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押来拜火教人犯来去匆匆,尚未有机会开口,他们的命运就被坐实了。不过那人恐怕也无法开口了,摩尼教处心积虑,整个谋划一环扣一环,时机恰到好处,只是很多巧合令人生疑,不过事情已然到这个地步,任谁怕也无回天之力。
拜火教恐怕就此烟消云散,弱肉强食,自古已然。
摩尼教扯下面纱,独霸西戎,全面东进,徐图为何,一目了然。
宴会进行到此时,已然冷场,面上各人虽是平静无波,暗底下莫不暗暗打着小算盘。颜兀术如坐针毡,起身就欲告辞,裴青衣一边一把拉住了他,却已为莫高所留意。
“颜先生这是为何,莫非莫某人照顾不周?外边现在正搜查拜火教余孽,要有个闪失,老夫可不好交待啊。”莫高不阴不阳的道,“若是担心有人打你注意,那大可不必,那交易内容想必是为拜火教所葬身火海。话说回来,即便在你手里,怕也无几人敢打那主意,那东西是烫手山芋,谁敢轻忽西戎皇室的虎威?百万西戎军可不是当摆设的!”
莫高这一手玩的甚是高明,暗中警告了意图不轨者,也暗示了颜兀术刻下只有他才能保证他的周全,至于他究竟有何徐图,就不得而知矣。
“城主大人过虑了,颜某这是为尽百遇难的兄弟办理后事,死者为大。且生死有命,颜某也顾不得许多。”颜兀术霍然而立,昂然道。
“既是如此,莫某就不阻颜先生尽义,颜先生但请放心,老夫会派人帮你把此事料理的妥妥帖帖。”莫高显然不肯放任其离开视线,又耍了这么一手,颜兀术无可奈何自与裴青衣等告别,径自先行离去。
“今日老夫举办宴会,无非是为两位香巴拉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顺便叙叙旧,莫让那群狂徒扰了兴致!”莫高肥胖的老脸笑的灿烂,那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非常好,春风满面,徐徐接着抛出了另一个点燃全场气氛的话头。
“适才老夫的歌姬诸位都见识过了,今日机会难得,不如来个助兴的节目,老夫出三个美貌歌姬作彩头,比武决胜。”
话一出,下边立时群情奋涌,两侧宾客席上顿时接头附耳,甚有人站立起来大声叫好,众人是眉飞色舞,好似那美艳的舞姬已然拥抱在怀,果真食色性也。连木桑也露出意动的神情,侧身对隔了一个木莲的裴青衣暧mei道:“裴兄出手,必定手到擒来。”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木莲小脸露出一脸不肖状,一点都不给自家哥哥面子,分外可爱,一边厢还伸出小手拉着的裴青衣的衣袖道:“青衣大哥可不要跟某人学坏了。”
裴青衣哭笑不得,他心里也越来越疼惜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尚且未来得及回应,被一声闷哼打断。
“这等艳事,怎少得了我呼延金!”
开宴以后一直就不动声色安坐的呼延金扬声道,那一声闷声令在场宾客耳朵生疼不已,话毕,双目神光电射,目光四处挑衅,大厅各个角落奋涌的生息立刻少了大半,一些蠢蠢欲动的人悄悄地退缩了回去。显然这呼延金凶名昭著,胆敢与他争锋的人必然得先掂量一番自己的实力。
莫高莫测高深地扫视了左右宾客一遍,没有发话,显是没有干涉的打算,自是等得看好戏。
“有打架这等好事,怎少得了俺兀鲁图,嘿嘿!”
