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的迷人。
她信赖着自己。
就算不在SweetDrop工作了,自己也得跟她一起换吗?
况且把那个店长一个人扔下,还有些不忍心。
“那就好啊……”
志束只有嘴角扬起了,让人微微感到笑意。
可以透过眼睛看到她的眼神中有着一股忧郁。
“那个……还有什么事情吗?”
被叫来的原因绝对不只是因为志束想再一次的评价自己,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你对真爱小姐的感情,没有改变吧?”
“那是当然了。我们的羁绊是永久的,是吧,一大大人。”
真爱靠过来,抓住了自己的手。
直视着自己的深情的眼神是无与伦比的雄辩。
这还真是个微妙的状况。
当然了,为了真爱的话,在这里也只能表示肯定了。况且,人家都招待自己来到家中,要是当着监护人的面出尔反尔重新宣布的话,那可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不,稍等一下。
如果说真爱是想为了得到肯定而去社会上实习的话,那应该向志束全部挑明。像是自己这种在迫不得已的关头才被拜托成为假男友的人,是不可能跟她订婚或者结婚的吧。
短暂地思考了一秒,一大下定决心。
“那是当然。虽然能力尚且不足,但是我是认真的与真爱小姐交往的。”
啊——啊,还是说出来了。
有种进一步身陷沼泽了的感觉。
不过真爱本人早晚都会消除这种状态的,现在就从了这形势吧。
“既然两个人都是认真的……那我就只好直说了。”
“什……什么事呢?”
问话刚落,真爱一下子紧握一下自己的手。
“你也听说过了吧,家族中有人知道了真爱正在与一位男性交往,所以提出要验一下货。”
“验货……吗?”
“可不是我说的哦,是那个男人——三隅这么说的。”
虽然在约会的时候志束也对自己进行了诸多考验,但是被说成“验货”什么的,毕竟还是令人火大。感觉那个人根本就是居高临下,认为跟自己不对等啊。
“难道说,那个三隅先生,有意与真爱小姐吗?”
所以才会这么仇视我这个“男朋友”吗?
“不是这样的。三隅舅父大人是母亲的哥哥,比我要年长许多。而且已经结婚了,还有个比我们要年长的女儿。”
听了真爱的回答之后,一大轻抚了一下胸口。
啊,这么安心是想怎样,明明就是个假男友。
这么担心的样子,就像是真的恋人一样啊。
不不。这样做就对了。在志束的面前,真正的恋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而且是正确的。
在这么想下去的话,就搞不懂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我并不想说家族内部人的坏话,不过三隅绝对是个世俗之人。”
好像要洗掉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肮脏词汇一样,志束喝了一口茶。
以前听说过,在一个财团之中总有一些主张分家的人,但是三隅跟他们还不一样。
他企图把天弓院财团全部占为己有,为此正不断地寻找志束和真爱的破绽举动,以此来让志束下台。
因为他是旁系,所以普通的做法是当不上家主的。所以至少也要有个男孩子来跟真爱结婚,不过这也没有实现。
“也就是说,如果我是一个配不上真爱,配不上天弓院家的男人的话,就会导致真爱和志束承受交际不慎以及监护失职这种罪名吗?”
“还真是敏锐呢。的确如此。”
志束很少见的叹了口气。
“我对你姑且是有一定的评价的,而且我也想尊重真爱的想法。但是,如果考虑财团的事情的话,就不能再这么天真了。如果你得到了不相配的评价,那就不能再优先个人的感情了。如果你对真爱的感情是假的的话,为了不让三隅得到口实,我这里就只好拒不见客了。”
唉?
唔,虽然的确是假的。只是个被拜托的假男友而已。
但是如果自己被判定成没有资格之后,真爱也就再也不能有打工之类的自由活动了吧。
因为已经被冠有了被差劲的男人骗了的罪名。
而且如果在三隅的考验中失败的话,还会使得志束的立场以及作为财团的继承人的真爱的地位变得十分危险。
如果为了避免这种最差的情况的话,或许应该就此退出——
一个侧目,一大看到了身旁的真爱向自己投来依赖而且认真的表情。
什么是最差的情况?
