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阳府属于南阳领内,境接桂宜和中央王朝,地处应水和禹河交界处,不光是军事战略要地,更是东西南北通衢之地,这里的水运四通八达,商旅如云,三教九流色色俱全。
从麒麟山脚到此不足两百里,一路平川跃马,脚程快的话只要半天时间。一路上小三子陆陆续续醒了好几次,但随即又哭晕过去。
当他最后一次醒过来,已是晚上。他躺在床上了,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虽然肥大不合体,布质柔软穿着却很舒适,床很大,垂着白纱帐,看不清外面的东西。
小三子坐了起来,摸着身上的衣服,这件衣服二叔穿应该刚好,这么舒服的布料,他要是穿上一定会夸耀好几天呢。想到这些,他又悲痛莫名,如果不是嗓子还在干疼胀痛,他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一场噩梦。
掀开纱帐,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中间还摆了一张木桌,几张板凳。一个蓝衣身影正背对自己,坐在桌前。
“你醒了?”蓝衣人转过头来,面孔并不陌生,正是昨天树林里的黑衣人,只是神色黯淡,眉宇间透出几分憔悴。
小三子张开嘴巴,想说话,却只是嗓子疼,嘴巴张合着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蓝衣人叹口气,道:“同是可怜人,各有伤心事……”
他起身走了过来,右手搭住小三子的手腕,左手卡住他的下巴,拉开嘴巴仔细看了看嗓子,终于松了口气:“不用担心,暂时的失声,休息几天就好了。”
小三子呀呀地手脚指画着,眼中噙着泪花,似乎想问什么。
“这是客栈,至于我,排行三十,你就叫我三十好了。”蓝衣人淡然道:“村里人全死了,一个不剩,村庄也被烧毁,你已经是孤儿了。”
小三子身子一震,正在指划的手僵在半空,泪花绽开,化作雨露,沿着两颊滴落在地,转瞬无影无踪。
“哭有什么用,收起你的眼泪!”三十一脸厌恶地喝道。
“想不想报仇?跟着我,我会让你拥有这份能力,等你长大了,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情,作为交换!”三十紧盯着小三子的眼睛,神情肃穆,声音低沉。
小三子毫不回避他那凌厉的眼神,拼命点头,那一脸坚毅的表情,浑不像一个十岁的孩童。
三十对他的表现却极为满意,他点点头,转身推门而出,喃喃自语道:“这孩子性情坚韧不拔,又是性情中人,倒有几分像我……唉!”
“只是希望这件事情不必落在他的肩头,我一定会找到的……一定!”
初夏的夜晚,云淡星疏,残月似钩。院中凉风袭袭,已经站了三个人,中间那人已过中年,身材中等,有些发福,脸白三髯黑须,气度不凡,正在负手观天。左首是个高大魁梧的壮汉,国字脸庞,面色刚毅,站在那里犹如渊停岳峙,那份气势就足以压得寻常人喘不过气来。右首却是个弱不经风的少年,玉面俊颜,身材瘦削。
走出小三子的房门,三十也似乎感应到什么,不自觉地走向院落,看到三个人,不由一愣,脸色变幻不定,有喜更有悲。
“四哥,连你都不理解我吗?连你也要来抓我,好!好!好!”三十凄然而笑,伸出双手道:“既然你亲自跑来,那就动手吧,三十我绝不反抗。”
右首的少年迈前一步,急道:“三十叔,别误会!父王只是……”话被中间的四哥打断了,他挥挥手,示意少年退后。
“杨总管,你小心戒备;秋儿,布结界,我有话要跟你三十叔说!”四哥的声音从容不迫,中气十足,语气里透露出无比的自信与尊严。
左首的杨总管点点头,身影一晃,已经消失不见。少年朝着三十点头笑笑,示意他没事,这才布下隔音结界。
看着眼前一脸疑惑的三十,四哥叹了口气,道:“你也太胆大妄为了,连长老们要的东西你也敢拿,看你的神情,这次出来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三十一脸愤恨,咬牙切齿道:“长老们!哼,什么是祸国殃民?他们就是!放着大好江山不顾,任由五王坐大,却倾国之力,私下里寻觅那样东西,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三十神情激动,大吼大叫,形若疯狂,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又道:“不管它有什么用处,我拿走它不为别的,只是想断绝长老们的念头,让他们把精力转移到应付五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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