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赤剑士兵们早已来到了巨岩下，骑兵团长仰望着两台假魔导塔，忽然发现边上还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瘦弱的少年，只见那少年低垂着头，任由散开的头发遮住了面颊，正用手支撑着身体，勉强站立起来。他这模样有些古怪，但团长也没不在意，他左手一翻，一柄长弓就已经在手，显然想要将少年射下巨岩。
巨岩上，少年仍旧低着头，轻轻地道：
“杀人者便要背负起被杀者的灵魂。”
这一声声音不大，却几乎所有兵士都听得见，仿佛是从众人心底说出来的一般。
突然，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一种熟悉的富有谐率的吟唱声，众兵士先是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魔导塔发射前的声音。
“不，不会吧？”他们看了魔导塔一眼。
“好像是幻觉，和刚才的一样，假的。”
骑兵团长一皱眉，高声喊道：“镇静！你们可是第一骑兵团的士兵！就这点出息吗？”
然后他继续拉弓准备将那巨岩上那少年射下，瞄准中，忽然看到那少年抬起了头，用那双空洞而毫无生气的眼眸注视着自己，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眼神绝不是一个少年能拥有的！
他惊得手一松，这一箭便射得偏了，远远地飞了出去。
少年忽然睁大眼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笑容澄澈透明，仿佛投射了全世界的阳光。团长心中剧震，这笑容在那空洞的眼神底下绽放，却显得无比的诡异！
“什么样心境的人才会露出这种表情？”团长心中惊道。
在半空中回荡的悠扬吟唱旋律不急不缓，似乎刚刚响起，又似乎已唱了很久。
忽然，一丝冰凉落了下来，许多战马开始不安地动了起来。
少年蓦地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不知怎么，脱离了他的目光骑兵团长竟感到一恍惚，不由得也抬起头。从那墨蓝色的天穹里。似乎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正飘落下来，
哦，好象下雨了呢？是雨夹雪阿。妈妈，你说下雨是亚述在哭泣吧？那么雨夹雪的话，又是什么？
那白色的东西落在眼皮上，凉凉的，骑兵团长打了个哆嗦。“见鬼，下雪了？不，不是雪，好像是雨里面带有雪？”
雪落之势很慢，刚好与吟唱的节奏一致。这简直协调得令人有些不安！
突然，两道闪光将这墨蓝色的天空也劈出了一点暖色！好像是地上的闪电冲向了天空。地上的闪电？是魔导塔？
魔导塔？
还是幻像吗？骑兵团长有些好奇地看向魔导塔，他突然感到这闪光竟是如此眩目，在这强光下部下的情况完全难以得知，与这眩目同时，皮肤似乎被火烧一样灼痛。骑兵团长还没喊叫出声，便觉一阵热浪扑面过来，从自己微张的嘴里钻入，霎时间，剧烈的烧灼感充斥着整个胸腹，几乎要将他整个炸开。
“这是……这是真的魔导塔！”骑兵团长感到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他挣扎着看到眼前的一切，身边的森林已然化作焦土，只余两座魔导塔巍然屹立，“我没事？难道是因为离它远的缘故？”
惊魂未定的他很快看到了可怕的一幕——他身边的几千士兵们，此刻都便成了一具具骷髅，还有无数骷髅马，站在他的周围。
“啊！”看见部下下场如此之惨，骑兵团长惊呼出声。伴随着他这声惊叫，那些骷髅竟尔转过头来，用他们那空洞得毫无生气的眼眶看着自己！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向自己走过来，移动之时骨骼关节发出毫无遮掩的“咯吱——咯吱——”声，骷髅们下颚不住开闭，“咔咔”作响似是有话要说。骑兵团长魂飞天外，惊叫了出来。
“咔！咔！咔！”这是骑兵团长喊叫后发出的声音，他忽然奇怪自己为什么发出这种声音，低头一看，竟然透过胸骨看到了身后！
骑兵团长错愕地伸起自己的手，看到的是白森森的五根指骨！
周围的骷髅们离自己越逼越近……
“咔！”骑兵团长惨叫着拔出刀，向眼前当先的骷髅砍了过去！“啪！”地一声血花飞溅，骷髅怎会有血？不过此刻骑兵团长顾不上这些，只是一个劲地挥刀猛砍，很快他也感到身子剧痛，原来那些骷髅也纷纷抽出刀，往他身上招呼。
天上落下白花花的雪，还未落在地上，就被鲜血染得通红……
不一会，只见赤剑骑兵在雪中杀成一片，他们不知道自己中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催眠术！把同伴们全部看成了骷髅！
