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说,我很羡慕,也很嫉妒凌火。他是人类,他可以自由活在阳光下,而他自己本身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能给人带来温暖——他很开朗,脸上总是挂着笑脸。看了他4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没错!是很好。虽然对于我这个半兽人我们还是两看两相厌,但是他还是会帮助我,帮助……很可笑的的词语,可是确实是帮助,虽然是没有交谈的帮助。
我们不会吵架,不会动手对打,只是漠视对方。没有憎恨,没有敌对,只是选择遗忘——我们不是一个种族的人,如此简单,如此单纯,如此……白痴。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们两个这个样子算什么?可惜……没有答案。也许,只是也许,我们两个是注定这样的吧?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想想,那时师傅教我功夫……其实,脸红——其实也算是我逼的吧?本来我是打算不跟这两个人类说话的,可是在我看到师傅教凌火练的功夫后,强烈震撼了我!他们用的功夫是我从没见过的(当然没见过,就我那样天天呆在迷惑森林,想见也见不到。),招式说不上华丽,但是那种力量,是我前所未有见过的强大!(虽然,事实上我练的血魔比那种功夫更厉害,但是那是以血为主的功夫,一般我不愿意用。)我甚至在他们使用这种功夫时感受大自然的威力与……
所以在见识过后,我每天都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看。我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什么的想法,那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有时我盯着师傅的眼神都变成了怒视——为什么不教我?!为什么不教我的这样的怨念。
偷偷的跟了十多天,他们大概是发现了什么,师傅有一次回家(就是那个山洞),正好凌火不在,他对我问道:“阿雨,你想不想学凌火学的功夫?很有意思的!”听到这个话,我一楞,随即马上点点头。看我这个样子,师傅捂着脸笑个不停,我则奇怪的看着他以为他生病了……
从此,他们改变了练功的时间——晚上,因为我。
虽然他们知道半兽人惧光的特性,很体贴的换了练功时间全是因为我,但是不管他们发现了什么,都不可能知道,那十多天我有多辛苦——就因为半兽人惧光,而他们应该算是人类的习惯把?都是每天早上出去,直到晚上才回,而中午到下午那一段太阳最顶盛的时期……即使躲在树林密集的地方,我也是浑身想针扎的难受!
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是还是忍不住不去看、不去听,只是想去了解吧?疑问,有很多,但是都同样的没有答案,因为我没有人可以交谈,当然就没有人可以为我解答,并不是孤单,恩。师傅有时候会跟我说些话,但是我和凌火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让我感觉很压抑把?
虽然,也有想说话的时候,可是在触碰到对方目光后,我们都会扭头——沉默,是我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而且,我们两个也习惯了,师傅在和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另一个就会出去等师傅说完话再出来,然后之前一个人出去。重复,我们都不曾在对方面前露出任何表情。
这一天,我怎么也想不到有改变的一天……
天空是清澈的,却无月。冷清却不寂寞,但是夜晚的晚风却有些微凉,天空只有点点繁星点缀着深蓝的天空。淡淡的悲愁掩藏着空气里,很轻,很少,随着风飘的老远。
熟悉的森林,同样的地方,我朝着我秘密发现的一个夜晚风景很美的地方走去,脚踩在落叶的“沙沙”声,今晚听起来是如此清晰。我扫视着四周,一切都很暗,没有月光,森林看起来就会异样的诡异。天上的星星投下的光,是如此微弱,能看见它们就算不错了。
埋着头,我一步不停歇的走着,心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怪感,似乎预示着要发生什么,可我没有在意,心的疲惫让我没有其他思绪去想其他。时间在我身边流窜,他们走的是如此匆忙,让人无暇回盼。
熟悉的上坡路,马上要到了……
我制住了脚步——怎么?有人?有些无措的呆立在那里,怎么会是他?!
凌火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就转过头,他低沉的声音缓慢的传入我的耳朵:“过来坐,站在那里干什么?还是我在的地方你就不欢迎,我们两个非要走一个才行?”
恩……恩?
