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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战沙场,云逐风扬 下(2 / 2)

无良的中年老板在电话那头呵呵地笑:“周四你输的那两盘算是不巧,运气问题。至于周五在天元的那两场,他们是没和你下过棋,这不假,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没研究过你的棋吗……”

——那以后碰见天元的人,还下个P啊!

这话洪术就是想想,没说出来,毕竟相互研究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被人琢磨了一回就下不过别人了,那只能说明自己的水平太差。

但愿碰上天元时候千万不要让自己上场才好……

不过和天元棋社对上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没感觉到火烧眉毛的洪术晚上照样睡得很香。

周六早上起来,洗好吃好,跑出了校门,忽然想起了T恤的事儿于是又赶回去拿。刚回到宿舍,吴辽便告诉他,徐丽刚刚打电话找他,说有事儿。洪术看着吴辽的神情,便琢磨着这家伙刚刚一定又是对着徐丽发sao了。

把T恤从床头掏了出来,洪术拨通了徐丽宿舍的电话,一接通,那边就有人问:“是洪术吗?”

“是我!”洪术道,“什么事?”

接电话的张珏婷笑了:“可不是我找你。你等等,我让小丽来接。”

接着便是她喊人的声音,洪术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阵杂音,也听到了“好玩儿”这个词——学校电话的保密效果确实不行……

“是洪术吗?”

同样的问题,洪术也给了同样的回答:“是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徐丽笑道,“T恤穿着了吗?”

洪术看着手边皱皱的一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放心,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忘了。”

“那就行了。记得好好表现哦,表现好了,娟姐才会去给你助威……”伴着一声尖叫,啪的一声,徐丽的声音戛然而止,洪术摇摇头,挂上了电话,把T恤换上了。

吴辽看了T恤上的字儿,便笑:“洪哥,大嫂她们这是想让你变得胸怀坦荡呢……”

“不对。”洪术摇着头,“这是弟妹想借给我T恤这件事来提醒你要胸怀坦荡……”

“胸怀坦荡”这个词通常是窦才用来安慰班里失恋的同学的,如果放在平时,吴辽说出这话,洪术肯定上去掐他玩儿,不过现在并没有时间让他折腾,所以就只好回了句没逻辑的话便出了门。

上午和洪术对局的是太极棋馆的冀奇,一个瘦瘦的年轻人,留着小平头,还戴着眼镜,一直都是满脸的严肃。两人都坐定的时候,离八点还差个十几分钟,洪术便敞开了怀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这人,心里回忆着王夕对他的分析。

——冀奇这个人是野路子出身,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是从小在棋馆里磨出来的水平。擅长于中盘攻杀,计算能力较强,虽然大局观相对来讲弱了一点,但那并不足以成为他致命的缺陷,反倒是正常情况下他的对手因为杀棋杀不过他而早早地中盘告负。由此,有“Q市快刀”的称号,不过在一些对他印象不太好的人口中,他就变成“Q市菜刀”了。

别管是快刀还是菜刀,面对着他,洪术只能苦笑——据说这位是太极棋馆里的头号杀手,前几回都坐牢了一台的,这次怎么就把他排到四台来了?看来太极的老板这回是存心要给清雅下绊子来着……

牢骚归牢骚,棋还是得下,反正以前没交过手留下什么阴影,所以,就算对面坐着的是专业九段,洪术也一点都不怵,该怎么下还怎么下呗!

猜先的结果是洪术拿到了白棋,黑走了二连星,白以星加小目应对。黑的第五手选择了对小目高挂,这时候最常见的定式就是白棋在底下托,黑扳住,白退后黑再补一手,然后各自拆边。另外白直接往边上飞起的下法也很常见。不过这两种下法洪术都没有选择,考虑了几分钟后,白子在五六尖了一个。

这个着法显然出乎冀奇的意料之外,不过作为一名野战派的棋手,这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黑7就往六路长了上去。白扳黑断,然后白棋贴下黑棋打吃,顿时就形成了战斗的局面。

这儿的死活问题基本上不需要怎么计算,所以双方都下得很快,几分钟后黑33一补,便牢牢地占住了角,不过付出的代价就是外围三子处于被攻状态——洪术想的就是这个。

那三个子是吃不掉的,如何在攻击中获利才是洪术关心的问题,于是他又花了点时间来计算,然后才小心地靠过去一个子,按正常的下法,黑这时候应该是长上一手以谋求向中间出逃,洪术甚至想好了如果黑这么下那么自己下面要怎么走。

只是冀奇却没有让他的如意算盘打响,黑棋硬生生地来了个扳。这种可能洪术刚才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到对方真会这么下——接下来只要白棋一扭断,相对于黑棋刚刚长上一手的下法下讲,这种情况将使黑的死活多上些不好的变数。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棋风”吧……

