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推杯换盏又喝了三五杯。这时从台下跑上来一个人,向慕容明道:“启禀盟主,外面有两个人,自称是清凉山方建功的女儿,奉父命前来为盟主贺喜。”
“有请。”慕容明笑道:“这老东西,自从那次吵架后,已有二十年没和我来往了,看来他还没忘了我。”
陆长风举箸欲食,隐隐觉得下面有些骚动,忙放下筷子向下张望,只见各堆篝火旁的英雄们或坐或站都呆立在那里不动,忘记了杯中酒,和手中肉,目光都聚在进来的两个人身上。
当先一位女子,白衣胜雪,步履轻盈,从寨门外从容地走来。她身后跟着一位姑娘,衣衫鲜红如火,手中捧着个包袱,两个姑娘俏丽的容颜在火光中闪现,直教这些英雄们看得如醉如痴。
慕容明自言自语道:“方建功可真有些本事,生出女儿来这么漂亮。”
两个女子走上台来,那白衣女子上前向慕容明施礼道:“侄女方雨萍,见过慕容伯伯。”
“免礼,你爹好吧?”
“我爹爹卧病在床,不能前来道喜,特派我们两个前来,还望慕容伯伯见谅。”
“好!好!慕容明微微点点头。
“我爹爹让我们给伯伯送来一件贺礼,望慕容伯伯笑纳。”
“好,我收下,谢谢你爹,你叫方雨萍,是吧?”
“是的,这是我妹妹,叫方雨燕,来,见过慕容伯伯。”
那红衣女子也不答话,瞪着眼睛,怒视陆长风。
陆长风低头佯装喝酒,心中却暗叫:“糟糕!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会在这里撞上这两个女孩子,那叫方雨燕的女子要闹将起来,我的脸可就丢尽了。”
慕容明看得有趣,对陆长风低声道:“兄弟,那小女子眼睛一眨都不眨地望着你呢,莫非对你有意思。”
陆长风只有苦笑。
那叫方雨萍的女子见自己的妹妹神情异常,唤道:“小妹,还不快见过慕容伯伯。”
“噢。”那女子不情愿地向慕容明行了一礼。
“你叫方雨燕?”慕容明笑问道。
“我叫方雨燕,她是我姐姐,我们俩是给您送礼来的。”说罢将包袱一举。
慕容明派人接过,笑道:“亏你爹爹还记得我,自从那次吵架之后,已有近二十年没见过他了,等我忙完了这些事后,定当去清凉山拜访拜访他。”
“多谢伯伯。”方雨萍应道。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朋友。”慕容明指着陆长风道:“这是我新结识的好兄弟,侠名播四海的陆长风陆大侠,陆大侠年少有为,武功出神入化,真是难得的少年英侠,你们年纪相仿,或许能够谈得来,来人啊,在陆大侠身侧摆一张桌子。”
陆长风暗暗叫苦,头也不敢抬,只顾吃酒。
方雨燕看了一眼陆长风,对慕容明道:“谢谢伯伯,我的礼送到了,我们也该走了,这酒还是留着给你们的少年英雄喝吧。”说罢,转身就走。
方雨萍一把拉住方雨燕,道:“小妹,你又闹性子,你忘记了出门时爹爹怎么跟我们说的,你要是这样,下回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慕容明和席上众英雄都惊诧地望着这姊妹俩和陆长风,不知他们有什么过节。
陆长风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下面有人按慕容明的吩咐,在陆长风身侧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又上了一桌酒菜。
方雨萍拉着方雨燕入席,方雨燕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不情愿。
`陆长风居右,方雨萍坐中,方雨燕在左。
两姊妹半晌无言,也不动筷子。
方雨萍神情冷漠,目不斜视,静静地望着远方,眉宇间依然宠罩着那层浓浓的忧郁。
陆长风沉吟良久,悄声对方雨萍道:“方小姐,我无意中得罪了令妹,还望你能帮我说几句好话。
方雨萍冷冷道:“对不起,这忙我帮不上。”
方雨燕在一旁气汹汹地道:“姐姐,你别理他,他害我走了两个时辰的冤枉路,这账,等散了席,咱们再算。”
方雨萍好象没听见,只静静地看着校军场外。
方雨燕说罢偷偷瞥了一眼陆长风。
陆长风低着头,很失落地晃着杯中酒。
方雨燕见状,破颜而笑。
“你笑什么?”方雨萍问道。
方雨燕附在方雨萍耳边道:“你瞧他那个样子,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
“我看咱们未必是他的对手,你还是少招惹他为好。”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
“也许他不愿意得罪咱们。”
“为什么?”
