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50年代初期,就在公众全然忘记了庞德的时候,他又回到全国报纸头版。这是20世纪首次美国国会修改民权法。街头上,年轻种族主义分子为白人至上主义和三K党鼓劲,烧毁十字架,以暴乱反对黑白合校。报纸记者发现,其中好些家伙在精神病院草地上听过庞德的文学讲座,并且和他通信。报纸的再度喧嚣使政治家告诉庞德的朋友们,在这种气氛下对庞德叛国案无能为力。
一直到1957年公众舆论和政治风云尘落,一个由诗人弗罗斯特(1914年叙事诗选《波士顿以北》在英国成功出版,在迁居期间结识了庞德和艾略特,后回到美国大学执教做研究工作。他的诗与20世纪多数诗人截然不同的是,他不进行诗歌形式的试验和改革,而是用旧形式表达新内容。)和麦克利什(1939--1944任国会图书馆长,此时在哈佛大学做教授)带头发起对艾森豪威尔政府的急风暴雨般的游说,他们说好多纳粹战犯都已经刑满释放了,再把一个在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中的人关着不太好。
还是1945年时候,精神病学家已经备下了解决的办法。一份证词说,庞德是永久性的不可救药的疯子,但他是不危险性的,因此不必要把他放在政府医院里。当时政府没有回应。1958年4月,联邦区法院撤销了对庞德的叛国罪起诉。在将近13年之后,庞德终于成为自由人,被宣告无罪。但是在法律上他无能力签署一张支票或者一份文件。
他并不急着离开精神病院,因为一个牙科的预约。到这一年的5月7日,58102号的庞德病历正式合上了,附一个注释:状况无改善。
的确无改善。还是老样子的庞德!得意洋洋!才气焕发!精力狂泄!
短期周游之后,他乘船去了意大利,除了他的妻子之外,同一个通仓里还有个年轻女人,庞德住精神病院期间,她定期去看望他,这时候成了他的秘书。船到达港口的时候,朝着蜂拥而至的记者,庞德‘啪‘地来个纳粹式举手礼!
《Smithsonian》志文章用忧伤的蓝调这样结尾:
‘他又活了15年,日子越来越悲惨。他的创作力渐渐竭尽,他生活在跟妻子、女儿、秘书和情妇的轮番做战之中。最终,老情妇把他像战利品似地拐到拉巴罗,他就在那里的养老院和医院来回地出入。
偶然的,当他指着一片心爱的美景时,他旧日的活力回来了,他就追着景色而去,一块走着的人都追不上他。
看过美国舞蹈家阿斯泰尔的电影,他就沿拉巴罗的河边,独舞‘踢塌‘。有一回他佩戴着纳粹的标志,用鹅步跟着反纳粹的游行人群走了好长一段。
78岁的时候,当急救船把他拉到市医院,他坚持爬起来,攀着楼阶去和等着他死的床会面。‘
在我看来,庞德的生命尾声包涵着一种史诗性:60年代末他拜访了乔伊斯的墓地,他参加了艾略特的葬礼,他会见了叶芝的孀妻,1969年他最后一次回美国的时候,在纽约公共图书馆看了关于《荒原》手稿的新发现--所有的都成了往事--他的寿命活过海明威、劳伦斯、艾略特、乔伊斯、叶芝……他是那个以艺术创造历史的大作家小群体里活到最后的一个人。(我记得他的一部传记也这样说。)
在我看来,我相信一些中国学者也同样坚信,庞德矛盾的生命之中绝有搏大。
当他在意大利被逮捕的时候,匆匆拿了一本上海商务版中英对照理雅各译的儒家经典就被带走了,从笼子里转到牢房里,他开始用一台旧打字机重译儒家经典,他后来说,是这本‘圣经‘救了他,使他免于身心崩溃,因此,他欠孔子的情。而在这段监狱时期写的《比萨诗章》,可以看做他以为在写遗言并继续跋涉:
几个月前,庞德曾经写到:‘四十年来,我一直教自己怎样写一部史诗,从‘黑色森林‘开始,越过人类谬误的炼狱,到达光明……‘,而此时是他来写自己的天堂篇的时刻了:
福地,纵然位于地狱之厅(诗章。八十一。)
这是中文版《比萨诗章》所包括的。此书包括着在美国、英国、中国的翻译家和评论家的更多思索内容。
晚年时候,庞德陷入越来越长久的忧郁之中。他对来访的人说,他的长诗是一堆劣作,他的所为是‘错。错。错。百分之83的错。
‘假如我是一副望远镜,我愚蠢地从错端望出去。‘
他从来没有解释自己错处何在。不过1967年和金斯堡共进午餐的时候,他说了一些话。金斯堡这位美国反叛艺术家的鼻祖,以充满狂热的预言,同性恋、吸毒、佛教材料做成《嚎叫》一举成名的诗人,崇拜庞德,这时鼓起勇气对庞德反犹和反佛提出批评。庞德回答说,很惭愧自己曾经‘反犹太‘来着,说那是住suburb(美国中产阶级小区)的偏见。
在监狱边上读和想过,第二天,我到离监狱50里外的Emory大学图书馆,看收藏在那里的庞德的作品和评论。这里有246种有关的书。随便一本《ASeriousCharacter-TheLifeofEzraPound》(byHumphreyCarpenter),是1005页。我抽下一本最薄的庞德传记。开页是年轻的庞德写给朋友的一封信:IcomefromanAmericensuburb-whereIwasnotborn--wherebothparentsarereallyforeigners。(我来自一个美国中产阶级郊区住宅区,我无以出生,而我的父母实为异乡人。)书中附着一副上世纪末他住过的早期美国小区照片。今日宏大的新荒原,规模初具,气象呈显。道路与砍伐,稀落的树木,规划出一座座大房子,在黑白照片上,仿佛一块块坟碑。
一个伟大的诗人,同时又是一个崇拜纳粹的病人,在现实与理想之间总想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平衡点,却总以失败告终!对汉字的崇拜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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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艾兹拉`庞德的《长干行》,也是网友加特林机枪辛苦找来的。看看吧,很另类的感觉:
《长干行》
原著:唐,李白
再著:美,艾兹拉`庞德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Whilemyhairwasstillcutstraightacrossmyforehead
Ipyedaboutthefrontgate,pullingflowers.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Youcamebyonbamboostilts,pyinghorse,
Youwalkedaboutmyseat,pyingwithblueplums.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AndwewentonlivinginthevilgeofChokan:
Twosmallpeople,withoutdislikeorsuspicion.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AtforteenImarriedMyLordyou.Ineverughed,beingbashful.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Loweringmyhead,Ilookedatthewall.
Calledto,athousandtimes,Ineverlookedback.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AtfifteenIstoppedscowling,
Idesiredmydusttobemingledwithyours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Foreverandforeverandforever.
WhyshouldIclimbthelookout?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Atsixteenyoudeparted,
YouwentintofarKu-to-en,bytheriverofrlingeddies,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Andyouhavebeengonefivemonths.
Themonkeysmakesorrowfulnoiseoverhead.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Youdraggedyourfeetwhenyouwentout.
Bythegatenow,themossisgrown,thedifferentmosses,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Toodeeptoclearthemaway!
Theleavesfallearlythisautumn,inwind.
八月蝴蝶黄,双fei西园草。
ThepairedbutterfliesarealreadyyellowwithAugust
OverthegrassintheWestgarden;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Theyhurtme.Igrowolder.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IfyouarecomingdownthroughthenarrowsoftheriverKiang,
Pleaseletmeknowbeforehand,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AndIwillcomeouttomeetyouAsfarasCho-fu-Sa.
;</比萨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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