最差的情况就是在这里选择了逃避,说出了真相,打破与真爱的约定。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能力回应您的期待,但是如果是为了真爱的话,无论是什么困难我都会克服的!”
说出来了。
这可不仅是腰身陷进沼泽中了,现在估计都没到肩膀了吧。
“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看来真爱看人的眼光没有错。”
“谢谢你。”
一大轻轻点头,但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
要在这间宅邸直接与三隅面对面,并且还要经受来自举止、男子气概、教养、审美等各个方面的考验。并且日期还迫在眉睫——下周日。
“总是这么突然,真的不好意思。本来想根据你的日程来决定日期的,但是三隅无论如何也不肯相让。即使我在礼仪方面进行担保他也不接受……”
虽然两次都是被考验的立场,但是志束是非常重视真爱的,虽然很严格但是她内心中还是期待着会有与真爱相配的男人出现这种事的。
与她不同的是,三隅他从一开始就是用否定的眼光看自己的。
内心希望自己合格的测验和希望甩掉自己测验,是完全不同的。
这很难办。
“哪里。我已经很谢谢你了。”
跟上次约会时的饭桌比起来,志束的态度已经软化了很多。
就像刚才所说,这就是给了一大相符的评价的象征吧。
“三隅是巴黎画派画家作品的收藏者,所以应该会问一些那方面的问题吧。”(注:巴黎画派,取自法语EcoledeParis)
“那个……巴黎画派是?”
这是一个听到之后也记不住的单词。比起在这里爱慕虚荣的不懂装懂,还是坦率地问出来更好一些。
“Ecole就是英语中SCHOOL的意思——Paris就是巴黎流派的意思,是在二十世纪前半以巴黎为中心活动的画家的组织。因为每个人的画风和艺术观都不相同,所以这与“印象派”中的‘流派’并不相同。比如乌拉曼克,他虽然是巴黎画派中的一员,但是画风是属于野兽派的。”
虽然真爱熟练地在立起的板子上讲解着,但是一大依然不是很懂。
重点是根本就不知道终究有没有这么一个聚集着有名画家的组织呢!
“天弓院纪念财团为了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在旗下的美术馆里重点展出本地出身的画家的作品,许多年轻画家的作品都被放置到这里。”
志束接着讲道。
三隅对此抱有不满,他提出要卖掉馆里的收藏品,然后买入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举世名作。
“如果馆里有一幅像是《蒙罗丽莎》和《向日葵》那样的,谁都知道的名作的话,它的吸引力一定会大大增加,而且即使票价贵一些,人们也会接受的。但是你知道吗?梵高可是有好多以‘向日葵’为题材的作品的。”
这个一大也听说过,他点头同意。
“要是能把所有的《向日葵》都收集起来的话,比起只看一幅来说,这样才能更加地对作者的创作动机,创作心情以及随时间而变化的笔触有更大的实感。但是《向日葵》的价格的确太高了,能长久地收藏展示它们的博物馆在世界范围内也不会有的。”
最后,本来陈列着作为装饰的作品一下子前往地球的另一端,甚至还有一些作品从此就成为了个人的收藏而下落不明。
“所以,我们想到的是不一味地追求作品的知名度,而是用更广阔的视野和眼光,经营一个有着明确目的的美术馆。”
真爱接受了志束所说的话。
“提供给大家接触举世闻名的作品的机会——这也是有意义的事情吧。但是,在天弓院纪念美术馆的有限的预算中,防止日本画家的作品不外流,扶持本地年轻画家成长才是更应该去做的事情。我愿意一直守护着这个原则。”
看向一大的表情是非常认真的。
虽然有着不谙世事这一缺点,不过真爱的确是个聪明的理想家。
在她那平稳的语调之下,透露着不愿屈服于三隅的坚强的意志。
“说实话,我其实对艺术是不怎么了解的,但是,我能理解两位说的话,同时也认为你们的观点是非常不错的。”
要把现有资源合理的分配开来,同时也要避免露出破绽——这是对现在的一大来说,最现实的问题。
有三个女孩子提出要求,但是身体只有一个。
就连今天也是,如果鹰奈强行地要求一起去,买东西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谢谢你,一大大人。”
真爱笑靥如花。
“对于不谙世事的我来说,看问题不免会偏激许多,但是一大大人如果能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上给我提出一些意见的话,对我的未来也是非常有帮助的。”
“唉?”