洪术苦笑着,下手扭断,看着黑棋一打一粘,想要出逃了,便一个小飞压了过去,却也给黑留了个跳出的余地。

但黑却没有跳,而是也选择了小飞,靠到了白子上——眼见着是可能吃亏的下法,但这种棋冀奇下起来竟如同家常便饭般根本不加考虑。洪术只能照自己想法中有得的着手来应,却被冀奇东冲西撞,下到了八十余手时,棋盘中上部竟然已经是两条黑龙和两条白龙掐架的局面了。

之所以出现这种局势,倒也不是冀奇一个人的功劳——洪术同学也是被张浒起了个外号叫“野猪”的,见着冀奇一开局就发疯,怎能引不出他的野性来?虽说是记着了王夕所说“要抓住他布局不行的缺陷”,但火头一上来,只能说是在攻击的同时能稍微照顾一下大局而已,哪里还有个跟冀奇拼布局的样子。

下到这里,虽说这四条龙基本没有死活之忧,但无论如何,都给对方留下了不少借用之处,也正因为如此,双方也都不好轻易下手。而且现在几十手棋一铺开,什么实地什么厚势也都搅得有些不清了,想在边角上动手脚,征子的问题也变得复杂起来,如果想下得平稳些,恐怕也只能选些简单的着法,而事实上,就算现在洪术想,恐怕冀奇也不会给他机会,肯定是把棋盘搅得越乱越好。

王夕本来是和方晴一起在看洪术这盘棋的,不过就在五十余手的时候,他便皱着眉头,不作声地走了,而方晴看着这棋盘越来越乱,也是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对此,专注于棋盘上的洪术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正在和冀奇杀得不亦乐乎呢。

第87手,黑往左边五线上来了个大飞,左边的黑龙眼位就显得完整了,这自然不是洪术愿意看到的,于是他很快就把白子拍到了三线上,黑棋很快就给出了应手——一个小飞靠在了这个白子上。

洪术拈起白子,正想从上面扳了把这个黑子吃掉,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算了一下,才发现如果想吃定这个子,会让黑在上面下了两子之后,截断了白一条龙逸出的路,而且会落了后手,若被黑在左边上低位落下个子,恐怕那条白龙便只好就地做活,被黑占尽便宜了。

于是,洪术选择了下扳。

黑顶白长,简单几手定型之后,冀奇把黑子点到了左边三线,一是要捞些实地,第二个目的自然就是破坏白棋的眼位了。

洪术隐约觉得,其实自己就算脱先一手,那条小白龙也死不了,不过感觉却是不一定能做得了准的,现在也没多少时间去做精确的计算,而且纵观棋盘上,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地方好下,于是就老老实实地往下跳了一手,以谋求联络。

不料这一手一下,对面冀奇就是眼睛一亮,立刻就来了个挖断。

这也太狠了点吧?洪术想,这手能成立吗?

竟然还真能成立!这是洪术计算了四五分钟后得出的结果。

其实,这一手挖对白的死活是造不成威胁的,不过冀奇的意图洪术也看出来了:这手挖的目的不是正常情况下的分断以便杀棋,而是为了捞地。这手挖一落到棋盘上,白如果不应,那么黑自然就是一长,截下一个白子,顿时就出了个8目的大眼来;如果白要应,那么也只能是打一个,黑长之后,如果要稳妥地做活的话,白只能粘,而无论在哪边粘总是要有一边留个断点的,那个断点当然不能直接断掉,但黑只要在虎口上一点,白不得不补还不说,黑的棋形就更显生动起来。

这个亏吃不吃得起呢?洪术皱起了眉头,揉着鼻子开始数目,这一数,就吓了一跳:黑的实地竟比白多了十几目,而白在外势上却也没有任何的优势,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已经是落后了。

所以,稳妥的法儿是不能指望了。洪术看了看棋盘,又对这个局部仔细计算了一下,便打了一个,黑长出之后,他没有粘上,而是跟着贴了一手。这种下法想来冀奇也考虑到了,他便也应得毫不犹豫,飞快地十几手下来,这个局部就已经定型。

劫杀!

