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上马,罗百岁在前面开道,引领黄长庚先行,队伍开拔回山!林逸飞望着行进在他前面的两个身影,他觉得有些好笑:那是骑着马并肩而行的大黄娘和兰子。那只是婆媳二人而已,有啥好笑的?哎,感叹这世间的神奇和造化弄人吧,林逸飞突然发现,大黄娘和兰子,这两个人的身世和经历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
您不信?那咱们就来说道说道:大黄娘和兰子都出身贫寒,是吧?两个人都曾经在宋家大院儿为奴,是吧?两个人都被宋家的财主“欺负”了,是吧?咱姑且不说当初她们是不是自愿的,都是“未婚先孕”,是吧?两个人后来又都成了“黄家”的媳妇儿,是吧?两个人都生下了本该姓“宋”的少爷,是吧?而这两个少爷偏偏又都成了“黄家”的儿子,是吧?而两个人最终相聚南山,还成了婆媳,是吧?说什么来着,难道这真是天意注定?如果不是,那这世间又怎么会有如此的因缘巧合呢?
想到这里,林逸飞偷偷的笑了出来。大黄策马凑到他的身边,低声问道:“哎哎哎,低着头傻乐什么呢?白捡了个屁吃啦?”
面对大黄的讥讽,林逸飞懒得跟他计较,他凑到大黄耳边说起了他的那个重大发现,把个大黄听得一愣一愣的:“哎?还真是啊!哈哈……这就是缘分吧?”说罢,他朝林逸飞竖起了大拇指:“这事儿,也就你小子能琢磨得出来!”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回了山,前面的队伍到了寨门前却停了下来,林逸飞仰头一看:寨门的吊桥中央,竟然站着一个手持拂尘鹤发童颜的老道人!
黄长庚一跃下马,拱着手惊喜的跑了过去:“哎呀我的老道爷,这怎么还惊动了您的尊驾?”
长风老道长满面的肃穆,他抚着胡须一抖拂尘,道貌岸然的说道:“无量天尊!昨晚道祖显圣,托梦与我,说他在凡间有一弟子,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见了不该见得人,沾了不该沾的晦气,特命我来为他做场法事,消除孽障!怎么?这位道友就是道祖那位不肖的弟子?”
黄长庚哈哈大笑,长风老道长也抚须长笑,二人互相行礼,黄长庚扶着老道长的手臂问道:“老道爷,您怎么舍得到南山上来啦?”
老长风道长还不及开口,罗百岁抢着报喜道:“老爹,老道爷现在已经移驾南山啦,就在咱的道观里住持呢!”
“哎呀!”黄长庚惊叹道:“这咋我从南山一走,啥好事儿都来啦?”
众人一通大笑,却听寨门里一声传来号令:“列队!”
黄长庚一愣,放眼朝寨子里望去,只见道路的两侧整齐的站立着两排士兵,数目众多,沿着石板路蜿蜒的伸向远处,黄长庚刚要发问,只听那个领头的头目(乔云峰)又是一声呼号:“老当家的洪福齐天!”
众将士齐声高呼:“老当家的洪福齐天!”
乔云峰将一把佩剑凌空一指,高喊道:“欢迎老当家的回山,鸣枪!”
爆豆子一样的枪声惊天动地,响彻云霄……乔云峰这“国军式”的欢迎仪式,确实令人震撼。黄长庚走到一个战士的面前,拿过了他手里的自动枪,在手里翻看了一下,扭头对罗百岁惊愕的夸赞道:“百岁,这南山让你操持的可以啊!”
罗百岁面露愧色的说道:“哎呦老爹,这可不是咱们的‘黄旗’,这是您儿子‘飙旗’的队伍!”
黄长庚吃惊的问道:“啥?我儿子?”罗百岁点了点头,黄长庚又问道:“这……‘飙旗’不是林家少爷的吗?”
罗百岁叫苦道:“老爹,您还不知道呢?那林家少爷把咱家大黄给拐跑啦,现在大黄是人家‘飙旗’的人啦!”
黄长庚将枪械还给了那个士兵,望着眼前绵延的队伍,他摇着头赞叹道:“想咱老黄家几辈人的心血,才创下了南山这份基业!这帮小子才用了几年啊?竟能拉起这样的一支队伍,啧啧……了不得啊!”
“是啊!”罗百岁也夸赞道:“老爹,他们当初可就五个人啊!发展到这势力,也就是这一年的事儿!”
“啊?一年?”黄长庚瞠目结舌的惊呼道:“他们这是要翻天啊!”
“哼!”长风老道长得意的说道:“我孙子也在‘飙旗’里呢!”