“不知道”
连陆长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福王又抱着他的肚子走上台来,席间众人忙又站起来向他致礼。
福王摇了摇他的肉手,笑道:“坐下,坐下,站着有多累呀,你们和我一样都是江湖中人,不必有这么多礼。”说完,他自己坐在了原来的那张桌子前,众人见他坐下,也都坐下了。
这时桌子上的骨头已被撤去,又换上了一桌子的好菜。
福王这次没动刀叉,望着陆长风这边问道:“这人是谁?长得这么好看。”
慕容明忙道:“这是我的两个侄女。”心中却暗呼不好:“莫非这位王爷饱暖思*,看上这两个小美人了。”
福王摇摇小胖手道:“不是呀,我问的是那个男的。”
“啊!这——这就是我刚才向你提及的我那新识的兄弟。”
“噢,叫什么名字?”
陆长风忙站起身来,行礼道:“在下陆长风见过王爷。”
“来,坐到我身边来,让我仔细瞧瞧。”
陆长风望望慕容明,不知是去还是不去。
慕容明点点头。
陆长风无奈,只好走到福王身前。
“来,坐下。”福王拉住陆长风的手,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陆长风的脸庞。
陆长风觉得很不自在,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福王的两只手,轻轻抚mo,揉捏着陆长风那只柔软而修长的手,问道:“这手,这么软,这么有弹性,你是怎么保养的啊?有什么密诀吧,告诉我吧。”
席间众人都举箸不食,兴趣盎然地望着这一幕。
方雨燕捂着嘴窃笑不已。
陆长风被他揉捏得直起鸡皮疙瘩,心中火起,暗道:“他妈的,你捏我,我也捏你。”于是手指一紧,只用了三成力,福王已禁受不起,汗如泉水般涌出。
“哎呀,好大的力气。”福王叫道。
陆长风又加了二成力,若是福王手上没有这许多肉,骨头早成齑粉了,只痛得他,呲牙裂嘴,乱叫不已。
慕容明在一旁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席间众人关切地望着这一边,窃窃私语。
“不会出什么事吧,得罪了王爷可不是闹着玩的。”
“咱们盟主也不劝劝,真要有什么意外,那就糟了。“
陆长风望着福王脸上不动声色。
福王已是大汉淋漓,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但间或闪现出一种诡异的幸福与欢乐。他好象被这种痛苦所陶醉,不是在忍受,而是在享受。
陆长风也十分惊讶,忙松开手,睁大眼睛望着福王,心中骂道:“他在搞什么明堂?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其实陆长风有所不知,这些世袭的王候大都生于裙钗之间,长于寺人之手,身上多少会沾些脂粉气,所以当时富贵之家酷好男风者甚多。这位福王在府弟之中所见大都是女人,或不男不女之人,这才降尊纡贵,混迹于江湖群豪之间,寻找具有阳刚之气的男人。
慕容明想借福王的地位与身份扬名天下,福王也正想借此满足内心的某种需要,两人一拍即合,遂联手举办这次哄哄烈烈的誓盟大会。
福王揉着自己被捏痛的手,陶醉地望着陆长风道:“好大的力气,把我的手捏得好痛。下次不许这样了。”
慕容明忙上前打圆场,道:“是,是,下次不会这样了,陆兄弟请回席吧。”
陆长风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一人——方雨萍不知去哪里了。他忙问方雨燕:“你姐姐去哪儿了?”
“你是我姐姐什么人?她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你。”说罢白了陆长风一眼。
陆长风被抢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着眼睛望着方雨燕。
方雨燕心中窃喜,吃了一中菜,喝了一口酒,这酒十分辛辣,辣得她直伸舌头。她见陆长风还望着自己,恼道:“看什么看!喝酒没见过啊?”
福王从怀里掏出那两只银制的刀叉,对慕容明道:“我将这个送给你的那个好兄弟,这是西洋之人送我的,我转送给他,算是我给他的见面礼吧。”
慕容明收下了,但未敢转给陆长风,怕他又为此不快。
这时从台下匆匆跑上一个军官来,对福王道:“近卫营刘彪叩见王爷。”
“我不是叫你们不要老跟着我吗?”
“有一件事不得不向王爷禀报。”
“有话就快说。”
“是,据巡营的兄弟向我报告,距校军场一里之外,埋伏着许多官兵。”
“谁那么大胆?”
“好象是太原府的官兵。”
“他们想干什么?”
“不清楚。”
“你把他们当官的叫来见我。”
“是!”
