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开脸上不见惊容,反而怒意更胜,长枪已经从地面拔出,随着他空翻躲避拳势的同时,从下方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飞挑龙煜天小腹。
龙煜天剑刃斜劈,砸开枪头,然后直接而快速的向前一递——又是首尾相衔的防守与反击!
陆吾开握紧无功而返的兵刃,挺枪再战!
“乒乒乓乓……”枪光与剑影一次又一次的凝聚、一次又一次的碎裂,二人瞬息之间已经交换了四十余招,内力也在史无前例的暴怒当中节节攀升,仿佛一对不共戴天的仇人!
“轰!”在一记实打实的硬拼之后,双方同时被震退,将坚硬的墙壁撞出了人形裂痕才停了下来。
体内气血一阵翻腾,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眩晕。
然而,就是这阵眩晕,让龙煜天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文字:“虚空融鸿元,鸿元本混沌,混沌分阴阳,阴阳生万物……”
是“旿暝诀”的总纲!
龙煜天浑身一颤,神智突然清醒!
“不对!我为何会如此暴怒?如此多疑?如此糊涂?”
恢复理智之后,那股若有若无的异香再次钻进鼻孔。他微微皱眉,顺着味道猛一回头,赫然发现墙角处盛开着一朵妖艳的小花。花的根部,深深扎进了花岗岩中,而岩石的表面,以花为中心,雕刻了一个造型奇特的怪物图案。
虎形、牛角、背生双翼、毛发如刺……是上古凶兽——穷奇!
“但是……味道有四种!”龙煜天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朝小厅其余的三个角落望去。
果然,每个角落都长了一株小小的植物,一个像草、一个像菇、一个像压缩版的竹节;而每株植物后面的墙壁上,都雕刻了一个图案。
形态似罴、赤如丹火、体圆毛长、有头无面……是上古凶兽——浑敦!
形态似虎、五官似人、獠牙似猪、长尾似蛇……是上古凶兽——梼杌!
形态似狼、面如饿鬼、独角多毛、腋下生眼……是上古凶兽——饕餮!
顷刻间,龙煜天已经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什么了。
浑敦、穷奇、梼杌、饕餮,在《山海经》、《神异经》、《庄子》、《吕氏春秋》等古书里分别提到过,而《左传》当中,将它们合称为“四大凶兽”。
浑敦,传说它没有五官,却通晓歌舞乐曲,有腹而无五脏,人们无法看见它或听见它。当它遇到高尚的人,就会直接杀掉;遇到邪恶的人,就会给予帮助。后来,常用它形容糊涂的人。
穷奇,传说中一个非常执着于抑善扬恶的凶兽,如果人们发生争执,他会赶到现场,把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捕捉野兽奖赏无理的一方,鼓励大家多做恶事——跟传说中会以独角抵死无理方的獬豸正好相反。由于又牵扯到少昊的故事,所以后人常用穷奇来比喻背信弃义的人。
梼杌,传说中穷凶极恶、冥顽不灵的凶兽,“不可教训,不知诎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嚣,傲狠明德,以乱天常”,后人常以之比作顽固凶徒。
饕餮,传说中“吃货”的祖师爷,见到什么吃什么,包括活人,“贪於饮食,冒於货贿”,所以常用来比喻贪婪的人。
这四种凶兽,象征了人性中的四种阴暗面:糊涂、背叛、凶恶、贪婪,差不多也可以叫做“四宗罪”。
那么,此时小厅内,散发异香的四株植物呢?龙煜天在药王谷疗伤时,闲得蛋疼,翻了翻藏书,恰巧看到过对它们的描述。
这是四种能够通过气味影响人们情绪的诡异植物,功效分别是:扰乱你的神智、激起你的疑心、催动你的怒火、引出你的贪欲,正好与四大凶兽逐个对应,因此,被合称为“四凶邪草”。当然,如果运用得当,也是非常珍贵的药材。但它们生长环境大不相同,天南海北,极为珍惜,不知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旿暝诀”本来就有清神醒脑的能力,所以龙煜天没有第一时间被香气影响。
而陆吾开就没那么幸运了。隐忍半天,终究屈服于自己的情绪,对同伴出手了。但他初期还保有一点理智,内心也在挣扎,所以招式并不快,这才给了龙煜天充足的反应时间。
龙煜天受到攻击后,被“旿暝诀”压制,暂时还未表现出症状的情绪终于爆发了。直到他不断激斗,所运行的功力不断提升之时,本来便是内功心法的“旿暝诀”再次发挥了特性,将他唤醒。
既然明白了罪恶的根源,一切就都好办了。趁着陆吾开没有打来之前,他迅速挥剑斩落了离自己最近的两株植物,然后躲避陆吾开攻击的同时,一边运用掌风驱散空气中的味道,一边跑到对面摧毁了另外两株,最终和陆吾开对拼一掌,将其震醒。
说起来,这些植物还真是奇特,影响效果强烈但不持久,双掌相击后不到两息的工夫,陆吾开眼中的赤红就已退去,一脸迷茫的望着龙煜天……
可就在这时,大蚓螈已经杀至,看到这两个害自己钻来钻去、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家伙,顿时怒火中烧,张开了血盆大口,亮出了焦黄的利牙,恶心的长舌来回蠕动,腥臭之气充斥四周。
只见它左右拱了几下,让自己彻底摆脱走廊墙壁的束缚,然后将身躯微微一缩,又骤然弹出,像导弹一样直接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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