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魔人少女那远比人类敏锐的嗅觉所示,树林的另一头,真的有一片湖泊。
艾莉将手伸进那有如镜子般的水面,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地吐气。
「……太好了。这水很清澈,旁边长着草,水里又有彩虹香鱼的幼鱼在游来游去,看起来应该没有毒。我就来洗一下身体吧。」
「老、老子也要……」
「喂。菲诺?」
……菲诺像是已经忍耐到极点似地说道,同时一口气脱下运动衫。
劳尔赶紧别过头,往树林走去。
「真是的。我会看守着岸边,你们赶快洗好,换我洗喔?」
「……不、不准偷看喔,劳尔·崔瑟!」
「我、我才不会!」
听见艾莉充满戒心地这么说,劳尔忍不住高声反驳。
「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样的魔物,不要太大意喔。」
「……我、我知道啦!」
听见劳尔的话,少女嘟着嘴,难为情地回答。
……过了不久,少女们脱下潮湿衣服的声音,传入了劳尔的耳里。
……在、在这种地方脱下衣服洗澡……
湖水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熟识的两名少女正毫无防备地袒露着肌肤……劳尔想像着此刻可能出现在背后的光景:心脏不禁噗通噗通地狂跳。
「哇,好温暖,好舒服喔……」
菲诺欣喜的声音伴随着水声传来。
隔了几秒,耳边又传来另一阵水声,接着是艾莉惊讶的声音。
「真的……都这个时期了,水温怎么会这么高啊……」
「啊,艾莉,你身上还有史莱姆的碎片喔?」
「等、等一下!不、不要摸我那里啦!」
「可是,明明就连那里也有嘛……」
「嗯……喂!我、我叫你住手!我、我自己弄得掉啦啊啊啊!」
——到底是哪里呀……
……身后传来的对话,让劳尔忍不住满脑子幻想。
劳尔努力把注意力从少女们身上移开,于是开始轻轻挥剑。
「艾莉的皮肤好漂亮喔……」
「……不知道为什么,从你嘴巴说出来,就好像带点讽刺的意味。」
菲诺语带欣羡地说着,但艾莉却略感不悦。
紧接着,艾莉也惊讶地高声说道:
「不过,我的肤质好像真的变得比平常好耶……」
「这么说来,老子的皮肤好像也变得很滑嫩……」
「……该不会是最终史莱姆把我们皮肤表面的老废角质给吃掉了吧。我记得市面上的确有史莱姆面膜呢,也就是所谓的怪物区角质法……」
「呵呵,好滑喔——!」
「什么?我、我不是叫你不要随便靠过来吗!讨厌、不、不可以用脸颊磨蹭啦!」
……总、总觉得那两个家伙好像感情很好。可恶!
劳尔随便乱挥着手里的剑,不经意地朝剑身瞥了一眼,顿时全身僵硬。
有如镜子般光滑的剑身,反射出闪耀的湖面,以及湖中肤色的……
劳尔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劳尔的视线自然地被剑身吸引过去……喂!我怎么可以这样!
劳尔赶紧把视线栘开,用力摇头。
……就在少年内心纠葛不已的时候,艾莉忽然大声喊道:
「欸,那个……!」
「怎么了,满贯王……什么!?」
「~~!」
劳尔一回头,和他四目相接的菲诺便立刻将身体沉入水里。
一旁的艾莉也马上躲进水里,慌张地高声叫着:
「我、我真是看错你了,劳尔·崔瑟!不、不是约好不准偷看的吗!」
「不、不是啊,因为你发出奇怪的声音,我还以为有魔物……!」
「不,真的有魔物!嘘——!」
听见劳尔的话后,少女压低声音,用手指按着嘴唇,眯起双眼。
「安静……你看,那里……!」
——少女指向岸边。
一头身长三公尺左右的中型龙……被称为信天翁龙的生物,正抱着蛋,收起覆满黑色鳞片的翅膀,闭着眼睛。
「它好像在……睡觉呢。」
三人穿上用水洗净后拧干的衣服,躲在树后,绕到龙的背后。
艾莉轻声低语,而一旁的菲诺从草丛里探出头来,睁大了眼睛。
「哇,那颗蛋好大喔……」
「是啊。只要拿到那颗蛋,就能做蛋包饭了……明天的活动也不用弃权了……!」
……正值繁殖期的信天翁龙,每胎只会产下一颗蛋。老实说,虽然觉得有点可怜……但是为了保护菲诺不被阿玛达抢走,这是不得不做的牺牲。
「……好,我们靠近一点吧。」
「满贯王,我会用《飞鞋》把那家伙引开,你就趁隙把蛋偷……什么!?」
……才一个不留神,龙就突然从岸边消失了。
一阵恐惧感从劳尔的身上窜过。
劳尔赶紧环顾四周,抱着蛋、露出尖牙的龙,顿时出现在劳尔视野的正中央。
「——!?」
信天翁龙像是要一口咬下劳尔等人的头似地,大大地张开嘴……!
