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罕大漠三大绿洲里,白食城所在绿洲区域与香巴拉绿洲聚集区距离有不到五日的驼行距离,马匹若带上足够的水草也可勉强通过,这途中主要是荒漠和戈壁丘陵为主,因此并不是那么困难,行进速度要快的多。
突然,商队里分离出一支十多骑马队叉道而行,逐渐远去。不过并没有在原来那支商队里引起太大的波澜,烈日依旧酷烈,队伍里混杂着汗水臭味、马匹嘶鸣、驼铃声,令人愈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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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木桑一行队伍即将穿越整个丘陵地带的最后一个必经的狭长谷道,进入前面一马平川的荒漠地带。虽然他们比驼队为主的商队快一些,但他们是绕道而行,恐怕早前同时出发的商队已然赶在了前面。这里谷道狭窄,长达六七里,两边是陡峭的红褐色山壁,前进的方向正指向香巴拉,越往前,视野越开阔,若有人埋伏袭击,必定会选择这里出口附近。
正在这时,碧空的蓝天上,响起了一声高亢的唳鸣。
裴青衣心中升起大为不妙的感觉,抬头向天空望去,一个小黑点正在半空盘旋起舞。转头向在伏马匹上奄奄一息的的木桑望去,这时耳边传来兀鲁图的豪声,“是蒙奴人训练出来的鹞鹰,是他们在天空的眼睛,看来呼延金那小子不死心那!”说罢狠狠地淬了一口。
裴青衣立时刮目相看,这大个子关键时候机敏着呢,这是边上马匹传来有气无力的叹息声:“我木少爷这回栽喽,青衣兄,鲁图兄,木莲就交给你们了,不要管我,那家伙冲着我来,你们记得让我老爹给我报仇就成了,哈!也不知道老爹知道我死掉,会不会掉一滴眼泪,悼念一回我这个儿子。”
策马在前的木莲闻言提缰勒马回首:“哥哥,阿莲死也不会抛下你的,要死一起死...”带着哭腔话还未完,远方视线不及处隐隐传来了大队马蹄声。
“少爷,我们六兄弟自小被木家抚养长大,喝的是木家的奶,流的是木家的血,木少爷更是从未把我们当下人看,今日我们六兄弟拼死也要保少爷周全。”一直策马在木桑边上照看的阿海沉声道。
“拼死保护少爷!!”
队伍前后保护策应的木桑手下骑手同时扬声铿锵道。
木桑长时间颠簸后,身体更见疲弱,勉力振声道:“众未兄弟休要多言,既然你们知道我木某没把你们当外人,就当同生共死!”
“少爷--”六个汉子同时悲戚道。
“到时看情形,我断后,大块头负责策应保护好木桑兄妹撤退。”裴青衣策马冲到队伍最前方,回头决然道:“你们六人既有死志,但即便要死,也要死得其所,跟我断后,听我号令。”
木桑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前面策马伫立的裴青衣,这个年轻人,真是无从捉摸。他们谈不上多么深厚的交情,有的那么一点也是因木莲而来的瓜葛。世上没有人不怕死,练武的人其实比平常人更怕死,所以才拼命的练武。
“青衣兄弟,俺兀鲁图拼死也要把小白脸和木莲姑娘周全的送到香巴拉,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下回俺定要打败你。”兀鲁图说话再不答话,从马鞍上抽出一杆马枪,在手上紧紧的攥着,四方脸上霸气凛然,身下的马儿似也感应到主人的心意,跃跃欲试。
“青衣兄...我木某这辈子不欠谁,看来此生注定还不了你了,若还有机会我木桑的命这辈子卖给你了。”木桑看到裴青衣眼神中的死寂般的杀意,话到嘴边又改口,解下腰间的青寻,连鞘一并扔给了裴青衣。“知道你习惯赤手空拳,不过这会儿有个利器更方便。”
“不要以为我是送死,以我的轻功,决意要逃没人拦的住,相信我,我一定会活着到香巴拉找你们,到时候一起喝酒,一起...一起把女人,哈哈哈...”裴青衣挺直背脊,扫过众人,在木莲幽怨、焦急、恐慌的小脸上停留片刻,回首仰天长笑,拍马而去。