少年似乎没有看见眼前自相残杀的赤剑军队，他在人群中穿梭着，身边不粘上任何血迹，所有士兵们也都当他只是一棵树，纷纷绕开而去。
少年走到蓝天的尸体旁，拾起了那把上面刻有“蓝天”字样的长剑，然后他突然一瞪眼，地上蓝天尸体就开始剧烈燃烧起来，不一会就化为灰烬，被雪水冲去。
“一路走好，蓝天。”少年抬头，看向天空。
此刻空中的雪花仿佛聚成了一个人形，向少年挥了挥手，然后又消散回雪花，慢慢落在少年头顶，掌心，慢慢落在远方担架上的——维克多身上。
逃亡中的反抗军们抬起头来，心里充满了诧异和忧伤，“今天我们走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天气，它这般载道相送啊，谁又知道我的心里充满了忧伤？来年的这山谷，没有了魔导塔，没有了我们的身影，有的只是朋友们的亡灵，还有一些……春天的杨柳树吧？”
远处——
持月带着折反的担架队在雪和雨里拼命地往回赶，她听见前方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心如乱麻，全然不顾泥泞将她火红色的衣衫染作了黑色，嘴中不断念着：“米奇，你可不要有事……”
“米奇，不要有事啊米奇！米……”持月忽然停下脚步怔住了，眼前是数千赤剑军队的尸体——当然不是骷髅而是刚死不久的人，雪花还没有落在他们身上，就被他们身上尚自残留的热气融化，汩汩流淌的鲜血将大地染红了一片，而在血染的大地中间，一个少年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正是米奇，他呆呆地仰望着飘落雪花的天空，对持月的到来恍如不觉。
持月跑到米奇的身边，扶起他的面庞，米奇没精打采地与她对视一眼，忽然疲惫地一笑，持月松了口气，鼻子一酸，伸臂拥住了他。
“苏……若吗？”米奇忽道，持月心中一奇，再看米奇时，他还是两眼空洞，似乎仍在恍惚之中。
在宇宙的另一端——
傍晚八时许，伏案写作一天的苏若还没松口气，手机适时亮了起来，她拿过手机一看，笑着自语道：“嗯，该给自己放一晚上假了。”她也不换衣服，在屋子的角落里找到另一只鞋子，穿上就出了门。
车水马龙的夜间，飞驰的灯影为城市戴上了绚丽夺目的首饰，苏若看向天空，只有一颗天狼星孤零零地闪烁着，她深深吸了口气：“好久没有梦见米奇了，他那里……一定可以看见许多星星吧？”
父亲去世以后，苏若陪母亲办完了丧事，连续休息了好几天，直到昨天才重新进行创作，思绪有些僵硬。刚才黎阳来短信让她出去一起喝咖啡，苏若正好有些烦闷，便依照他说的地方，来到了华京很有名的一条商业街。
“来点咖啡？”苏若扑哧一笑，把店名读了出来。这是华京很有名的一家咖啡屋，不过苏若却还是第一次来。
推门进去，就见到一身西装的黎阳坐在窗边。一见他的正装，苏若就觉得自己的打扮太过随意。
黎阳早就看到了她，当即向侍员招了招手。
苏若在黎阳对面坐了，侍应小姐轻声问她要点什么咖啡，苏若看了黎阳一眼，笑道：“你知道我只喝速溶的。”
“两壶冰滴，一块法兰西脱粒，一份提拉米苏。”
侍应生鞠躬而去。
“我听都没有听过这些名字，感觉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苏若叹了口气，“你穿这么正式，我会不好意思的。”
“销量突破一万了，为你庆功啊。”黎阳倚在沙发上，满不在乎地笑道。
“才一万啊……总觉得怪怪的，而且是我少女时代的作品，现在再拿出来庆祝感觉很不好啊。”苏若用手按摩着太阳穴，她现在都已不愿承认自己写过《黑色天使》，感觉那时的作品太过稚嫩。
“因为电视剧的关系，苏大才女现在如日中天，所以过去的东西都有人买。大家在网上问我说，苏大才女怎么不出新书啊？我说苏大才女忙着写电视剧本呢。所有人都说期待着。”黎阳看着窗外滔滔不绝地说道，像是说自己的事一样，“我帮你在万度网上注册了个‘苏若吧’，可以第一时间听到反馈。”
“我都不知道啊。”苏若说，“这么说我算成名了？”
“现在只要有钱要成名还不容易？上一次电视就算成名了。当然上电视的太多，现在的成名就和没成名一样，谁记得住啊？第二天就忘了……”黎阳一口气说道，他看到苏若的表情有些不快，“当然苏大才女是靠真才实学成的名。”
“你不用说这些，我又没有生气，现在成名就和可乐里冒气泡一样，才不稀罕呢！只不过有点名将来出书会容易一点。”苏若笑了笑，有些无奈地道。
“你是苏若吧？”边上座位的一个中年贵妇凑过身子问道。
苏若与黎阳不约而同地向她看过去。
“你真的是苏若，太好了，现在在播的《风华圣痕》的电视剧，原著是你吧？我很喜欢你写的故事。”那贵妇一脸的笑容，伸出手来要和苏若握手。
“啊？你好……是我没错，不过，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长相？”苏若有些发懵，一边伸出手去，一边疑惑地看向黎阳。