晚风徐徐吹来,吹拂过我脸,我的身,有点凉,正如我之前说过的,却不会觉得寒冷,天空的星星虽然亮度不大但是,也许还是因为风?它吹开了厚厚的云层,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竟然有许多隐藏在云层后的星星露出了脸。
晚风还在轻轻流动,它们窜过我的身边在我旁边轻轻耳语:“过去,过去……”仿佛是有着什么魔力,把我在听到凌火说的话时那股震动压了下来,剧烈的,仿佛撕裂我整个人的语言,声音,内容,一瞬间,一刹那,一时——都静了……只有心的炙热感,在心底还深深刺痛着我的思维,我心脏无力的跳动。
暗暗高兴,还好只是一会,不然凌火看到我刚才差点要瞪掉下的眼球。不知道有什么想法?虽然不解为什么凌火会突然跟我说话,为什么会说些奇怪的话,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对我说话?为什么……我……我……我觉得很高兴?
其实,我很开心,终究我们两人之间有人打破了沉默……
平静的,安抚着我自己的心——这不是做梦,这不是做梦……我轻轻的迈着步子朝他身边走去,然后坐下。“我没有那样说。”这就是我的回答。
“呵……”我们都没有看对方,此刻也不知道双方的表情。眺望着远方的夜景,我听的出那一个字包涵了多少了意思,最重要的——他松了一口气,我也松了口气。慢慢的,第一次如此接近的,“面对面”的,我们两个人,交谈了起来……
“你几年前来迷惑森林的?”他问。
“8年前……”我回答。
“8年前?……是吗?我们来迷惑森林已经有4年了……”他说话的语气带着无限感慨。
“……”没有回答,此时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四年了,我在这里生活了四年,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凌火的人连带着话变的飘忽,好象想起了什么——什么难受的事情?他也有难受的事吗?轻轻的,在心底我笑了,自己回答到:他当然有难受的事情,那是人类特有的丰富的情感啊。
“你——为什么来迷惑森林?”忽然,他回过神,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似乎有很大的疑问。
“我……因为……因为……”我不知道能不能说,说了他会怎么想?
“恩,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听到我断断续续的回答,迟疑。他明白我的难处。
“因为我父亲……”要我杀人。后面一句怎么也开不了口,不管我和凌火的关系怎么样,但是我始终和他们一起生活了4年,对于人类……哎,我看我一辈子再也下不了手。
“哦?父亲……父亲吗……”凌火的声音在听到“父亲”两个字后变的飘渺,空空的就同这缓慢吹拂的风……一下子飞的老远。
我们两个各自想着心思注视着远方,在山脚下那潭湖水没有了白天的清明,多了几分幽静,多了几分哀愁。正如我们两个的心情,平静如镜的湖面此刻在微风下显得是那么摇曳,就如恬静的少女坐在湖边对着湖面的倒影梳妆……噎?噎?什么?刚才脑海里出现了什么画面?怎么……怎么这么奇怪?!什么少女——?那是什么?
就在我还在奇怪怎么看到那个景色突然就在脑海深处出现了一幅画面时,凌火再次开口了,“你——迷惑森林有很多珍奇异兽,外面是很难见到的。”他有什么话想问,却硬生生的没问出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了个话题。
“哦……我不太清楚。”珍奇异兽?不太了解,可能是因为我见的多了把?而且也不知道人类的情况,那些怪兽刚开始我见到也很吃惊,可是后来,呵,已经习惯拉。
“说的也是……”
“你……你在这四年,在迷惑森林觉得怎么样?”换我问了。
“……呵,觉得挺好,忘记了很多烦恼的事,真想这样一直住下去,和师傅一起……”我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凌火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他彻底的放松下来,声音透着欢快。
“是……这样吗?”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多了解你们,多了解人类,多了解我们的不同。师傅……师傅……曾经觉得沉重的词语,现在想起来却夹杂了太多的不明情绪。人,半兽人,究竟有多大不同才造成这种对立的局面,被孤立的局面?活的太痛苦,感觉能明白一点父亲的心情了,他只是,只是为了半兽人着个种族那么辛苦啊……活在夹缝中,在喘不过气时也不能停止脚下的步伐,不管有没有未来,我们都必须走下去——为了那渺茫、渺小的可能的生存空间……父亲背负的包袱很重,很重……我却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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