「「——!」」
「危险!」
劳尔为了保护两人,立刻往前一扑,而眼前的龙吐出剧烈的火焰,发出咻咻的声音。
——炽热的火焰拂过劳尔等人的皮肤,几乎要把他们的身体烧焦。
……终于,艾莉胆颤心惊地睁开了眼,发出疑惑的声音。
「咦……」
「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不知不觉中,龙已经飞向远处了。
两名少女惊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疑惑地轻声低语……而她们面前的劳尔正慌张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连帽外套,大喊道:
「喂!你们两个,快确认一下衣服的标签!」
「「咦!?」」
「我刚刚才想起来,信天翁龙吐出的气息,会腐蚀结晶树脂纤维!如果是棉花或是羊毛倒是没关系,可是如果身上穿着结晶树脂做成的衣服就糟了!」
——由树脂虫所制造的结晶树脂纤维,是一种强韧且低价的纤维,经常用在便宜的衣物上。以树脂虫为主食的信天翁龙所吐出的气息,虽然只有威吓作用,没有毒性,但是却含有大量让结晶树脂溶解的成分。
劳尔确认了缝在衣服内侧的标签后,便轻抚胸口。幸好身上的连帽外套、T恤和长裤,都是百分之百纯棉和纯羊毛制的。这时……
「劳、劳尔!标签要怎么看?」
「给、给我看一下!呃……」
劳尔让害怕地紧贴着他的菲诺转过身去,检查她衣服领子上的标签……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满贯王……?」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劳尔一回头便僵住了。
「不、不要看!」
……艾莉慌乱地大喊,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少女的肌肤,就这么袒露在俨然已失去作用的衣服之下。
——蝴、蝴蝶结和**……
艾莉的身上只剩下**勉勉强强遮住她匀称的身体,对好胜的艾莉而言,这种款式的**可爱得令人意外。劳尔忍不住吞下唾液,赶紧将视线移开。
「……你、你的衣服、全都……」
「呜……」
劳尔提高声调喊道,而在他面前的少女用双手遮住身体,泪眼婆娑地蹲了下来。
「劳、劳尔,总觉得好冷喔……」
「没办法啊,因为你的衣服含有百分之三十的结晶树脂嘛……」
因为龙吐出的气息而变薄的运动衫,让菲诺充满女性魅力的身体曲线清晰地浮现,一览无遗。尤其是丰满胸部的尖端附近布料整个被往上撑起……身上只穿着T恤的劳尔叹了口气,但同时也不知该把视线放在哪里才好。
「……唉,总比全身都是结晶树脂的满贯王好吧……」
「没、没礼貌!我至少有好好买**啊!」
艾莉穿着向劳尔借的连帽外套,把衣襟拉紧,忿忿不平地反驳。因为艾莉的身高和劳尔差不多,因此连帽外套下,沿着大腿,甚至连相当危险的地方都看得见……可能她本人也很在意吧,少女从刚才就一直将连帽外套的下摆往下拉,但老实说,其实没什么用。
劳尔的眼神飘来飘去,尽量不要去意识到艾莉那双诱人的腿,同时开口说道:
「不、不过,总之,还好菲诺的背包是麻布制的呢……!」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了龙,却被它逃走了……」
……菲诺背着空荡荡的后背包,看似心情非常低落地喃喃说道。
「要是拿不到蛋,该怎么办呢……」
「……你在说什么泄气话呀。」
站在少女身旁的艾莉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耸了耸肩。
「你听好了,菲诺?那种信天翁龙啊,只要发现一只,就表示附近至少还有三十只喔。」
「三、三十只!?」
菲诺讶异得瞪大了眼,艾莉点点头。
「是啊……所以不用那么沮丧,我们赶快再去找下一只吧?」
「满贯王……」
……骗人。劳尔在心中暗暗低语。繁殖率极低的信天翁龙,不可能在这种规模的迷宫里出现那么多只。
但是,这家伙为了帮菲诺打气,竟然不惜撒谎……
「……对啊,菲诺。机会还有很多啦。」
劳尔察觉了艾莉的意图,便拍拍菲诺的肩膀。
劳尔望向穿着连帽外套的艾莉,露出了一抹笑容。
「……而且,也没有东西会被那家伙的气息给溶解了。」
「都、都是我的错啰?」
「走吧,菲诺。我们去找蛋吧。」
「嗯!」
在劳尔和艾莉的鼓励下,菲诺似乎再次充满了勇气,精神饱满地颔首后便往前冲去。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比赛看谁先找到吧!第一只是艾莉发现的,下一只就轮到老子啰!」
「喂,菲诺!这附近有魔物,不要太大意唷!」
「哇哈哈,没问题没问题……呀啊啊啊?」
……就在这一瞬间。
兴高采烈地走在最前面的菲诺,整个人忽然浮上了半空中。
「菲诺!?」「菲诺!?」
「唔、唔喔喔……」
……菲诺的脚被有野生的突击陷阱之称的藤蔓陷阱草勾住后,整个人被树枝吊起。倒吊着的菲诺一边挣扎,一边拼命地压住掀起的裙子。
「劳、劳尔,放老子下来啊啊啊!」
「……真是的。喂,我现在要过去救你了,你不要乱动喔!」
劳尔说道,同时启动《飞鞋》的开关,一口气跳上菲诺被吊着的树枝。
劳尔轻巧地踏在没什么空间可站的树枝上,将藤蔓拉过来,最后抓住了菲诺的脚踝。
「菲诺,你没事吧……」
「劳尔!」
劳尔将缠在少女脚上的藤蔓切断,将她娇小的身体拉上树枝后,少女便立刻冲上来抱住劳尔,差点把他给撞倒……什么!?
「好、好可怕喔……老、老子还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呢……」
少女柔软的双峰隔着薄透的运动衫,紧紧地贴在劳尔的胸前……那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让劳尔不由自主地高声说:
「菲、菲诺!我知道!我知道啦,你冷静点……」
「……劳尔。」
这时……
菲诺忽然抬起头来,指着面前的树枝。
「欸,那个……」
「咦?」
劳尔顺着菲诺的指示转头一看……不由得瞠目结舌。
或许是因为刚才爬上来的时候太专心了,劳尔完全没注意到……在四周树木较高的树枝上,结了淡褐色的果实。
这种椭圆形的果实,外面覆盖着类似钙质的粗糙外壳——上方虽有蒂和茎,但果实的形状非常似曾相识……
劳尔惊讶的倒抽一口气,把手边的树枝拉过来。将叶子撕开后,劳尔怔然地喃喃说道:
「叶子可以撕成圆形……这不是蛋树么……!