慕容明道:“不用叫了,他来了。”说罢用手向外一指。
校军场外大路之上,站着一个人,此人比常人高出许多,又极瘦,远远望去,仿佛一个木桩。他头上戴着官帽,身上着肥大的官袍,夜风吹来,衣袖飘飘,月影之下,形同鬼魅。
只见他身形未动,身影却越来越近,眨眼之间已到了台前。
“鬼捕罗方!”慕容明惊道:“来人,快去把孔峙叫来,叫其他人小心戒备,以防偷袭。”
福王向罗方招招手,道:“你走路的样子很有趣啊,活象僵尸,你上来,让我看看你的膝盖能不能弯。”
罗方身形未动,人已飘到台上。
陆长风心中赞叹:此人轻功之高,真是匪夷所思,仅凭脚腕发力就能跳得那么高。
“刑部捕快罗方叩见王爷。”罗方说完倒地磕头。
福王附掌大笑:“原来你的膝盖能弯啊,为什么要那样走路,装神弄鬼的吓唬人啊。”
罗方沉着脸不说话。
福王接着问:“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罗方道:“我来捕人。”
福王道:“你捕谁?捕我?”
罗方摇摇头。
福王问道:“那你捕谁?”
罗方缓缓地举起手,指向慕容明。
此时慕容明的话已传了下去,下面和台上的众英雄已经操刀在手,将罗方团团围住。
罗方似乎并不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指指慕容明道:“你跟我走。”
慕容明神色大变,不知如何应答,东张西望地不知在找什么人。
罗方又道:“你!跟我走!”
福王道:“你想让他跟你走他就跟你走啦,我要是不让他跟你走呢?”
罗方道:“燕王已在刑部大堂候审,齐王勾结外寇,密谋造反一案也正在调查之中,还望福王你好自为之。”
福王顿时住了口,全身汗如雨下,对慕容明道:“老兄,我出汗太多,要回去洗澡,这里你自己应付吧。”说罢转身下了台,近卫营的几个侍卫护着王驾,退回营帐去。
孔峙一步步走上台来,慕容明见到他仿佛见到救星,对罗方道:“你要捕我,为了什么?”
“太原城七个富商一夜之间全部被杀。”
“那跟我有什么干系。”
“太原城的富商有二十几个,其中借给你钱的只有七个,这七个全都死了。”
“那不是我干的,真的,他们借给我的钱,我完全能还清,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罗方摇摇头。
孔峙缓缓走到罗方面前,他身材矮小,与罗方说话须仰视。
罗方低下头,问道:“你是谁?”
孔峙抬头问道:“请问这七个富商是几时死的?”
“昨夜。“
“昨夜,我家盟主和我们在一起喝酒,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做证。”
“是啊!昨夜慕容盟主确是未离开校军场一步。”底下众人纷纷做证。
罗方道:“这七个也许不是他杀的,但一定和他有关,我须将他捉拿归案,再仔细盘问,找出真凶。”
孔峙道:“我们若不答应呢?”
罗方慢慢吐出一个字:“杀!”
孔峙仰天大笑,众人也都大笑起来。
孔峙笑罢,对罗方道:”就凭你,想杀我们?”
罗方道:“你们人多,我杀不了你们。”
孔峙问道:“那你想要杀谁?”
