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代我照顾于她,照顾她一辈子。”
“这……”冯宣迟疑不决。
陆长风撩起衣衫下摆就要跪拜,被冯宣一把抱住。
“好,我答应你,雨燕若是真成孤儿,我带她去崆峒山,求师父再开山门收她为徒。”
陆长风心里明白,冯宣不愿娶自已所爱之人,他也就不再强求,心想:“即使我活着我也不可能娶她,还不如死了的好。”心里这么想,脸上就现出了漠然之色。
冯宣看见陆长风脸上凄清惨淡的神情,心中一阵酸楚,潸潸地流下泪来。
陆长风见状,笑道:“你我都是堂堂七尺男儿,死则死耳,又何必效儿女情状。”
冯宣忍住泪,望着陆长风,目光中尽是眷念不舍之意。
陆长风松开手,紧紧包袱,低着头,向那盆地入口处走去。
冯宣凝神望着他的背影,泪又流了下来。
陆长风突然回过头来,向他挥挥手道:“喂,冯兄,你知道我是属什么的吗?”
冯宣也招招手,答道:“不知道。”
“我是属猫的,我有九条命,不一定会死的,你回去吧!”
夜很静,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草地之上,陆长风在慢慢行走,他走得很慢,以便使自己能静定下来,他要回忆起上次闯商家堡的每一个细节,也许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会有用,例如,各个器物的方位,各个人所处的方位,这样在做动作时才以能恰到好处,他才有脱险的机会,虽然这机会很小,他也要竭力抓住。
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那雄据在山上的商家堡。
“它象一只狼蹲在那里。”陆长风心想:“它在等着我去与它搏斗,这是一个陷阱,江雨燕江雨萍盗取金月宝剑,便料到了金剑盟的人会追来,也料到了我会来救他们,我是一条大鱼,他们坐在上面拿来着鱼饵,等我上钩。明知是鱼饵,明知鱼饵里面有钩,我也要去咬,他们很聪明,抓住了我的弱点,那他们的弱点呢?”
“谁?站住!”雉堞之上传来厉声呼喝。
“不要放暗器!”陆长风挥挥手道:“我是来送东西的。”
“什么东西?”
“你们小姐朝思暮想的东西。”
“我不明白。”
“你去禀报,有人把陆长风的手送来了。”
“在哪儿呢?”
“在这里。”陆长风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问话的那人进去禀报了,片刻功夫,商家堡的门慢慢地打开了,开门的声音滞涩沉重,好象一只野兽在磨牙。
“这黑洞洞的门,就象狼的嘴。”陆长风心想。
“我们堡主请你进去。”
陆长风慢慢地向里面走,他仔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虽然这地方他来过,但这一次他看得更仔细。
台阶是用花岗岩石砌成,他登上十几层台阶之后,便进了商家堡。他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大铁门被关上了。
“没有退路了。”陆长风心中道:“只有向前,向前也许还有出路。”
陆长风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只见一条石阶直辅上去,尽头是个大石门,石门洞开,门两侧各有一个一人高的大铜盆,盆里燃着火。
这石阶要比平常的石阶高大一倍,每个石阶两边都站着一个人,左手握钢刀,右手举着火把。
“商家二佬倒看得起我,接待我的场面这么隆重。”陆长风数着石阶步步地登了上去。
“八十一级,取九数,九九八十一。”陆长风站在石门外,回头边看边想道,他整整衣襟,定了定神,满面春风地走了进去。
进了石门,便是商家堡的议事大厅,大厅正面中央,有一个石台,台上端坐着三个人,中间商无殃,左面商无祸,右面商宝宝,平台两侧各站着一排人,一侧各九个,共十八个,这十八个人都是商家堡的好手。
大厅里十分空旷,什么也没有,连个椅子也没有,大厅三面的墙上各挂着三盏油灯,共九盏,油灯很小,大厅中的光线并不很亮。
商家二佬和商宝宝静静地望着陆长风不说话。
陆长风打了个哈哈,对三人道:“多日不见,各位还好吧。”
没人理他。
陆长风转了个圈,笑道:“商家堡今年的生意不太好,连椅子都典当掉了。”
“坐在地上。”商无殃神情冷峻。
“不,谢谢,我还是站着吧。”陆长风笑道。
“你带的东西呢?”商无祸问道,神情一样的冷。
“在这里。”陆长风举起他那柔软而修长的手。
“我先验验货。”商无殃道。火光映在他那满是刀疤的脸上,远远地望去,十分可怕,他撇撇嘴,吐出一个字:“射!”
