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酗酒、赌博不说,二虎竟养成了飙车的习惯。每晚和几个车友在郊外以一万元为彩头,近似疯狂的赛车;赛完车,就和车友醉卧荒郊,彻夜不归;根本不理会李玫瑰的感受,有时烂醉如泥不知所归,直到接到车友的电话才和小秘书出去寻找,把他拖回家。
办事处的工作全部由小秘书料理,月报、季报、年报,他只是签个字敷衍了事。对于李玫瑰的规劝,他根本置之不理,因酗酒、工作消极而耽误了好几次业务洽谈的机会,给总公司造成了不小的经济损失,甚至流失了一些老客户。尤其省城果品公司经纪总代理禚广余,直接打手机给大虎,告诉大虎如果办事处再留用二虎,那将流失更多的老客户,将给总公司带来更大的经济损失。
接完电话,大虎默默地坐在老板椅上,点了一颗烟,猛吸了一口,慢慢地吐了出来,浓烟弥漫了他的浓缩的脸,浓黑的剑眉竖了起来。二虎在办事处已经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在公司引起了一些股东的不满,尤其大伯王作武那张臭嘴,到处造谣生非,鼓动股东罢免二虎的办事处主任职务,但人们都看在大虎的面子上,不好明讲;暗地里议论纷纷,意见不一。
王大奎来找了大虎,作为村支书兼董事会成员,和大虎谈了关于二虎的事,要大虎说说二虎,集中精力干好办事处主任的本职工作;碍于大虎的情面他不好说二虎的不是,说下边股东意见很大,点到为止就走了。大虎在思索着该怎么办呢?要不召开董事会会议,决定二虎的去留,毕竟二虎也是董事会的一名董事会员。大虎叫秘书通知二虎和李玫瑰第二天来总公司开董事会会议。
第二天,二虎和李玫瑰没来,公司秘书来汇报说是办事处的小秘书接的电话,说二虎和朋友会酒宴去了,李玫瑰也不参加了,二人弃权。董事会成员十人参加会议的八人,会议有效。由大虎主持,举手表决二虎办事处主任的任免。
“同意免去王二虎同志办事处主任的,举手。”董事长王大虎郑重的说。
八个董事,王大奎、拐二嫂子、陈翠侠三人没举手,其余四个举起了手;只有半数通过,决意不成立,只有大虎的一票决定任免的成败。公司的大院内,众多的股东在王作武的鼓动下齐呼“罢免、罢免......”
“民意所向啊!”大虎轻叹了一声,默默地举起了右手。
决议成立:通过董事会会议决定,免去王二虎总公司办事处主任一职,工作另行安排。由总公司下文通知。
散会后,王大奎看到大虎那忧郁的面容留了下来,两人商议二虎以后的工作安排。
“把他调回,负责果脯加工公司,业务经理。”王大奎说。
“不行,果脯加工工序严密,原由两个大学生负责,抽出一个去办事处;二虎进去恐怕不好管理,再闹情绪那更不好,造成果脯不合格,那损失大了。”
“不行,管理冷库。”
大虎摇了摇头,冷库要求严格,特别是室温的调控,一天好几个变化,工作枯燥而又严谨,他怕二虎在县城办事处养尊处优闲散惯了,干不了。
“叫他管理果林吧,先磨磨他的性子,配合拐二嫂子的工作,拐二嫂子的话他还听,再说果园工作也不紧张,我看适合他。”大虎一锤定音,王大奎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叹口气,摇了摇头。
六十八
夜深了,一切生灵都淹没在沉默的死寂之中。
大虎的别墅。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撕裂了沉寂的黑暗。
大虎和陈翠侠都被惊醒了,陈翠侠拉亮床头灯,“谁呀?半夜三更的,还让人睡觉不?”陈翠侠醉眼朦胧地唠叨着,扫了一眼挂钟,已深夜十一点多了。推大虎下床接电话,大虎不情愿的耷拉着拖鞋,拿起电话。
“谁呀?”大虎不耐烦地问。
没有回答,只传来哭泣声。
大虎心里骤然紧张起来,心里发毛,“你是谁?”
“大哥......二虎出车祸了......”是李玫瑰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二虎怎样了?”大虎急切地问。
“......县医院,手术室......你快来吧......我怕......”
大虎慌忙套上衣服,陈翠侠不放心要和他一块去,大虎没让,改革在家他不放心,再说孩子明早还得上学,家里不能没人。于是打电话给司机,连夜进县城。
一路急驰,很快来到县医院。
大虎下车就往里跑,手术室门口,李玫瑰、小秘书焦急地在门口等待着,李玫瑰一见到大虎,像见到亲人似地,扑入大虎的怀中,委屈地痛哭。小秘书倒有点惊讶的看着他俩的表情,大虎被弄得不知所措,忙推开李玫瑰,李玫瑰也觉出自己的失态。孩子王拾股侧睡在条椅上,大概和他妈一块来的,太困了睡着了;孩子吗!知道什么?他叫司机把孩子和小秘书送回办事处,孩子明天还得上学,既然李玫瑰不回去,那就由小秘书临时照顾孩子。
大虎焦躁地坐在条椅上,听着李玫瑰的哭诉......
