为那是给一个人玩的。
「我也经常准备两副牌组这样玩。虽然身上时常带着MOZ召唤王跟魔法风云会,但从来没有一起玩的对象……」
材木座突然消沉下来,把扑克牌交给我。TCG(交换卡片游戏)这种游戏,本来便是设计给多人游玩的,如果没有一起玩的朋友,自然享受不到它的乐趣。不过,GAMEBOY上也推出这种游戏,所以我跟电脑对战的经验相当丰富。
吵闹的材木座不再开口后,一阵沉默笼罩下来,现场只剩下抽起扑克牌,然后放到桌上的声音。
游戏顺畅地持续好几轮,多亏有10丢牌和可以出三张牌的规则,我们手中的牌数顺利地减少。
目前各组剩余的牌数如下:我们剩两张,由比滨那组剩三张,游戏社则意外地还有五张。
虽然双人版大贫民是他们提出来的游戏规则,我却感受不出那两人有多厉害。他们的策略很单纯,从弱的牌开始按顺序出,看来我们能轻轻松松获胜。
由比滨出一张黑桃6,我出保留已久的红心8,接下来只剩最后一张。
「材木座。」
「嗯。」
我盖上最后一张牌,把位子让给材木座。他一屁股坐下,高声宣布「轮到我了」,但不用他说大家也明白。
「胜负已定!翻开覆盖的陷阱卡——CheckMate。」
他得意地把最后一张牌放到桌上。
接着,雪之下选择同样保留已久的黑桃2,游戏社喊Pass之后,她立刻把剩余的两张牌交给由比滨,让由比滨直接放到桌上。
第一回合结束,侍奉社分别获得第一和第二名。
「哇!哈!哈!哈!你们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嘛!怎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吗?」
材木座叫嚣着,好像获胜都是他自己的功劳。被这种人挑衅想必很不是滋味,我转而观察游戏社的反应,他们却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哎呀~奏野,我们输了呢!真糟糕~」
「是啊,相模,我们太大意啦~」
虽然嘴巴这么说,我却看不出他们像是陷入危机的样子,反而很乐在其中。这两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一边觉得可疑一边继续观察,接着,他们露齿一笑说:
「真伤脑筋~」
「伤脑筋啊~」
「「谁教输的人得脱衣服。」」
他们说完,立刻像准备变身似地迅速脱掉背心。动作是很帅气没错,但那可是变态的行为。
「啥?那是什么规则?」
由比滨拍桌抗议,但游戏社的两人依然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嗯?玩游戏输的人要脱衣服不是常识吗?」
「没错没错,玩麻将跟猜拳时,输了也会脱衣服。」
乱讲,谁说猜拳猜输就要脱衣服啊,那明明是野球拳。不过,麻将打输的人是要脱衣服没错。
「那么,进入第二回合吧……」
「等、等一下!听我说话!」
秦野迅速收回纸牌开始洗牌,然后一张张发出去,丝毫不理会由比滨的制止。
「小雪乃,我们回去,跟他们玩这种游戏真是太愚蠢了!」
「是吗?我并不介意,反正只要获胜即可。再说,既然是比赛,本来就有一定的风险。」
「咦咦咦~~人家不要啦!」
「不用担心。虽然这个游戏的地方规则多到容易令人混淆,但牌面数字的强弱是固定的,所以基本战略不会改变。牢记大家出过的牌,再推测对方可能剩下什么,应该不至于输掉比赛。而且,终盘也有固定几种获胜方式,从剩余张数并不难推测出来。」
「或、或许吧……唔唔~~」
由比滨含着眼泪呻吟,但现在她只能依赖雪之下,既然雪之下决定继续参赛,她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该不该劝退她呢……虽然我不认为雪之下会乖乖听我说话。
「来吧,快!快点进入下一局!」
我还没得出结论,材木座便已坐上位子,从秦野那里接过扑克牌。
「好,我们开始吧。」
雪之下也拿起散在桌上的牌摊开,由比滨闷闷不乐地站在她身后。
「那么,首先是交换牌。」
秦野抽出自己的两张牌交给材木座。
「大富豪」有一项规则:从第二局起,成为大富豪跟大贫民的人要交换扑克牌。大贫民必须拿出手中最强的牌,让大富豪任意交换。
秦野拿来鬼牌跟红心2这两张很好的牌。
「嗯……」
材木座也满意地抽出两张牌交给他。
那两张是黑桃K跟梅花Q。
「啊?等一下,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挑弱的牌!」
我质问材木座,但他只是静静闭上双眼,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这是……武士的同情。」
这家伙……根本只是想看女生的裸体……
游戏社的两人接过扑克牌,得意地笑着。
——原、原来如此,我懂了!
