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我慢慢闭上眼,大脑空空荡荡——回忆此时如潮水般涌进我的思绪,多了反而一点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回忆,只是我自己心里清楚,是我自己拼命不去看、不愿理。只要短暂的一点点没有守护好那一丝神志,心脏就会宛如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一样刺激着我!忍耐、承受、不去想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痛苦把?难受把?难以忘记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那白纸一般纯真的童年才是真正让我无力承受的过去!沉重的呼吸,炙热的空气,我明白那只是因为我的难受出现的东西,事实上这里……
“叽叽——叽叽——”
一只翠绿色羽毛的小鸟从我头顶飞过,清脆的叫声是那样动听,配合着太阳斜斜映照着光影透过树叶斑驳的投射在离我不远的土地上,光晕闪动,一切是和我的心情如此不合的和平、幽静景象。
突然很想哭,不是因为失去,不是因为悲伤,只是单纯的想痛哭一场——仅仅是发泄把?因为生活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在这个世界软弱!如果我要活下去,如果我想活下去,那么我就不能悲伤,我就不能沉浸在失去的痛苦里!那只会让我亡命……我只能“笑”——笑着活下去,笑着站起来,笑着忘记!!
残酷的世界不会认同一个精神脆弱的人为强者,要想做一个人上人,要想帮助别人,不仅要有足够的实力,还要勇气——还要学会如何忘记……
风轻轻的吹着,树叶沙沙做响,一些张的不是很扎实的树叶在这阵微风中纷纷随着风的流向飞下枝头,在空中翩翩起舞,它们时升时降在空中好不自在,可是它们完全依靠着风liu前进,其中偶尔还有一些灰尘飞的比落叶还要高。远去的风力越来越弱直至消失,那些刚才还是空中飞舞的精灵的绿叶渐渐、慢慢的落在地上——不久,将变成大地的肥料。
我裂开嘴角,心里冷冷想到:怪不得师傅经常在我耳边说,“一阵风吹过,向下飘坠的大多是落叶,向上飞腾的大多是灰尘。”可是我看到却不仅仅是这个意思,还有生命……定定神神,我也知道是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再在这里自怨自哀算什么?他死了,就是死了!在没有其他意思,死了等于一切都结束了,那就叫它结束把!生命一旦走向终点,就再没有多余的意思。唯一留下的是我们心中那段回忆,也许有一天也将忘记……努力试着集中精神不在胡思乱想。半晌,我睁开眼,脱下外衣——
“放心把,我会帮你完成遗愿的,安心走把……”
此时的潭琰是如此安逸,脸上没有痛苦,嘴角淡淡的微笑会让人以为他只是睡着了。躺着绿油油的草地上,更加没有会怀疑,我把外衣盖着他身上,缓缓吐出几个字站起身,转身就走,没有再看一眼——轻轻地笑着,我自己对自己说:“是的,我不能让他走的不放心,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他完成心愿!”
可是,我却没想到,潭焰临死的愿望我根本没能完成——因为那个愿望,她……
凌音嘴角带着微笑,眼中闪着泪光,小小声的说出一句话:“琰,你终于解脱了……”她是松一口的语气说出此话的,随即——眼睛的神采逐渐消逝,空洞的双眼没有了生的气息,她此刻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在怪兽巨大的爪子里静静等待着死亡降临。
就在潭琰被怪兽击飞出去时她心里就清楚,他不可能活下去了……以现在潭琰的身体情况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住那一击所能带给他的伤害——他的身体,他的内部器官,包括运行内力的经脉,如果不是靠泠音家珍贵的药材维续,他现在大概早已经不存在了。
没人知道,没人懂的潭琰内心的痛苦!虽然他活下来了,可是他的命却在那时不再属于他,他变成了她们家一个忠实的仆人——整天做一些他根本不愿意做却非做不可的事,还要帮助她们家陷害、谋杀、欺负别人,特别是……压迫平民,甚至杀死敢反抗的人!