“是!”左右十八个人双手齐施,暗器如狂风疾雨般向陆长风射来,劲风直吹得墙上的油灯几乎熄灭。
“啊呀!这么多!你们要累死我呀!”陆长风低头笑道。他的脚下整整齐齐码放着上百枚暗器。
“不错,你这双手确实很值钱。”商无祸道。他的脸似乎被火烧过,五官中除了一双眼睛能准确辨识出来之外,其他一片模糊,他的鼻子几乎没有,远远的只能看到两个洞,商无祸张开第三个洞,说道:“那就砍下来吧。”
“不行!”陆长风摇摇头道:“这不公平,我也要看看我的货。”
“好!”商无祸击了两掌,石台两侧各有一个门,这时右侧的门开了,有几个人被缚了手脚推了出来,他们一个个神情疲惫,双目黯然无光,显然这牢狱生活并不好过。
“你的货,下面还有许多,还看不看了?”
“货真价实,不看了。”陆长风笑道。心中却想:“既然右侧的门是通下面的地牢的,那么左侧的门必然是通上面的了。”
“那就快动手吧!”商无祸催促道。
“不着急。”陆长风笑嘻嘻地从袖中拣出一枚金花,这朵金花做得十分精致,花瓣边缘都是锋锐的刀刃,在灯光下泛着青幽幽的光。
商无殃道:“陆长风,从现在起,我每数十下,就杀一个人,直到你砍下自己的手为止,一,二……”
陆长风笑道:“你要杀他们便杀,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五,六……”
陆长风走近两步道:“今天我来救人是假,了一桩心愿是真。”
“七,八……”
陆长风大声道:“喂!你别数了,听我说完再数也不迟。”
“九,十”商无殃话音刚落,被推出来的第一个人的人头,被商无祸飞出一刀斩落在地,鲜血飞溅,直溅得陆长风满身满脸都是,陆长风挥动衣袖擦了擦脸,心中暗骂道:“他妈的!你这个没鼻子的商无祸,过一会儿我第一个取你的狗命。”
商无殃道:“怎样?陆长风,我说出来的话向来算数。”
陆长风拈着那枚金花道:“这是小姐上次送给我的定情之物。”
商宝宝一直坐在那里面沉似水地看着陆长风,她听到这话,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送你的?”
“衡阳回雁楼客栈里,你我共效鸾凤之时,你怎么忘了?”陆长风故作诧异地道。
商宝宝羞得俏脸通红,对商无殃道:“爹爹,我要你把他杀了,他羞辱孩儿。”
陆长风道:“做都做了,还害什么羞,当日你在我怀里与我云雨之时,那真是仪态万方,我陆某一生难忘。”
陆长风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当日的情景。
商无殃道:“陆长风,你别再玩什么花样?”话音未落,金剑盟又一个被囚之人的人头已落地。
陆长风好象没看见,接着道:“商小姐已和我睡过觉了,我陆长风不是始乱终弃之人,今天我是来求亲的,这是二百两黄金,权作聘礼。”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撂银票向商无殃掷了过去。
商无殃接住,仔细看了看,心里糊涂了,这银票是真的,这小子说的会不会也是真的,二百两黄金绝不是小数目,不知不觉,用疑惑的目光向商宝宝望去,商宝宝已二十有四,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怪。
商宝宝气得浑身发抖,面目苍白,向商无殃道:“爹爹!他一派胡言,不错,那枚金花是我的,是我在他第一次来时射他的,不是什么定情之物。”
商无殃问道:“你真的不愿意?”
商宝宝道:“我恨不得吃了他,我死也不会嫁给他!”