因为比赛队伍分为男女生,输了要脱衣服的规则会让队友之间出现摩擦,真是高明的心理战!
……这些人是傻瓜吗?
×××
我本来以为那两人只是傻瓜,但是他们从第二局起,有如变成不同的人,开始采取五花八门的战略。
秦野不惧风险,大胆地直接出三张牌。
相模活用特殊牌的效果,快速减少剩余的张数。
他们每一轮都使出眼花缭乱的战略,有效消耗手中的牌,逐步迈向胜利。我们完全无法预测他们的下一步,不知不觉中,对方只剩下两张牌。
我跟雪之下她们也努力追赶,一张一张地出牌。雪之下那组总算剩下两张,我们这里则还有四张。
由比滨举着右手下不了决定。她站在攸关胜败的分歧点上,心里一定正想着该如何取胜。
「这、这张。」
最后,她决定打出留到最后作为王牌的梅花2。
好在两张鬼牌都在我们手中,只要我现在压着不打,让雪之下出最后一张牌,赢得这一局即可。
很好,这样一来便没问题——谁知道,半路竟然杀出程咬金。
「哎呀,脚滑了!」
材木座猛力倒过来,让我手中的一张牌弹飞出去。那张牌正是鬼牌。
「啥!喂,中二!小心我宰了你喔!」
由比滨激动地起身恐吓材木座,但他只是在一旁吹口哨。你想要那样装傻蒙混过去吗……
下一轮材木座得意地出黑桃3,秦野接着出一张8,最后再由相模打出黑桃A,拿下这局的第一名。
局面发展至此,我跟雪之下、由比滨那组势必有人得脱衣服。
目前场上的牌是黑桃A,雪之下无奈地选择Pass。
于是又轮到我出牌。
「八幡,我的……不,我们的梦想,都寄托在你身上……」
材木座用力握住我的肩膀,我感受到一股热意。他泛起一抹战士赴死时的沉静笑容。
等一下,你是不是忘记输了就得下跪道歉啊……
我背负材木座的殷殷企盼,掀开牌组——黑桃4跟鬼牌。
秦野举起拳头,仿佛在无声地呐喊:「我们是伙伴吧!」
相模轻轻垂下视线,握住双手静静祈祷,我依稀听见他小声念着:「神啊……」
在这之前,我曾经受过这么多人期待吗?从来没有。
这一瞬间,我确实感觉到羁绊的存在。
「喔喔!」我的手指触到鬼牌时,站在后方观察的材木座兴奋起来。
秦野和相模跟着起身,身体往前倾,准备见证分出胜负的一刻。
不知道是谁轻声发出低呼。
「八·幡·八·幡·八·幡……」
原本细微的呼声渐渐热烈起来,我觉得自己好像奥运的马拉松选手,领先在最前头奔回体育场。这幅场景充满热情与感动。
另一方面,雪之下则用让人冷到骨子里的视线看过来,由比滨也闭紧嘴唇发出呜呜声,含泪瞪向我。
然而,游戏社的两人和材木座完全不以为意,持续发出热切的呼声。
狂热、混乱、混沌、热情……等一下。
某股冲动在我的体内沸腾,再也无法抑制,我忍不住大笑。
「呵……哈!哈!哈!哈!哈!」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屏住气息。
「Pass……」
下一秒,我悄声喊道。究竟有多少人听到呢?