咖啡屋里的客人登时就有一半向苏若看过来，让女人很有些不好意思。
“哦，我把你的照片发上网了。你的吧浏览率很高，除了那些明星和焦点人物外，文学界的数你最高了！”
“哦，这就是‘新世纪美少女作家’苏若?”一个少年和他的女朋友朝苏若看过来。
“啥？”苏若被“美少女”三个字吓得不知所措。
“最初是我在那里发帖子，说文学界一致说你是‘新世纪美少女作家’，然后网上就这么开始叫了。”黎阳在苏若耳边低声道。
“喂你不要乱说好不好？”苏若低声抗议道，“文学界谁会这样说我啊？”
“当然没有，就你还美少女……”黎阳咳嗽一声，“不过文学界在今天根本没有声音，那帮作协的老不死根本没几个会上网，谁知道呢？就算知道，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评价……这年头只要脸皮厚，什么都可以往自己脸上贴。。”
“可是美女作家很容易被人想成是没什么才能的……”苏若大感委屈，万一被人当成用身体写作的，那就冤枉大了。
“相信我，现在长相可以换点击率，才能换不来。”黎阳说。
忽然有人问黎阳道：“对了，你就是那个‘艳阳高照’？”
“什么东西？好俗啊，你的网名？”苏若苦笑地问道，今晚她什么都可以相信。
“是啊。”
“你是她的秘书吧？”一个女子问黎阳道。
本来很为苏若的成绩高兴，觉得自己功不可没的黎阳，在听了这句话后，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对阿，苏若她，她已经……成名了。我呢？
苏若看了黎阳一眼，说道：“他是我的朋友。”
黎阳心头一震，明明有些感动，但更多的却是一丝苦涩。他接过小姐端来的咖啡啜了一口，然后微微一笑，看向窗外。
现在是她……在维护我了？
黎阳猛然意识到，虽然还算是个成功的男人，但是比起苏若，他已经低了一截，今后的苏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抢着要她的原稿，而自己这样一个小小出版社……
有一个富商模样的男子邀请苏若一起去酒吧，还有人希望苏若透露下一季的剧情，苏若都拒绝了，两个人焦头烂额，好容易买了单，走出大门。
“你，怎么回去？”黎阳问道。
“嗯？”苏若一怔，这话听着怪怪的，因为以往黎阳是要抢着开车送她的，“随便啊，你没开车？”
“嗯？哦有。”黎阳笑了笑，“我都忘了。走吧。”他掏出遥控钥匙一按，汽车尾灯一亮，黎阳呆了一呆，没有向前走。
“你怎么啦，怪怪的。”
“没什么，伯父的事你累了这么久，别太勉强自己，早点休息。”他进了驾驶室，启动了车，苏若呆了半晌，跟着坐在副驾驶座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开口说话，黎阳说的是“安全带”，苏若说的是“我知道。”然后他们同时一笑，黎阳启动车子，苏若闭目小憩。
其实我是个自尊很强的人把？我喜欢你，很多也是因为，那时的你需要我。不过现在，你已经……强过了我，所以，我没什么可以给你了吧？
我不愿意作为一个女孩的陪衬，虽然很自私，不过……这也许是男人的本性吧？
苏若，我突然发现，从这一刻起，我开始害怕你了。
不过我只希望，我们能一直这么在一起。
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加速，“嗖嗖嗖”地从两旁闪过，一片奇异的光后突然慢了下来，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苏若知道自己又出现在米奇的那个梦里，这一次的环境令她心中很不舒服，暗淡没有光亮的周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而米奇却迟迟没有现身。
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幕图像，很小的一个方块里放映着那图像，就如同身处电影院一样，那影像里，一个少年看着一群军人自相残杀，画面虽然很模糊，但苏若还是认得出那少年就是米奇。
“他们是中了幻术……而且应该是我的幻术，是我让他们自相残杀的。”画面里那个少年说道，他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随着他口中说话，那画面更加闪烁与模糊，好像是受到信号干扰的电视机一样。
“米奇？为什么这么模糊，听不清你的声音。”
“因为维持我和你交流的那股力量，现在如你所见，有一大部分正在我的那个世界运用一种强大的精神幻术，用来……对抗敌人，而现在让我们交流的力量只有平常的极小部分，所以不清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那少年冷冷地道，语气与平常的米奇一点也不像，“苏若，我并非你所认识的那个米奇，我是他的潜意识，也就是他所意识不到的自身的部分！”在一片“沙沙”声中，他的声音显得十分模糊。