商无殃对陆长风道:“听见没有,咱们还是谈正经事吧,你再不动手,我每数一下杀一个人。”
陆长风不理商无殃,对商宝宝道:“你当众让我摸你的事已传遍大江南北,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不嫁给我,今后谁还会娶你,你还是再想想吧!”商宝宝的隐痛被陆长风击中,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抽出宝剑,飞身向陆长风扑了过去。
“成败在此一举!”陆长风心中大喜,也跟着跃起,他在空中翻着斤斗向商宝宝飞了过去,双手连抖,数十枚钢针射向油灯。
油灯全熄,大厅中一片黑暗。
“护住小姐!”商无殃大喊。
“小姐在哪里?”
“快点灯!”
等厅中的灯被点亮时,陆长风和商宝宝已不知去向。大厅左侧的门开着,门口有两个守门人倒在地上,咽喉处插着钢针。
商无殃大怒,对商无祸吼道:“我不是让你护住宝宝的吗?!”
商无祸辩解道:“是她自己跳出去的,若在我身边,怎会被掳去?”
商无殃大骂道:“你还罗嗦什么!还不快追!”
“且慢!”石门处传来一声呼喝。
商家二佬大惊,忙回头去看,只见门口站着三个人:气度不凡的江心月,冷若冰霜的江雨萍,和神不守舍的江雨燕。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商无殃问道。
“刚到。”江心月庄重地道:“传我父亲的口谕。”
商家二佬及其他部从全都向江心月跪下。
江心月朗声道:“令商无殃,商无祸,商宝宝率部属尽快赶到太湖拂水山庄,不得有误!”
“是!”商家二佬应道。
“雪域流星的针是否已经装完?”
“全部装完,一共一万两千枚,一根不少。”
“好!”江心月点点头又问道:“香香现在哪里?”
“在宝宝的房间里。”
江心月回身对江雨萍道:“你们两个去看看她,叫她收拾行装,准备回家。”
江雨萍应了一声,对商无祸道:“你带我们去她的房间。”
商无祸没有答应,望了一眼商无殃。
商无殃皱着眉头,对江心月道:“现在宝宝被陆长风掳去了,正在堡上,不知会不会在宝宝的房间里。”
“噢!陆长风也在,我正要会会他,走,带我去看看。”江心月兴趣盎然。
商无殃没有动身,又问道:“还有一件事请大公子示下。”
“说。”
“这一千人怎么办?”商无殃指指那些从地牢中出来的人。
“是金剑盟的人么?”
“是。”
“全部杀掉。”
“这——”
“这是我父亲的旨意,你敢违背?”
“不敢,不过我女儿在陆长风手里,我们杀了这些人,他会不会````````”
“不会,我了解他,他下不了这个手。”
“我看还是不妥。”
“别多说了,你现在先带我去找陆长风。”
“好,请跟我来。”
商无殃带着江心月一路找来,商家堡共分七层,从一层到七层都没有陆长风的影子。
在堡的顶层,江心月对商无殃冷笑道:“江湖上的人都说商家堡是鬼门关,我看是徒有虚名。你的那些机关陷阱是不是都生了锈了,连两个人都挡不住。”
商无殃一张脸吓得煞白,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已满是汗水,低声道:“这些机关陷阱不可能生锈,我每隔十天检视一次,若是不知道路径,就是千军万马也闯不上来,这,这陆长风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好象,好象知道这些机关的分布。”
江心月不耐烦地问道:“上堡顶还有没有别的路?”
“没有。”商无殃不安地望着江心月。
江心月环顾四周,这是商家堡的最顶层,屋子不大,四周全是青青的岩石,屋子中央有一座佛像,佛像下面的香案上香火燎绕,香案上辅着黄色布幔,整齐地码放着鲜果等供品。
“人呢?”江心月恼道。
“不知,我```````”商无殃慌慌张张,张口结舌。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用拳击首大呼道:“啊呀,不好!他定是钻入秘道里去了。”
“秘道?在哪里?”
“在这里。”商无殃俯下身子,钻入香案下的黄色布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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