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啊,最讨厌这种用男女生脱衣服的处罚炒热气氛的活动!甚至恨之入骨!那根本是脑袋有问题的大学生去喝酒时才会做的事!」
连空气都在我的声音之下产生震动,接着又是一阵静默。这时,雪之下叹一口很深很深的气。
「笨蛋,真是大笨蛋……」
在她掺杂着惊讶的叹息之后,换成另一阵激动的咆哮。
「八幡!你到底在想什么!这可不是什么游戏!」
材木座用力揪住我的胸口。
「材木座,先冷静下来。你说的没错,这才不是什么游戏。」
「唔?那句有点帅气的台词是什么意思?」
我无视他的疑惑,视线转向一旁。
「喂喂喂,现在要怎么办?那个学长真不识相……」
「是啊,一点也不会看场面……」
秦野跟相模两个人正互相说着悄悄话。
「非常遗憾,你们的计谋对不识相又不会看场面的我来说是行不通的。」
「八、八幡,你说什么计谋?」
「输了必须脱衣服的规则,不是单纯想让对方脱衣服。这是他们的心理战,打算利用分成男女两组这一点让我们起内哄。」
没错。多了脱衣服这一条规则,我、材木座以及雪之下、由比滨这两组之间会萌生猜疑。如果男生组选择背叛,便是中了游戏社的圈套;即使没有背叛,游戏社也可以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关系,甚至让我们因为压力而出现疏失。这是他们的双重计谋。
「原、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来,我曾经听闻过,用三次元女性当诱饵,巧妙施加幻术招致内乱的倾国秘技,其名之美人计!呼~好险好险,三次元果然是个险恶的领域。」
「嗯……算是吧,大致上都吻合。」
实际上真的有中了美人计的大人。
不管怎么样,如果照刚才那样继续下去,雪之下跟由比滨会心生猜疑,我跟材木座也会失去默契。
到时候她们决定弃权的话,我们必输无疑。
不只要让同组成员产生内哄,还要让不同组的成员不合……游戏社真是可怕。
可是,他们的阴谋只能到此为止。
我不屑地往秦野瞪过去。
「而且,你还打算运用集团心理煽动我对吧?」
「唔!被发现了吗?」
「本来看你是个没什么个性的人,还以为很容易上钩……」
相模这句话有点伤到我的心。
我对他们用力一指,如此高声宣言:
「集团心理对我没有用!因为……我总是被集团排除在外!」
「…………」
「…………」
他们偷偷别开视线,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感觉对我半是可怜半是同情。不论如何,我彻底被他们当成可怜的家伙。
「咳、咳,总之,你们那一招已经没用了。」
我干咳几声掩饰尴尬。他们听到后,彼此对看一眼。
「这样啊……看来我们也得认真起来才行……」
「游戏到此结束,请做好觉悟吧……」
他们的话中伴随低沉的笑声,我感觉到一阵战栗。
……这里明明是游戏社,却不玩游戏吗?
×××
游戏社的人说要认真起来,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他们的战术比第二回合更凶狠,攻击毫不手软。在强烈的连续猛攻下,我们面临极大的威胁。他们晋升为大富豪阶级,游戏一开头便占据上风,而且总是在胜负关头用鬼牌和2等强的牌对付我们。
我们两组在第三、第四回合皆吃败仗,我已经脱掉袜子跟上衣,现在只好不情不愿地把手伸向裤子。这样一来,我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我最爱的内裤)……
「唔呼,我终于得脱掉这件大衣吗……」
至于一旁的材木座,则老大不甘愿地脱起大衣。在这之前,他已经脱掉袜子、半指手套和力量护腕,裤子和上衣依然健在。
……怎么觉得好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我剩下一条内裤……
「可恶……」
我含着泪水,尽可能小心翼翼地脱下裤子。这时,我突然觉得有人看过来,于是把视线转到那个方向,发现由比滨没什么精神,满脸尽是歉疚。
我们两人对上视线。
「……怎么啦?不准看,不准对我的肉体好奇。」
「什、什么?人、人家才没有看!也不可能好奇!你是白痴吗?」
她拍桌大声怒吼。等一下,你用不着气到整张脸都红起来吧?我只是开玩笑,开玩笑而已。
由比滨突如其来地对我威吓,但她的语气越来越弱,视线也落到地上。
「那个……抱歉,谢谢你。」
「……没什么。我没有理由接受道谢,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
「唔,但用那副模样说这种话,只会让人觉得你在公开自己是变态。」
材木座忍着笑意说道。
你这家伙,少给我多嘴……
啊,对了,从我脱掉衣服开始,雪之下小姐便当作我这个人不存在,完全不看这里一眼,彻底无视我。真不简单。
×××