“啊?”黄长庚从上山到现在,下巴就一直没合上,他惊讶的问道:“道爷,您那孙子,就是……那个小疯子,他才多大啊?”
“啥小疯子?是小长风!”长风老道长鄙夷的说道:“你说他才多大?我孙媳妇儿都有孕几个月了,我都快有重孙子啦!”
黄长庚又张开了他的嘴巴,罗百岁在一旁问道:“老爹,小长风刚才就在山下啊,您没瞧见?”黄长庚摇了摇头,罗百岁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一会儿我让他们都来见见您!”说着,他朝寨子里很恭敬的一礼让:“老爹,咱们前面走着,咱‘黄旗’的队伍就在前面呢!”
众人继续上路,罗百岁炫耀道:“老爹,一会儿您就看见了,咱的队伍也不比‘飙旗’差!”这话一出口,罗百岁觉得味道好像不对,不管怎么说,这“黄旗”也是胶东第一响马啊!咋这么一说,就觉得比“飙旗”磕碜了一点儿呢!
队伍穿过了山寨,前方又出现了一伙儿欢迎的队伍,队伍里有男有女,这时候,林逸飞和大黄等人已经追了上来。黄长庚指着队伍里的枝子说道:“哎呀,这个丫头我见过,这是……”
大黄乐呵呵的说道:“爹,您的记性可真好,这就是狗子的媳妇儿呀!”
枝子泪眼婆娑的来到了黄长庚的面前,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嘴里还说着:“对……”林逸飞暗叫不妙:这丫头要坏事!就在林逸飞冲上去的同时,大圣已经将枝子扶了起来,总算把她的那声“对不起”给堵在了嘴里。林逸飞笑着掩饰道:“枝子,你有孕在身,就不必行大礼啦!”
黄长庚又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他低声问道:“啥?这日本丫头还真的和狗子成亲啦?”众人笑着点了点头,黄长庚又问道:“还有了身孕?”
众人又点了点头,黄长庚哈哈大笑:“这个老阿福,还真是有福气啊!”说罢,他一边在人群里寻找着,一边问道:“哎?老阿福他人呢?在南山上吧?”
笑容凝固在所有人的脸上,林逸飞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黄长庚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大黄清了清嗓子,可还是哽咽了:“爹,前阵子山里闹鬼子的飞机,福叔他老人家……福叔没了,您亲家、亲家母也没了。”
黄长庚再度惊愕了,他咒骂道:“这些小日本子,可杀不可留啊!”说罢,已是老泪纵横。
沉默了片刻,黄长庚感慨道:“老阿福,好人啊!”他转头对着林逸飞哽咽道:“林家少爷,老阿福虽说只是你家的一个奴才,可他为你们老林家是操劳一生啊!俗话说,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当发善心,在祖坟里赏他一口棺材地,让他守着他老东家吧,啊?”
此时的林逸飞早已是泣不成声了,他抽泣着应道:“世伯,我会的,我会的!”
大黄也在一旁说道:“爹,这些事儿您就放心吧,逸飞他早就有安排!现在,老福叔和您两个亲家的牌位,都在道观的祠堂里供着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黄长庚应道:“回头咱去拜一拜老阿福!哦,还有我那没见过面的亲家,人家的闺女给咱生了大胖孙子,可咱还没瞧见人家的面,也是要拜一拜的,要拜一拜的!”
一行人拾级而上,罗百岁紧追两步到了黄长庚的身边,安慰道:“老爹,林家少爷他们给老阿福报仇了,他们还打下了两架小鬼子的飞机呢!”
“什嘛?你们把飞机都干下来了?”黄长庚吃惊的问道。
“可不!”罗百岁应道:“有一架飞机的碎壳子还在‘迷魂谷’里呢,回头我带您去瞧瞧!”
接着,罗百岁就开始了喋喋不休的报喜:“老爹,您刚才看见那些穿白大褂的人了吗?那都是大夫,是共产党人给咱的医院!您知道这些‘飙旗’的弟兄是哪儿的人吗?他们从前可都是正宗国军的王牌啊!瞧见他们手里的那些枪了吗?那可是逸飞少爷搞来的美国枪,还有德国枪呢!哦对了,咱南山有炮啦,鬼子的炮,十好几门呢,还有能迫击的炮,厉害着呢!咱南山现在电台、电话、电灯……山下的老百姓现在都给咱派粮食啦……”
聆听着那些辉煌的战果,黄长庚是一个震惊接一个震惊,一个愕然连着一个愕然……
这个夜晚的“聚义厅”,成了狂欢的海洋!秋收的粮食进仓了;缴获的军需入库了;凯旋的将士归营了;老当家的回山了……值得庆贺的事情太多太多,何以言欢?唯有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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