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的感受到了,巨大的“线”浮现在机身上!
连串的紧急事态没有剥夺我的冷静,以接近本能般的速度立刻操纵机体回避那“线”!
但是……晚了!
避过了致命点却无法完全避开,在闪躲的刹那我看到,敌方那如利剑般的斩舰刀剑刃从中一分为二,露出刃底基座处的炮口,“线”便是由此而生。
巨大的光束一下贯穿我的右臂,剧烈的爆炸使得Freedom严重失去平衡!
整个世界在摇晃,我的心更甚!
中计了!
“可恶啊!居然耍这种小把戏!”我咬牙切齿的怒吼,带着极度的愤怒。
她间不容发的从侧面冲近,高举着斩舰刀,猛然斩落!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姿态未稳的机体来不及有效回避,在这时刻,我的确看到死神!
但是……
不!我绝对不放弃!我的路,我要走到最后!
无声的呐喊瞬间响彻灵魂深处,传遍全身。
斩舰刀剑刃临近!
将机体全力后仰,丝毫不放松操纵的手,死力的做。
仅余的手臂抽出腰间光束剑,要将防御和反击实现。
剑刃斩落,机体视力顿失!
哪里被砍了?监视器被破坏了吗?还有哪里坏掉?意识还在,那么继续挥剑!朝着敌人的方向挥剑!因为我的手上的攻击操作还在继续动啊!看不到敌人也没关系,大概这是最后一剑了吧,干不掉对方就不会再有机会了,那么只要还能动就要把这一剑完成!就算失去意识,只要身体还能继续操纵的话也要把这一剑的动作完成!
同归于尽!同归于尽也没关系!不会让你好过!就算干不掉你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给我死给我死给我死!
我不断的叫喊,无声的叫喊,在身体,在心中,在脑海,在灵魂深处……高昂、激烈,在那其中充满的是愤怒和憎恶,还有杀意。
贯彻执念,纵使到最后时刻也要贯彻行动!
……
……
……
挥剑早已结束,但爆炸迟迟未有传来,自己的破灭也没有到来,一切寂静。
冷静下来,我打开备用监视器,屏幕上显示出敌机的身影,双手被斩断,斩舰刀掉落地面的景象,和Freedom保持了相当距离,沉寂地停放着,身着驾驶服的少女已经从机体中脱出向卫星内部跑去。
啊……是这样啊……
我最后的拼命正巧切断了挥剑而下的手臂吗?
是该死的狗运还是我最后时刻的计算成功?
没有时间在思考上浪费,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再战!第二回合!
将机体牢牢上锁,检查好随身武器,我离开驾驶舱,持枪追向少女离去的彼方。
……
赶上目标,激烈交战,枪声不绝于耳,景象交错变幻,眼中之物只有一个——名为阿尔托莉雅.S.布里提的少女。
终于,双双弹药耗尽。舍弃枪支,紧握护身短刃,从藏身之所走出,我们相对静立。
不发出一言,看到对方的瞬间便化为死斗。
挥动短刃,意在必杀,彼此间怀抱同样的感情,几乎等同于两具身体牢牢紧贴的距离,连接着一切的是毫无空隙的敌意、杀意、利刃寒光、金属撞击声。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是出于何种感情不得而知,此时的自己的说出这句话,自然而然,于刃物交锋之际。
眼前的已经成长不少的少女容貌与往日并无多大改变,果断、勇敢、毫无畏惧的动作,圣洁、高贵、冷清的气质也如记忆中一般,只是多了些成熟。
两刃交击,双方都全力压制着对手。
“发生了一些事情……”面对我的问题,她停止施力:“所以,我不再是地球军,同时......也不再是布里提家的一员。”
话音刚落,对方突然发力,由于她的语言而心生疑惑的我一个措手不及被顶开。
“唔……呵、啊!”