罗方指着慕容明道:“他一家老小三十七口。”
慕容明脸色煞白,惊问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罗方道:“他们在府衙大牢里,很安全。”
孔峙大惊失色,一双眼睛怒视着罗方好象要把他一口吃了。
罗方站在那里,平静地望着慕容明。
孔峙低头寻思片刻,打破沉默道:“罗捕头,这案子未必就是我们盟主所为,其中定有内情,想必你心中也有数。”
罗方点点头。
孔峙又说道:“我们盟主的家人在你们手里,你让我们去,我们不敢不去,但金剑盟还有一件大事未了,盟主不可或缺,就请罗捕头宽限一日,明日黄昏一定到太原府衙里找你。如若强逼大家都没有好处。”
罗方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转身要走,临走前向陆长风和方雨燕这边望了一眼。
方雨燕低着头,似乎是在躲避罗方的目光。
众人闪开一条路,罗方身形未动,人已到了校军场外,转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场宴席不欢而散。
众人都回各自的帐篷就寝。
顷刻间,校军场上一片寂静,陆长风在高台上望着几个下人在清扫地面。静夜中除了“刷刷”的扫地之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篝火被泼灭了,连高台两侧的红灯也被掐灭,地上辅满如水的月光。
陆长风望望天上的皓月,又望望自己在月下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下高台。
慕容明给陆长风安排了寝帐,可陆长风并不想睡,他的心情并不算好。
校军场三面都种着松树,以挡风尘。
陆长风默默地往东边的松林里走去,他只想在里面静静地走一走,想一想当天的事。
微风轻徐,拂动着陆长风的衣襟。
远远从松林中传来悦耳的松涛之声。
陆长风停住脚步,默默地站着,倾听着松涛。
“你来迟了。”轻柔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松树下传来,接着转出一个女子来,此人白衣胜雪,俏立在松风之中,月光之下。
“方雨萍!”陆长风惊唤道:“你原来在这里。”
方雨萍起初要躲,见已经晚了索性站住,望着他,不说话。
陆长风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人,但这个人不是你。”
“对不起,我是无意中走到这里来的。”陆长风见方雨萍神情蹊翘,仿佛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陆长风突然想起在草料场撞到的一幕,心想:“她莫非也是在等她的心上人。”陆长风站在那里十分无趣,转身欲走。方雨萍见了,并没有相留的意思,冷冷地站在陆长风身后,陆长风感觉到她的冷,刺骨的冷。
陆长风刚走出三五步,突然前面黑影一闪,他知道这个黑影就是方雨萍所要等的人,他佯装不见,大步向松林外走去。
他刚走出松林,脑后传来破空之声,他匆忙缩身,就地一滚,堪堪躲过。等他刚站起身来,那物又呼啸着袭来,他定睛一看,是一条鞭子,和一个使鞭子的红衣少女。
“方雨燕!”陆长风叫道,双手一抄抓住鞭梢。
方雨燕使力回夺,那鞭子纹丝不动。
“你松手!”
陆长风默默地望着她。
“你骗我走了那么长的冤枉路,还不该挨我一顿鞭子啊?”
陆长风朝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来找我姐姐的吧,触了霉头了吧。你死了心吧!我姐姐根本就不喜欢你,哈——倒霉鬼,喜欢我姐姐的男人有很多,可我姐姐只喜欢一个人。”
“谁?”
“我不会告诉你的,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你更加伤心罢了。”
“小丫头,胡说八道,我伤什么心?”陆长风松开手中的鞭梢,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里?”方雨燕在后面唤他。
陆长风也不理睬,径向自己的寝帐走去。
寝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点着盏油灯。
陆长风吹熄了灯,和衣躺在了床上,他刚想睡去,突然有人撞进帐来。
“陆大侠,你去哪里了?刚才我来找你你不在。”此人陆长风并不认得,只见他行色很匆忙,便问道:“我刚才出去走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家盟主让我来找你,让你去他的寝帐,说是有急事。”
“你在前面领路。”陆长风站起来,跟着那人向慕容明的寝帐走去。
慕容明的寝帐比陆长风的要大数倍,陈设也十分华丽,中间一张大床榻,床榻上放着一张矮几,床榻两侧点着六盏油灯,照得帐内十分明亮。
寝帐内只有两人,慕容明和孔峙。
慕容明以手支颐呆呆地望着地上的一个楠木箱子出神,孔峙站在他的身侧。
慕容明见到陆长风喜呼道:“兄弟,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
“大哥找我有何事?”陆长风走近问道,眼睛却向这空箱子里望去。
“金剑盟要散伙了。”
“啊!何出此言?”
慕容明指指空箱子,深深叹了气,对孔峙道:“你跟他说。”
“是。“孔峙道:”陆大侠请坐。”
陆长风依言坐在了矮几的另一侧,望着他们两人。
“这事说来话长,陆大侠,你可知我们这个组织为什么叫金剑盟?”
“不知道。”
“在三年前,我找到我师兄。”
慕容明道:“我就是他的师兄,别看我长得高大,武功却不如他,我原本在太原府开了一个镖局——威远镖局,在三晋也小有名气,三年前他找到我,说要和我好好的干一番事业,让我联络北七省的武林,大家商议成立一个组织,对内负责调解各个门派的纷争,对外大家团结一致,共抗外敌。我们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北七省武林的响应,大家觉得组建这个组织,对谁都有好处。北七省英雄豪杰众多,谁都想当这个盟主,当时有人建议用比武来定盟主,可有人反对,说比武难免有死伤,盟主未定,大家倒先伤了和气。”
这时孔峙接过来道:“于是我就提议大家找一样极其难找的东西,谁找到了谁就是盟主,不知是谁提议去找已亡了三十几年的幽冥教的圣物¬¬——金月宝剑。当时没有人反对,大家都分头去找,有的去幽冥教主的学艺之处——西蜀大雪山清风观中找,有的去了滇南点苍山幽冥教的总坛,而我们却去了湘西的商家堡。”
陆长风惊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去商家堡?难道商家跟幽冥教有什么关系?”