这意思难道是不单单现在,以后的美术馆或者财团的运营也要帮忙的吗?
这种要求可就太难了,肯定不是真心的。
肯定是为了蒙骗志束演的戏吧。
假男友的使命早晚会结束的。
“是、是啊。我会尽力的。为此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反正连巴黎画派还不知道呢。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这就是说,志束姑姑你也承认了我和一大的关系了吗?”
真爱一下子探出身体。
这种兴奋的样子还真不像真爱的风格呢。
“只是根据现状来说。比起三隅,还是八木本君更加值得期待和信赖。”
从每一次的语句中,都能听出对三隅的不满。
在这种严酷的情况之下,志束没有中立而是站到了自己这方,这真是万幸啊。
“没问题的。任何人也没办法拆散我和一大大人的。”
“你,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嗯。为了真爱,我一定会加油的。”
会不会是因为在志束面前的关系呢。真爱看过来的眼神非常的认真,而且充满了力量,让人有些害怕。
怎么说也是假的吧?
一大用眼神把自己的意思传达过去,但是真爱并没有什么反应。难道是没注意到吗?
“那个,姑姑。像是有没有男子汉气概这个方面,三隅舅舅应该也会有考验一下的可能性吧?”
志束皱了一下眉。到底是因为赞同真爱的话呢,还是因为真爱叫了自己姑姑呢?
况且这次还是跟真爱的父母同辈的“舅舅”闲扯着。
“……这么说来。也不是全无可能呢。”
“什么测验啊”
“三隅舅舅一直在练习空手道。而且他经常说‘先不谈地位和财产,男人首先就要赤手空拳,让自己先强大起来。这样才能成为人上人。’。”
听到真爱无心的说明之后,志束的脸色又暗了下来。
虽然还没有见到,但是一大已经能想象出三隅的样子了。
他讽刺着作为女性的志束和真爱,用自己的男子气概主张着“自己才是财团主人的合适人选”。
或许真爱并没有完全地理解。
不过自己不认为腕力和武力是衡量一个男人有没有男子气概的唯一标准。
要按这来算的话,世界上最有男子汉气概的不就是鹰奈了吗?
“八木本君,你的格斗派别是?”
“那个……只是稍稍的会一点古典武术而已。三隅的实力是?”
“已经是黑带了。”
居然是有段位的人啊?
从鹰奈那里学到的一招半式收拾收拾跟踪狂什么的还好,如果真要跟练过的交锋的话,那基本是没戏的吧。
“虽然是黑带,但未必真有黑带的实力。只不过给道场很多赞助费买的而已。我来告诉八木本君一个常识吧,面对完全的外行人,或多或少会一点的人是不会提出决斗的,更何况你们年龄上还有那么大的差距。”
稍稍安心了一点,但是还不能大意。
虽然不能直接交锋,但是有没有可能让我表演一段呢?
不不,从到现在为止的谈话中就能知道,如果是那种迂腐的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的话,一定想着在真爱面前把一大击倒这种事吧。无论如何都是新手VS黑带啊。
是不是应该与鹰奈谈一谈呢?
但是又不能把事情说得太详细,还真是令人麻烦啊。
“那,这种话题就说到这里吧,说点愉快的吧。”
志束的轻而易举地宣布了话题的结束,然后两个小时左右,茶会结束了。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回去的时候也让壇送你吧。”
一大飞快地站起来。凑到志束的身旁,小声的说。
“怎么了?”
“关于坛的事啊……”
下周的事情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一大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必须要警告一下,别把那么需要注意的人物放到真爱的身边啊。
“她怎么了?年轻勤劳有才能,是个很能干的女仆啊。”
不不。那都是有内在动机的!