起初她确实是一个刁蛮,不讲理,惹人讨厌的娇小姐,可是潭琰却慢慢的教会她,改变了她的心,她第一次学会了轻松的笑,温柔的笑,只是因为他……也许就是因为这些,她的目光开始离不开他,她对他产生了感情……一段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的感情!
她曾经不止一次见过,潭琰对着天空掉眼泪,那孤寂的背影深深刺痛着她的心!她知道他不被人知道的过去,同时也明白他对平民的感情——为了一个被殴打的老百姓,被一个嚣张跋扈的年轻贵族殴打的老百姓,他因为插手而被贵族的保镖,一个极其厉害的高手打成重伤差点就见了阎王!要不是她父亲,当朝丞相一时发了善心而救了他,她就不会见到这个改变她的人!
那时潭琰就已经被医生诊断不可能活下来,可是他……似乎为了什么原由而在生死间苦苦挣扎,不甘被就这样死去。最后,他还是活了,可是却变成了一个几乎残废的人——经脉大多被硬生生用内力震断,内部器官没有一个能完好运做。但是他没有放弃,为了一个理由拼命想要活下去,可能是被这种精神感动,丞相下令拿最好的药医治他,终于……他能重新使出功夫,可惜时间不能过长,同时不能受的重击,所以她清楚的知道——潭琰没能活下来,至少,那一刹那,就在潭琰离开的那一刹那,剧烈震撼着她的感觉告诉她,潭琰离开了……
活着的痛苦,在她家的痛苦!她深深体会到,但是她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在她家受的“伤”那么重,他却依然没有离开,难道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失望过,不过潭琰这个人,泠音也清楚,他不会只为了自己而伤害别人,他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可是,理由呢?到底是什么理由?不管是什么理由,终于,潭琰解脱了,没人在会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不会看到他不忍看到的事,他永远不会再经受着痛苦的煎熬,不会了,永远的不会了……
也许,不!现在是肯定,泠音永远不会知道,没有离开的理由很简单——只是想保护她,潭琰爱着的女子,泠音!这个理由是他第二个坚持要活下去的理由,第一个他已经做到……得到我的原谅——当年他并不想那样,可是生活……说的直接一点,就是钱!他没有钱为生病的家人买药,没有钱能让一家老老小小吃一餐饱饭,为了这些,他放弃了心中的信念成为了一个麻木不仁的人。
最后,应该庆幸,潭琰遇到了泠音,泠音碰到潭琰。他们,至少在最后,痛苦着但是仍然一起快乐的生活过……
可笑的是,潭琰——他也不想离开,他想要自己救下泠音,事实却偏偏不能如人意,他走了,还是走了……
有如一幅刚刚拼好的拼图,在还没能完整的欣赏这幅图片,完全的感受那种成功的快乐,突然的!那幅图片重新坠落,刚刚完成的拼图会变成了一堆碎片一样,泠音的心碎了……活下去的快乐与动力消失了,心的力量消失了,行动、感官、思维,也在那同一时间停止了运动,等待着死亡……她甚至偷偷的期待着,死了也许就能见到潭琰了把?
怪兽在这片密集的森林里也找烦了,虽然没有东西可以伤害他,他一脚就可以踩死我们这些跟他比起来像虫子一样的人,但是浓密高大的树枝遮住了他的视线,浓密的树木妨碍了他快速前进的步伐,再说有好几次查点就抓到了!可又让那条龙跑了,失望再加上阻碍他开始疯狂……
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我突然后悔为什么那么轻率答应潭琰——这个怪兽轻轻挨我一下我说不定就死无全尸,还要去救那个大小姐……给我把剑让我抹脖子把,那样我死的至少不会痛苦!
对,我现在正站在这个怪兽的脚下仰望着他的海拔!刚才想想,胡乱找我也找不到那个怪兽就跳上树看——那么大个体积,找不到才是白痴!当时,因为树叶层层叠叠的关系我还是没能把这个怪兽看仔细,知道了大概位置就往他这里跑,结果在看到那只巨脚迟疑一阵后我还是小心靠近了,当然!我已经死死把那条喜欢乱叫的龙的嘴巴绑住,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小心翼翼准备来救泠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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