孔峙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我们刚开始也想从湘西入贵州到云南,去幽冥教的老巢找金月宝剑,没想到我们的一个兄弟在路上,因为和一个小女孩争执了几句,就被人抓进了商家堡。”
陆长风心里明白,这个小女孩一定是商宝宝。
“商家堡的暗器十分歹毒,而商家二佬又浑不讲理,也只是他们足不出户,否则定是武林中的两大魔头。”
慕容明提醒道:“师弟,你扯得太远了。”
“是,我们不敢当面去要人,只好在夜里偷偷地潜入商家堡,连我一共十八个人,其中十七个人被商家堡的人发现,有的被商家二佬所杀,有的落入机关陷阱也都丧命。我误打误撞,竟躲进了商无殃的卧房,半夜商无殃从床上起来,从一个宝匣之中拿出一柄剑,他将剑放在屋内的香案上,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这才拿起一块丝帕,抽出那柄剑,轻轻揩拭。这柄剑剑身金黄,夜中泛出的光犹如月亮,我当时便料定这就是金月宝剑。”
陆长风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商家堡一共七层,商无殃的卧房是第几层?”
“第四层。”
“那你后来是怎样逃出商家堡的呢?”
“我不敢向下走,商无祸就坐守在最后一层。我一直摸到了第七层,他们一定以为我会向下走,想要逃离商家堡,而我却一直向上走,到了第七层我钻进了一个密道。”
“密道?!“陆长风睁大眼睛问道。
“是的,一个很深的密道,我在里面潜了七天,靠喝密道里的山泉和吃老鼠维持着。到了第八天,我终于摸到了密道的出口,也许是一连七天他们都没找到我,认为我已逃出去了,便放松了警戒,我就把金月宝剑从商家堡带了出来。”
慕容明道:“孔峙,你还是说说后来吧。”
陆长风道:“后来不用说了,你们回来后当着北七省的英雄们出示了金月宝剑,于是大哥你就当上了盟主,而现在金月宝剑却丢了。”
慕容明道:“金月宝剑本是由孔峙和四个贴心兄弟看守,刚才鬼捕罗方一闹,我只好的把孔峙叫去,等我们回来四个兄弟已死了三个,其中一个不知去向。”
陆长风道:“那还不赶紧去找!”
慕容明道:“我已派人去了,唉,能不能找得回来,只有天知道。”
陆长风道:“那我去帮你找。”说罢起身就往外走。
“陆大侠请留步。”孔峙唤道。
陆长风站住,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不知还有何事。
“陆大侠,丐帮和飞龙帮陷入困境,我们也很想出手相助,但现在力不从心。”
`“不谈这些了,还是找金月宝剑要紧。”
“金月宝剑要找,但还有一件比找金月宝剑更重要的大事要办。”
“什么事?”
“明天的誓盟大会和比武招亲。”
陆长风笑了,他想起了福王,想起了福王那如山的肚子。
孔峙道:“我等做的这件事,让陆兄耻笑了,我们也是``````”
陆长风连忙道:“不,不,不,没有这个意思。”
孔峙道:“金月宝剑丢失之事,我们不敢跟任何金剑盟内的人说,因为金剑盟刚建立一年多,盟内的诸多帮派,貌合神离,对我们不服者大有人在,只是碍于当日的承诺,不敢说出来,他们一但得知金月宝剑已不在我们手中定会发难,那时局面将不可收拾,所以我们找你来帮我们渡过难关。”
陆长风不解,问道:“当初你们邀我帮忙,并不知道金月宝剑已失啊。”
孔峙道:“是的,但我们知道有人要破坏这次誓盟大会,事实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从鬼捕罗方到盗取金月宝剑,这是有预谋的行动,但敌人是谁,我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猜到明日誓盟大会定是十分艰难,所以才请你相帮,正如陆兄所说,兔死狐悲,唇亡齿寒,我想陆兄不会拒绝。”
“我当然不会拒绝,可明天你要我做什么呢?”
“找出敌人。”
陆长风沉默。
“鬼捕罗方并不是敌人,他只是被利用了。我要你在明天的誓盟大会上找出真正的敌人。”
陆长风依然沉默,他隐约感受到一种不详的预兆。
他猛地一抬头,对孔峙道:“你快去东边的松林之中,你将会在那里找到一具尸体。”
“谁的尸体?”
“你们那四个兄弟中唯一活着走出这里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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