勉力避过随后的攻击,身体依旧负伤,撕裂的疼痛沸腾我的血液,于逆境作出猛烈的防守反击,再度挽回情势。
“怎么可能?”一边攻击我一边质疑她的发言:“据我所知,你可是布里提家的现任家主,布里提家是干什么的?布里提家又是哪一边的?我看不出你是会放弃的人,也看不出你是会轻易改变立场的人。”
利刃不断飞舞,划破肌肤,划过空气,划开空间,反射光芒,彼此碰撞。
飞溅的血液不仅属于我也属于她。
视线持续交错,少女终于再度开口:“原因只有一个——我没有成为家主的资格。”
她的刃更为猛烈的挥舞起来,但脸上首度出现并非带有“好”这个单字意味的表情,失落、难过、痛苦,纵使只有短短一瞬也不是虚幻。
“成为家主,确实是对我一直以来的努力的承认,对我的能力的承认,是对血统以外我所拥有的事物的承认,我以此为荣。但是,作为家主,我却并未取得相应的实绩。家族早已开始没落,我这个家主想要扭转情势,于是投身经济,但市场早已被阿兹拉艾尔财团垄断,制定的计划屡屡失败,在他们的打击之下毫无成果,作为极重要项目的Mobile.Suit研发也被他们抢先完成并在技术上完全压倒。寄希望于在目前胶着的战局中获取实绩为家族赢得声望和权利,但初阵的巴拿马之战得到的是全军覆没的结果,付出重大代价得到了中子干扰消除器在孟德尔的情报于是与欧亚联合联盟派遣部队前往夺取,但是也失败了,还损失了家族重要的机体,而一直作为竞争对手的阿兹拉艾尔财团所掌握的地球联合军部队却取得收复维多利亚港的功绩。由于接连的失败,因此我无法取得家族信任,族中也早有一直反对如此年纪而且身为女性的我就任家主的人,他们联合了阿兹拉艾尔财团的力量把我推翻,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
语气淡然,她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才会有如此态度,然而在我心中受到的是强烈的冲击。
“原来如此。”——最后能化为语言的却只有这一句而已。
在她的故事里,都逃不开我的影子,追随我之后穿越而来的旧友古目光,拥有这个世界情报记忆的他正是阿兹拉艾尔财团之主,巴拿马之战、孟德尔中子干扰消除器的夺取,这两次败北也都出自我手。
她的运气真是有够烂。
已经失去了所有,这位少女,因为我。
正因为这样,她伴随着发言的每一道攻击才会都是那么有力吧,几乎都要让我窒息。
但是,我不会因此输掉!
“哼!所以你就投靠了拉克丝.克莱因那家伙吗?还真是不错的选择呢。”
我毫不留情的嘲讽,完全不因为了解到她的遭遇而作出同情行为。
对,因为我的杀意满满啊!
尤其是提到某个名字时,心中火焰更为猛烈燃烧!
“你们就都给我死吧!今天,没有人能逃脱!”
我如此高叫,手中的攻击将少女之前的努力化为乌有。
“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你……”少女对我的叫骂面露疑惑之色。
为什么会如此强烈的要杀死他们——她话中的疑问。
是的,我一直都对朋友很好,所以会有疑问是正常的,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会变成这样。
“以为我会选择和他们站一边吗?哼!怎么可能?杀了他们才是我要做的!对,没错,只有杀了他们才能消除我的怒火、我的心头之恨!因为他们背叛了!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我!这群该死的叛徒!”
攻击,用全身的力气攻击,毫不留情的攻击,拼死力的朝着眼前之人攻击,带着满腔怒火,带着我的谩骂。
这下你该理解了吧,就算化身为魔鬼也要杀了他们的我的心情,你该了解了吧!
这样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对这种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一般论?还是安慰?或者又是其他的什么论调?
“为什么你会愤怒?”
她只说了这一句。
不是敷衍,她是认真的。
“……”
我突然怔住了,这简简单单的话语却让我感受到无比冲击。
为什么我会生气,为什么我会愤怒,为什么我会憎恨——对于拉克丝.克莱因等人的背叛。
脑中突然浮现这段疑问。
贯穿的疼痛将我的意识拉回,怔住的我失去防备,少女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入我的胸膛。
埋身一击,完全的贯穿。
“唔……哇!”
血不可抑制的喷出。
“呜……”
这次是少女的呻吟。
是反应过来的我也将手中利刃插入紧贴着自己的她的身躯。
身体失去力量,我们向前软倒靠在一起,跪坐在地。
不多时我们身下便形成血池,真是极大的出血量。
两人看来都被刺中相当麻烦的地方,瞬间夺取大部分体力,加上之前的死斗消耗掉的惊人能量,仅仅是这样的一击就完全坏掉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啊啊,看来这次真的是没办法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概念早已丧失,眼前开始晕眩,痛苦慢慢消失,寒冷渐渐开始侵占身躯,我虚弱的吐出这句话。
“是呢。”
此刻,我们都取回了平常的心态。
这个样子下去,大概会因为持续的流血而死吧。
外面是战场,无人的卫星里恐怕要过不少时间才会有救援来到,但我们应该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不过,能一道死去也……不错啊……”
她的低语越来越无力,但确实地透着喜悦。
“啊?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最后……要说一件事……”
“什么?”
“我……”
声音断开,始终没有再度传来……
“啊啊……原来如此……”模糊的视线已不再朝向何物,我勉强微微一笑:“伤脑筋啊……”
意识瞬间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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