“青衣大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裴青衣身后隐隐传来木莲的悲戚呼喊,此时裴青衣浑身热血奔涌,此生以来尚未有过如许高昂亢奋的战斗意志,只待生死一战,那还顾及许多。
后面众人直追而去,狭窄的甬道上,十多骑人马掀起一阵狂澜,带起一袭滚滚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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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穿越前面里许谷道,就是一马平川,裴青衣知道呼延金定然埋伏在出口,张开了虎口獠牙,继续往前真的是自投罗网吗?不,那里唯一的生机,在这山谷狭道里后退更是找死。
裴青衣回头举手示意众人勒马,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大块头,你身大皮厚,做箭头冲锋在前,挡住箭矢。阿海六人左右护卫木桑兄妹在队伍中间,我殿后,待冲破重围,阿海六人留下一同与我断后。”语气间不容置疑。
“得令!”众人齐声应道。
眨眼间裴青衣一行泄洪般一口气冲出了山谷,视野骤然明朗,平川就在眼前。队伍奔出不到百步,四周马蹄声骤然密布而起,来自四面八方,呼哨声此起彼落,马匹嘶鸣声不绝。百多骑精锐马队穿插策应,如穿花蝴蝶一般,霎时间,收拢前路,甬道出口也缓缓闭合,裴青衣众人立时被包围。
百多骑马队缓缓向裴青衣等围拢过来,各式兵刃在日光下明晃晃的灼目耀眼,肃杀之气令人窒息,频密的踏马声似乎敲响了众人的丧钟。
“木桑小儿,你也有今天,今日任你插翅也难飞,哈哈哈...”围拢的的马队正前方打开一个缺口,三骑迅速插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呼延金,他身后两骑,一人黑瘦干枯,另一人面白无须,均气度不凡,显然是一等一的高手。
那黑瘦老人肩上立着一只鹞鹰,正咕噜咕噜的鸣叫,似是刚进完食,那老人伸手一扶,那鹞鹰扑哧煽动两下,转眼就扑上了天空。
“黑骑会真是下了血本,连长老会都出动了,我木桑何幸如之,今日不死,日后必当图报。”木桑勉力扬声道,暗中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动作隐蔽倒无人注意。在呼延金眼里,他已然是死人一个。
木桑向裴青衣打了个眼色,苍白脸色骤然血红一现,勉强凝聚微弱功力,屈指一弹,一个弹丸状物事弹飞向了正前方呼延金处,“噗--”方圆六七丈顿然爆发出团团白色刺鼻烟雾,一阵怒喝叫骂声不绝,人慌马乱。
“冲啊--”兀鲁图一马当先直入左前方杀阵,丈许长枪在他手里变成了一条黑龙棍,所到之处人飞马折,那滔天霸气若实质般把冲上前来的人搅碎,“扑通、扑通!”重物摔地声不绝,惨叫声不绝,当是所向披靡。尽管呼延金手下骑士均是百里挑一身经百战的精锐好手,远非黑旋风这等马贼可比。但面对天生神力,踏入先天境的兀鲁图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趁呼延金等高手尚未摆脱迷雾之时,冲出了重围。
反应过来的一干骑士立时拉弓射马,迅疾赶了上来,殿后的裴青衣与阿海一干等人组成了扇形的屏障,掩护木桑兄妹脱离队伍。
“那里走!”
一声呼哨,三道人影弃马腾空而来,疾若奔马,转眼落到裴青衣等马前,更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其后二十多骑短暂混乱后也整队追出,绕开裴青衣等,往木桑等人直追而去。
“叮叮叮...”青寻化作束束流光,不停弹飞方圆数丈箭矢,裴青衣一边狂喝:“呼延金交给我!阿海其它交给你们了,挡不住就撤。”
裴青衣略一分神,胯下马儿中了一箭,立时癫狂起来,当下弃马直扑迎面而来的呼延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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