“我根本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但是米奇，我感觉到你很悲伤，你很悲伤吧？”
“是的，不过时间不多，我不知道你可以听进去多少，还是让我都告诉你吧。今天我和你说的话，我的表层意识事后不会记得，将来你可以转告给我的表层意识，他了解我越多，他自己就会越强大，越强大，他的悲伤也会随之减少。”
“什么强大？什么悲伤减少？你说的我怎么都不明白？”
“没关系，现在我用我的力量让你尽可能多地听到我说的话，你能听多少就记多少。”少年说，“每个人都分为表意识和潜意识生活在世间，平时清醒的时候是在表意识的控制下，而一个人的潜意识只在特定时刻苏醒，例如被催眠，处于危急关头之类；在梦中虽然大体还是由表层意识控制，但潜意识还是会苏醒一部分，所以，我知道你和米奇的一切事。十年之前，因为空间魔法的缘故，米奇那家伙的精神力被连接到了另一个时空，那恰巧打通了和你的联系，也因为那大部分精神力用作维持你和他的联系，所以在我们的世界里，他无法使用精神振荡。可是，一旦米奇失去自我意识，或者在某种特殊情况下，维持和你联系的那部分力量就会爆发出来，这是一个仍在逐渐成长的巨大精神力量，由我这个潜意识支配。我希望你转告米奇，让他认清自己的力量，有一天他将可以用表层意识，而不是通过我来控制自己的力量，那么他就会变得很强。”
“听说他可以变得很强，我也很开心。”苏若说，“不过，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他催眠了自己，所以现在他的表层意识处于休眠状态，由我来控制一切。”
“他为什么要催眠自己？”苏若问道，虽然她知道自我催眠，在她的那个世界自我催眠是因为痛苦，当然这和米奇的情况不会完全一样。
“痛苦，撕心裂肺的巨大痛苦，还有恐惧得不敢面对现实，一直以来，他都在逃避自己，因为他无法保护他身边的人，可是他又讨厌暴力的形式，所以米奇一直很痛苦。苏若，呆会他苏醒后一定会更痛苦，很多赤剑士兵因他的原因死去了。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甚至不是我这个潜意识的意愿……只是因为我作为潜意识无法精密操纵精神力所致，你要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如果将来他可以自己控制这力量，那就不会再伤害别人，那就可以保护别人。”少年对着苏若鞠了一躬，“拜托了，作为潜意识，我只有拜托你。”
“嗯，好的。”苏若说，被人这样子拜托的感觉真的很怪，“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还有，我以后还会再见到你吗？”
“我知道这些，是因为米奇这些年来一直在想这些，其实他内心深处早就想到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了解一些事情，只是没有意识到罢了。应该不会再见到我了吧，除非他下一次的自我催眠……我并不希望他做这个。”
“嗯，再见！”
“再见。”少年说着，低下了头，不知过了多久，米奇的身躯开始变得清晰，他抬起头来，迷惘地看着苏若。他的眼中是无尽的哀伤。
突然，一股巨大的悲伤和痛苦涌入这个梦中，环境一变，登时周围充满了残肢断臂，鲜血淋漓，一张张没有生气的面孔在呼唤着奇怪的名字。连天空都便成了血红色，远处仿佛有一群人正在被另一群人肆无忌惮地屠杀着，他们无声地哀号着，求救着……
“爸爸……杰……不要……蓝地……蓝天……不！！！”米奇哀伤的声音在周围空旷地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苏若心中巨颤，尽管知道只是梦境，她仍然感受到了米奇心中那强烈的悲痛，仿佛心口被人用针狠狠地扎了下去，喘不过气来。
……
苏若……吗？
嗯，是我。
这个世界，好像变得很奇怪啊……
恩？这话以前好像是我说的呢。
苏若……我……我……
我都知道哦，米奇，我都知道哦。
苏若伸出手去，触摸梦里那个永远无法触及的少年，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在梦里，她感觉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
……
蓦地，雪花从半空飘落下来，正好落入苏若的掌心，迟迟没有化去。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