被赶到后席后一直闷声不响的兀鲁图这会发话了,声若洪钟,震的厅堂咔嚓作响,那些未曾习武的宾客立时脸色惨白,耳鼓嗡嗡作响,立时压下了呼延金的气焰。
立时有好事者给这个看上去勇武不凡的大个助威,一解先前受辱之郁结。
“好啊、好!一个是香巴拉黑骑会副会主,一个是喀纳斯大宗师海拉苏先生的弟子,此战必然精彩至极!诸位不虚此行呐!”木桑意气飞扬地冲着呼延金轻笑道,内里意味分明,显然是不看好呼延金。何况有这个香巴拉第三势力出头,他也可避开锋芒,从容定计,况且他这一边算上有三个跨入先天境界的高手,相信任何情况都能应付。这晚宴里除了那居主席位的摩尼教人莫羽明摸不透深浅外,呼延金一直是他老对头了,彼此在香巴拉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物,彼此深浅都自是熟知。
众人这才动容,这个看起来蛮横无比的大个居然是一代宗师高手号称“北国秀士”的海拉苏的弟子,顿然刮目相看,都私下认定那一席前后的诸人怕都不简单。
裴青衣则心下了然,自己先前猜测果然不假,只是不明为何海拉苏怎收了个与他截然不同的弟子,突然一凛,因材施教,不愧是踏入天界层大宗师级高手,不由对这令武林人高山仰止的一代宗师向往起来,心下暗道,如若香巴拉事情顺利,去一趟喀纳斯也未尝不可。
殊不知,莫高这老狐狸才最是震惊,这海拉苏从未有传闻收了弟子,突然间若从地下冒出一个人般,怎不叫他意外,既然木桑认定了,那就假不了,毕竟木家与香巴拉明月楼关系密切。不过念头一转,本是坐看龙争虎斗,现在多了个第方三势力,那不是更热闹了,况且喀纳斯方面一向在香巴拉保持中立,与世无争,顿然心下大定。
“海拉苏又怎的,有本事就不会龟缩在喀纳斯数十年,至于海拉苏的徒弟是否了得,比试过才知道。”这呼延金果然是桀骜不驯,甚至连喀纳斯人心目中的战神都敢轻辱,此话一说,众皆哗然,对这呼延金更是不齿,但这些人谁又敢当众出头,有些人甚至巴不得闹的更厉害呢。
海拉苏在整个香巴拉联盟甚至北方大陆都声名卓著,生性平和,深居简出,从不赞同擅动兵戈,阿布拉罕三大绿洲之一喀纳斯的原住民部落群,在上古时代传说是北方极地冰原喀什米尔人的上古遗族,因此甚至连勇猛耐战的喀什米尔野蛮人也敬他为精神领袖,若非如此,这香巴拉联盟乃至大陆北方诸国的日子怕都不那么安稳。
兀鲁图咧嘴一笑:“俺打不过,还有青衣小哥呢。”说罢一指裴青衣,众人目光又转到裴青衣头上,裴青衣暗骂,这大个一点都不傻,鬼着呢。任谁也想不到兀鲁图这蛮汉居然有如此修养,顿时没了脾气。
这莫高知道该他发话了,略一沉吟,拍掌笑道:“第一场就由来自西戎的摩尼教光明宗大尊,墨羽明先生与海拉苏的亲传弟子兀鲁图,第二场当是黑骑会会主,哦,副会主呼延金先生,与弯月兵团统领木桑公子,两场胜者再战,就这么着。”
众人已经见怪不惊了,这西戎人先是以主人身份出现的商贾,而后是摩尼教人,再者是摩尼教最高首领之一;更甚者莫高适才分明是挑拨黑骑会内部关系,纷纷琢磨这莫胖子究竟那根筋不对了,还是图谋甚深?
墨羽明讶然向一旁的莫高望去,显然出乎意料,被这胖子揭开了真实身份,更令他吃惊的,须他亲自出场,事前议定并非如此呀。而呼延金面目则阴晴不定;木桑一副早就了然的意味;而兀鲁图满不在乎。
莫高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他虽是效力摩尼教,但他真正效忠的人暗魔宗的魔尊大人,明尊大人的必须遵守光明宗法则,在他看来光明宗的教义太过迂腐,难成大事。光明宗一向是作为摩尼教公众形象对外行事;而暗魔宗则在黑暗世界行事,无拘无束;两宗互相牵制。此次连环谋划就是出自魔尊大人,甚至连一向身份隐秘的明尊大人都一并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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