一大刚要说出来,转而又闭上了嘴。
虽然对于不谙世事的真爱来说没有注意到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就连志束也没有注意到,这就是说她在这个宅邸里完全是装乖一装到底嘛。
在这种前提下说出来“这个人其实是渴望被凌辱的变态女仆”的话,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比起刚被接受的一大来说,肯定是一直工作在这里的茉莉更被信任。
这样肯定不会怀疑茉莉,而是会认为自己“对女仆存在着奇怪的妄想”吧?
最坏的情况,或许会导致成被认为是“为了女仆才跟拥有大宅子的真爱亲近”。
光是自己被怀疑也就算了,如果因此丧失了资格的话,真爱也一定会非常困扰的。
“没、没怎么。就像您所说!是不非常不错的人!”
看着一大这种慌忙掩饰的态度,志束吓了一跳。
“只不过,那个……虽然我知道您的工作一直很忙,不过还是多跟真爱亲近亲近,多交流交流为好啊,不要老是拜托给坛小姐。”
果然不能放任茉莉的问题不管,这种程度的进言已经是极限了。
“八木本君。”
咦!
志束突然握住了一大的手。
纤细的程度与真爱的手很像。但是,能感觉到皮肤稍微的硬一些,是工作的人的手。
“你啊,真的是处处为真爱着想呢。谢谢你。我会尽可能努力的。”
“哪,哪里……”
面对着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一大紧张死了。
“一大大人。”
真爱在胸前握紧双手,湿润着双眼看着自己。
“真是对不起。为了我做了这么多……”
“别担心。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的话,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说着,一大把手放到了真爱的肩上。
不好不好。作为假的男友是不是接触有些太多了啊。
但是这应该不算什么吧。最开始约会的时候还挽过手呢。
“真爱。之前我也提到过了,茉莉小姐的话不要全信为好哦。我跟她稍微谈了一下,那个人的想法啊……那个……似乎有点儿偏激。”
这次当事人在场,所以一大是在真爱耳边悄悄说的。
果然还是不能说得太明白,这已经是极限了。
“也就是说,比起别人要更加相信一大大人吗?我知道了。”
“唉?”
在一大回话之前,真爱已经明白了什么。
却是自己的这种说法太草率了。
对一个人说“不能相信那个人”的意思就跟对她说“要相信我”“要在相信我一点”是一样的。
“我今后,会继续信任着一大大人的。”
真爱低语道。
“真爱,应该在大点声说啊……”
要是被认为成不是真心的可就不好了。如果是演戏给志束看的话,应该让她听见才更有效果吧。
“唔……一大大人真是的……我知道了。”
真爱再次抬起了她因为害羞而通红的脸。
认真的看着一大。
“我相信你,一大大人。从今以后永远相信着你。无论是生病的时候还是健康的时候亦或是白头到老携手人生的时候。”
咦?
这台词怎么突然升级了?
就好像是婚礼上的立誓一样了啊。这样夸张的台词和设定,虽说是给志束看的,但是会不会起反效果啊。
“我衷心希望一大大人能一展身手,为了我解决掉三隅舅舅的刁难。”
“哦,嗯。再见。”
告别了突然说着沉重话语的在那里微笑挥手的真爱,一大与来的时候一样,坐上了坛茉莉的单箱房车。
“八木本大人。我也会支持你的。请一定要战胜三隅大人。”
在已经开走的车中,坛茉莉还是一脸无表情而且认真的样子向自己搭话。
“作为一个佣人按理来说不能有这种想法,但是从我个人对志束大人和真爱大小姐是抱有敬意和好意的。那两人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是我最快乐的事。”
与她一直以来的话语不同,一大稍稍在这句话中感受到了温度。
虽然是个问题百出的人,但她的这种心情的确是真的。
“而且啊,像三隅大人那样可是不行的。被那种世俗之人当上主人的话,自己所追求的‘被凌辱的女仆美学’就会完全地堕落了。我对中年人的机能也是十分不安的。”
听到这种依然稳定的语调,一大深刻地意识到一度打算重新审视她的自己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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