现在大家都拿到最终回合的扑克牌。
我只剩下最后一条内裤,所以这是一场说什么都不能输的战斗。而且,和电视上经常会这么说却不知为何总是输掉的「绝不能输的战斗」可不同。
「好……这一场绝对要赢……」
我本能地绷紧神经,全身充满干劲。
「咻~~只穿一条内裤的人还说得那么帅气!」
材木座爆笑出声。我看向四周,游戏社的人跟由比滨也拚命忍笑,连雪之下的肩膀都在抖动。
大家都好过分。
「喂,材木座……」
我确实感到怒气上冲,抖动着嘴角叫他的名字。
材木座察觉到我的怒气,刻意干咳几声。
「好啦,冷静下来。游戏就是应该好好享受,放轻松一点。」
「我说你啊……」
竟然说得头头是道……我正打算回敬他一句,不,是五句时,旁边传来叹气声。
「原来如此,你是站在那样的立场啊。」
我花了一些时间,才发现那是秦野的声音。那句话充满攻击性,跟先前平和、有些怯弱的语气明显不同。
「该怎么说呢?那就是所谓的使用者观点吧。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不过自始至终都抱持那种观点,实在是……」
相模在一旁帮腔。他说得拐弯抹角,但语气仿佛是瞧不起对方。
「唔……」
材木座正打算开口,但一看到他们的表情顿时停住。他们的脸上很明显写着「轻蔑」两个字。
秦野嗤笑一声。
「无妨,反正都要结束了。」
「赶快进入最后一回合吧。」
「啊,好。」
我们按照相模的指示,站上各自的战场。
我们这组由材木座先出牌,首先是跟游戏社交换牌。
秦野挑选扑克牌时,似乎也在思考要说什么。他抛过来两张牌,趁材木座伸手拿取时开口:
「……剑豪先生,你为什么想做游戏?」
听说「剑豪先生」是材木座在游乐场中使用的名字,我怎么听都觉得是「剑豪先生(笑)」。
材木座抽出手中的两张牌滑出去,忘记拿取对方给的牌。
「哼,因为我喜欢。想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变成工作,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成为游戏公司的正式员工,生活也可以安定下来。」
他沉着地回答对方的问题,但最后还是泄漏出真心话。
「哈!因为喜欢是吧?最近出现很多这种人,以为只要这样便能成功,我看剑豪先生也是其中之一。」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材木座被那句话激怒,一气之下将最初的两张牌往桌上一拍,粗鲁地站起身,把牌交给我。
接着,雪之下同样出两张牌。
「我只是说,你把梦想当成藉口来逃避现实。」
「有、有什么证据……」
材木座说到这里突然语塞,相模利用这时候出牌,填补现场的沉默。
现在大家都两张两张地出牌,正是减少牌数的好机会。我摊开手中的十四张牌仔细研究……咦?十四张?
我发觉数量有少,低头检查是不是有牌掉到桌下,果然在那里找到两张牌。大概是先前材木座忘记把对方给的牌放进牌组中,刚才粗鲁地起身时又撞到桌子,那两张牌才会掉下去。
我捡起来放进牌组,其中一张是方块4。
另一张是第四个6……可以发动革命。
不过,现阶段最好先留着。
如果要发动革命,只能等游戏中盘后,轮到我们当庄家时再发动。
我大致在脑中盘算好后,抽出数字更太的两张牌放到桌上。
由比滨和秦野继续跟进,目前已来到两张A,很难再出更大的牌。大家喊Pass之后,轮到相模出牌。
「你真肤浅呢,剑豪先生。我不是要重复刚才的话,但那样叫做使用者观点,仅止于一介玩家的想法。你只是看到表面,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喔喔,真是锐利的批判,再多说一些!
我忍不住想支持相模,雪之下似乎也抱持相同的看法,默默地点头。
「咕唔唔唔……」
材木座忍住怒火交棒给我。我接过扑克牌后,不多说什么又照顺序出牌。材木座受到相当大的精神伤害,连刚才玩不腻的决斗游戏都停下来。
接下来换雪之下出牌。
秦野瞄一眼她放到桌上的牌后,嘴角浮出冷笑。
「连游戏是什么都搞不清楚便想做游戏,不觉得很可笑吗?最近有一堆年轻的游戏制作者也是如此,只玩过电视游乐器便大肆宣扬要做游戏。他们只有那一千零一种想法,缺乏创新能力,根本没好好培养激发新概念的土壤。只因为喜欢,是没办法做出游戏的。」
他「碰」的一声把牌拍到桌上,加强自己的气势。
「咕唔唔唔~~」
材木座开始呻吟。
接下来的好几轮,都呈现有利于游戏社的局面。
现在轮到材木座。他正在头痛该如何出牌时,相模再度开口:
「剑豪先生,想必你没有什么擅长的事物好炫耀吧?那只是把一切都寄托在游戏上头罢了。」
材木座拿这句嘲讽完全没辙。他悔恨地把牌交给我,暗示这一轮不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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