「注音?」
「是啊。」
菲诺一脸疑惑地问道,劳尔对她点点头,再次望向眼前的树枝。
「这是世上非常稀有的卵生动植物……这家伙的《果实蛋》有梦幻蛋之称,极为珍贵,而且远比信天翁龙的蛋美味太多了呢!」
「……!?」
「干得好喔,菲诺!」
劳尔兴奋又激动地说着,同时轻拍菲诺的头。
菲诺诧异地眨着眼,最后「嘿嘿」地笑了。
***
「——喂,卡莲,这是怎么一回事!?」
男子踏着哒哒的脚步声,毫不客气地闯进副店长办公室。
女子像面具一样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她身后的榛果色头发男子怒不可遏地大声说道:
「为什么这几天,不管是早上十点的点心、午餐的便当、下午三点的点心、晚餐和宵夜,全部都是白煮蛋!?我偶尔也想吃点别的东西啊!」
「……克劳德店长,我现在在准备明天的活动,没有时间……」
「不,我一定要说!」
女子面向书桌,冷淡地回答。
然而被称为克劳德的男子打断她的话,指着女子。
「更重要的是!前阵子MHK的老师没教的很多事特别节目里说,蛋里面好像含有一大堆叫做胆固醇还是什么的东西,对身体很不好,所以不能吃太多……」
「唉呀,对不起。我的肘关节滑了一下。」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卡莲欺负人啦啊啊啊啊!」
坐在旋转椅上的卡莲转过身,用手肘给予男子的侧腹部一击后,望向抱着肚子**的男子,面不改色地说:
「请不要说那种引人非议的话。我不是说过这只是意外?不过如果您不赶快闭嘴,接下来还可能发生第二起、第三起意外就是了。」
「呜、呜……」
听见卡莲的话,男子不甘不愿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卡莲一脸严肃,不过却像终于解脱似地叹了一口气。
她继续翻阅资料,同时从怀里拿出魔法电话,准备按下按键。
这时……
「………………」
就在她发现手机来电显示灯正在闪烁的那一瞬间——
卡莲那始终面无表情的脸孔,明显地有了反应。
***
「——欸,这些点心,老子可以全部吃掉吗?」
「嗯,尽量吃!」
「哇,谢谢!」
银发少女的蓝色眼睛发出光芒,天真无邪地道谢。
榛果色头发的男子俯瞰着少女,接着忽然伸出手。
「……!?」
少女被强压在床上,害怕地抬起头。
「你、你要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我们不是结婚了吗?」
「不……」
——少女的眼神中混杂着疑惑和恐惧。
少女几乎快要哭出来,用颤抖的嘴唇大喊着:
「救救老子啊,劳尔——!」
「——菲诺!」
……劳尔用着喉咙都快要喊破的声音大叫。
突然从床上跳起来的劳尔,环视四周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是作梦啊……」
夜深人静,四周鸦雀无声。这里是魔法商店,雷昂王都店的休息室。
劳尔像是试图将那个不愿再想起的梦给甩开似地摇摇头,在心中喃喃自语。
对了,直到刚才,大家都一起在为明天做准备……
劳尔,你压一下那边!!
劳尔·崔瑟!不是那样,是这样才对吧」
唉呀唉呀,这么说来,得先从仓库把明天要铺在店门口的垫子拿出来才行呢……
劳尔,你那边结束之后,就过来这边帮忙一下劳力工作吧——
散乱在眼前的物品,包括了看板、传单、用黏胶黏好的菜单以及杂乱的装饰品……
趴在桌上假寐的劳尔,伸展着因为用不自然的姿势趴睡而僵硬的身体。
——结束了最后演变成大冒险的采买任务后,劳尔等人立刻与早一步回到店里的副店长会合……赛雅拉店长也在傍晚左右来到店里,于是所有人一起着手为明天做准备。
然而,活动将在明天登场,该做的事却一直不停地涌现,完成的时刻几乎遥遥无期……白天就已经累积了许多疲劳的劳尔,最后也不小心睡着了。
劳尔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看,只见拜札副店长正躺在排成一排的四张折叠椅上熟睡,就连刚才劳尔发出的喊叫声也没把他吵醒。记得艾莉说过她要在隔壁房间先睡一下……为了明天的活动,大家原本还想早点回家休息,结果却演变成睡在店里了。
……这么说来,明天要用的零钱,有人准备了吗?
劳尔打了一个大呵欠,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下楼去。
他想顺便把明天要带去会场的道具先装进塑胶箱……就在这时——
一打开后院的门,劳尔就听见了某种细微的声音。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一名少女伫立在一片漆黑的店里的收银台前。
「……菲诺?」
「……!?」
少女突然惊讶地抬起头。
——颤抖的嘴唇,潮湿的雪白脸颊。少女用她湿润的蓝色眼睛望向劳尔……她在哭?