白扑劫后便是双叫吃,随便吃掉那边的子便都能成活,被黑先手提劫之后,洪术就开始四处找劫材。

这个劫的劫材也好找也不好找。说它不好找,是因为这个劫实在太大,白的一条小龙有近30个子;说它好找,是因为现在是四条龙绞杀的状态,可供借用的地方实在太多,所以就算是黑棋不应劫,直接就把那条小白龙弄得只有一个眼位,洪术还是有着把哪条黑龙也压迫一下也弄成一个眼儿从而大家双活算了的可能性的——没准还能折腾出个大杀气呢。

棋局继续进行,很快两人就都进入了读秒,这时候棋盘上才下了不过一百五十手左右,那个劫竟然还在继续。其实这种情况也很正常,虽说黑消劫后白就只有了一个眼,但因为周围的空档儿还挺多,白还能尝试一下腾挪的手段;另外就是黑本身也有两块棋不太安定,总是要处理一下的。

于是双方心照不宣,很默契地在其它的边边角角上落着子,至于那个劫,只是偶尔地去试一下,大多的时间都在想着怎么样给自己多制造点儿劫材,怎么样让对方减少一点劫材——当然,这是在不吃大亏的前提下的。

进入读秒之后,两人总是在裁判快数到最后一声的时候才落子。洪术是想计算一下怎么样才能慢慢扳回落后的局势,至少也要在收官前弄成细棋的局面;至于冀奇,打的自然就是相反的主意,不过想来他更愿意的是找到一个能一举击溃洪术的机会吧?

于是,这盘棋竟一直下到了十二点多,而十一点多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对局都已经结束了,选手们基本上都不愿意这么早走,于是便留下来看看朋友或者以后的对手的棋——上周洪术他们也就是这么干的,拖到了十二点多,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洪术和冀奇这一盘,于是,周围被围了个满满当当。

黑和白在左下方做了个交换后,冀奇的子就点入了右边白空中,和刚才的一段时间一样,洪术先把子捏了起来,看着棋盘开始计算,不过眼光却只瞄在右边和右下一带。这情景落到了又来旁观的王夕眼里,心里顿时就有些急了。

静幽和虬鸣的对局以平局告终,这正是王夕所希望的,不过清雅的情况却也不是太好,因为已经结束的三盘棋中,清雅是两胜一负,所以是不是能赢棋,就看洪术这一盘了。

冀奇的这个打入确是选对了时候,也选对了点,正放在一个让洪术觉得难受的地方——如果把它封在里面吧,它可以轻易做活,虽然是后手活,但这一出一入就是近三十目,在棋盘上已经有了二百多个子的时候,哪里还可能有这么大的地方让洪术找平衡去?如果把它挡在外面,白自身被压缩了近十目不说,黑就会隐然有了点外势,这对于中腹好不容易才活净且同样好不容易才张开了一些,想多多少少围上点儿目数的白棋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

在王夕看来,这时候最好的下法就是脱先,毕竟黑这一手对白棋的死活一点威胁都没有,只相当于一个超级大官子——还是后手,虽然说白棋在这里不好选择,但脱先去其它地方搅局还是可行的。王夕甚至已经帮洪术看好了两个点,只是再一看洪术的眼神竟从来没往自己想的地方瞅过,那怎么还能不急!

你可千万要下对才好——在王夕的默默祈祷中,在裁判清晰的读秒声中,洪术终于落下了子。

是一个非常强硬的压。

看到这手棋,王夕顿时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甚至都想着出去等结果算了,但他还是没走,心里毕竟还是抱着点希望的,不过他现在所希望的只是冀奇能出个勺子而已……

黑棋长出,如果要贯彻把黑棋封在里面的意图的话,那么白当然是要跟着贴一下,王夕看着洪术又在那儿摆出副思索的样子,便不禁心里来了气——明明很简单的棋,你这不是耗时间吗?

事实证明,时间并没有被浪费掉,因为洪术的下一手棋是在白棋的两个子下面托了一手。

这不免有些矛盾。而这手却也出乎了冀奇的意料之外,他抬头看了洪术一眼才又把精神放到棋盘上去,开始了长考。

这时候所谓的“长考”最多也就只能三分钟了,就是那三次读秒的机会而已——洪术已经把机会用完了——两分多钟后,冀奇作出了应对,白棋拐下。

洪术就在这时候脱先了,在上方挤了一下,黑棋打吃,白棋粘回。如果在正常情况下,白这手棋也是个不小的官子,不过现在的情形是:洪术的这块棋本来是后手活,但做了这一打一挤的交换之后,因为气紧的关系,只能是劫活了。

——就为了几目棋的小利,便把自己放到了悬崖边上,这值得吗?周围有几个人看了这几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看来是值得的!

得出了这个答案的人是王夕,而且他所谓的“值得”却并非指的是棋局上的得失,而是关于洪术这个人。在棋盘上又多了十余子后,他转过身,微笑着,排开人堆走了出去。他的女儿方晴见他这副神情,便也追出了门,就见他掏出了烟抽上。

“怎么了?”她问她那显得很开心的父亲。

“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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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完,今天就更这点儿吧,新章节发个一千字也上不了更新页面……

敬请期待第五章会群英,道心初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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