看见泪眼婆娑的少女,劳尔吓了一跳。
少女赶紧把视线移开,而劳尔小心翼翼地朝她走去。
劳尔语带迟疑地问道:
「菲诺……你……」
「……欸,劳尔。」
就在这时,低着头的菲诺突然开了口:
「你还记得老子第一次来到店里的时候吗?」
「咦?」
听到这个唐突的问题,劳尔不由得眨了眨眼。
菲诺望向收银台旁边的门。
「第一次站在店门口的时候,老子不知道该怎么进去,所以一直看着别的客人往里面走。老子站在外面大概一个小时吧……后来,老子终于下定决心,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门。结果……」
她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菲诺温柔地用指尖抚摸着眼前的收银机,轻声地说:
「这里……劳尔就站在收银台这里喔。」
「菲诺……」
「老子永远不会忘记唷……」
菲诺抬头望着劳尔,不知为何,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少女再次将视线垂下,缓缓开口说道:
「……欸,劳尔。当时老子还不知道……原来在魔王城的时候,老子其实是很寂寞的。」
……听起来仿佛在自嘲一般。
菲诺似乎有点难过地眯起眼睛,用生硬的语气说道:
「老子啊,一直都很想跟人说话。可是,就算老子有再多想法,就算老子再怎么想要表达,都没有人要听……因为在魔王城里,没有人认同老子,也没有人愿意听老子说话。」
少女用细小得仿佛随时会消失的声音,道出满腔的心声。
「所以啊,老子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之所以会在门外站那么久,其实是因为非常害怕的关系。老子很担心,好不容易到了这里,要是这里的情形也一样,那该怎么办呢?会不会没有人愿意理老子?老子会不会还是遭到无视?……所以,当老子走进店里,对劳尔说话……劳尔好好地回答老子的时候,老子真的……好高兴喔。」
「……」
……菲诺的话,让劳尔的心头一揪。
菲诺将视线投向收银台的另一头,仿佛看见了当时的自己——打扮成男生的样子,充满戒心地站在那儿的自己。
「……这间店,跟老子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从一开始的面试,店长就一直听老子说话,接受老子。劳尔教了老子很多事情,当老子做错的时候,你会骂老子;当老子做对的时候,你也会夸奖老子,一直在身边帮助老子。副店长总是告诉老子很多很厉害的事情,艾莉也总是关心老子,缪丽还当老子的朋友……而且啊——」
菲诺扬起视线,环视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店内,接着眯起眼睛。
「不只是店里的大家,就连来到店里的客人们也是,当老子对他们说欢迎光临的时候,他们会对老子说谢谢,或是夸奖老子很有活力唷,或是对老子微笑,这些都让老子觉得好幸福……所以啊,老子最喜欢这间店了。」
菲诺抓住一旁的劳尔的袖子。
魔人少女抬头凝视着劳尔,眼里噙着泪水,但嘴上挂着微笑。
「早上来到店里,对大家说早安的时候,大家也会对老子说早安,大家都会听老子说话,也会对老子说话,愿意理老子,老子……真的……觉得很开心……所以……」
菲诺突然语塞。
少女紧紧抱住劳尔,像是努力地挤出话似地继续说下去。
「所以,老子想要永远待在这里……老子不想和大家、分开……!」
「菲诺……」
「老子只想在这里……老子想要一直在这里,和大家在一起……」
少女的声音最后转为呜咽。
菲诺很伤心似地抽泣着,泪水不断地流下。
——菲诺娇小的身体里,满溢着确切而真实的情感。
对少女来说,这个地方不知道有多么重要。能够待在这个地方,不知道有多么美好。感同身受的劳尔,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没问题的。」
劳尔用手臂环住少女颤抖的背脊,开口说:
「因为我和大家也都好喜欢你。你所属的地方,我们会好好保护的。所以……」
他打从心底下定了决心。
「……我们一定要赢喔。」
劳尔像是在安慰她似地轻拍少女的背,并如此断言道。
听见劳尔的话——
少女把脸紧紧埋在劳尔的胸口,轻轻地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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