二虎自从接到总公司秘书的电话,通知他俩参加董事会会议,他就觉察到了自己的处境,干脆置之不理,开会那天,他约几个朋友喝酒去了,至傍晚酒醉而归;接过小秘书转给他的总公司决议文件,他冷笑了笑撕了,弯腰抱起小秘书进了他的卧室;那种龌龊的姿态,李玫瑰看不下去了说了他几句,他竟对李玫瑰大打出手,王拾股为护他妈去拉他爸,反被二虎下黑手踢了两脚,痛的趴在了地上直哭。李玫瑰一看儿子受了委屈,气不打一处来,像发了疯的母老虎,和二虎扭打起来;小秘书也被李玫瑰扇了几巴掌,哭着走进了自己的卧室,锁上了门,任凭二虎和李玫瑰喊叫就是不开门。二虎也厌烦了李玫瑰和孩子的哭闹,夺门而出,开车走了,李玫瑰又不放心,醉酒驾车要出事怎么办?打手机也不接,也不知他去了哪里?直到深夜十点左右,110急救中心打来电话,王二虎出了车祸。她们跑到县医院,二虎已被推入了手术室;小秘书交了钱;据交警说属于酒后驾驶超车车速太快,和迎面而来的货车相撞,货车损失不大,人员没造成伤亡;可二虎的轿车前部玻璃撞碎,二虎的头部血肉模糊,不知什么情况。李玫瑰吓哭了给大虎打了电话......
六十九
莫非董事会的决议,不!是自己的决议——那举足轻重的一票,害了二虎;使他本已脆弱的自尊达到崩溃的边缘;二虎,我可怜的兄弟,哥应该先知会你一生,有什么话你也不对哥说,哎!是哥害了你,是哥害了你呀!
大虎痛苦地双手捂住脸,歪坐在条椅上,泪水从指缝间滴了下来......
一小时过去了。
二小时过去了。
三小时过去了。
......
大虎的心在煎熬着,不时地站起来看看手术室那关闭的门,依然没有动静;李玫瑰坐在另一张条椅上,低泣着,由于来得慌忙,她仅穿一身单衣,赤脚撒着拖鞋,可怜的女人!大虎不忍心,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她抬起那泪迹斑斑憔悴的脸,双眼哭的红肿,哭泣着:“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没有事,不要怕,没有事......”大虎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宽慰她,可怜的女人;自从他和二虎在爹娘的坟前打架动刀子,她可能隐隐约约地知道点什么,可为了孩子王拾股,为了家庭的表面和睦,她含泪屈辱地生活在二虎的阴影之下,就连二虎和小秘书的勾勾搭搭,她也只是痛苦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怜的女人,都有一道保护自己的最低底线!
手术整整进行了十个小时。到第二天八点钟主刀医师才疲惫地走下手术台。告诉大虎病人属头盖骨粉碎性碰撞,内部一些脑组织和血管重新清理和衔接,病人至今处于休克状态,被送入ICU监护室。到第二天八点钟才允许探房半小时,一天一次。
二虎一直沉睡了五天五夜,到第六天才睁开那双呆痴的眼晴,面无表情,和他说话,他充耳不闻,好似憨子一样;大虎找主刀医师,医师说手术很成功,具体恢复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个人的造化了,说不定三五天能清醒恢复记忆、或者三五个月甚至几年;当然不排除植物人的可能,目前人的大脑研究仍处于探索阶段。
大虎心事沉重的闷坐在条椅上,这可怎么办?二虎真要不醒来,那岂不是真成了......
大虎无精打采地回到办事处,这儿曾是他三起三落的见证;也是二虎荣辱的归宿。睹物思人,人何以堪!二虎落到如此的下场,虽然是大虎和李玫瑰的历史原因造成的,但小秘书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竟然和小秘书当着李玫瑰的面搞起了婚外情。眼看果品上市,办事处业务繁多,二虎又这样;办事处必须派个人来,就是董事会指定的果脯加工公司的副经理禚保健吧,他是个大学生,董事禚培勇的儿子。那小秘书必须辞退,免得再节外生枝。他和小秘书谈了话,多给她二个月的工资,她也没要,简单收拾了一下,含泪的离开了办事处。
第二天他开车和李玫瑰去医院按点探望二虎,刚来到医院门口,手机响了,是省城禚广余打来的,要他去一下县果品公司,协商调度一下今年的果品收购。他叫李玫瑰先去ICU监护室,自己驱车去了县果品公司。等他回来,早已错过了探望时间;他走向住院部,途径西院妇产科突然看到了被辞退的小秘书,她来妇产科干什么?莫非......他忙隐藏在柱子后,待小秘书走远,他走进了妇产科门诊部......不一会儿,他心事重重的走了出来。她竟然怀孕二个多月了,而且还抓了保胎药。
小秘书怀了二虎的孩子,而且还两个多月了!这可怎么办?得想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哎!
来到ICU监护室,李玫瑰告诉他,“刚才小秘书来过,看了二虎......哭了......临走在二虎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话,二虎似乎有反应,眼晴眨了一下......怪可怜的。”
小秘书能说什么?令二虎震动那么大,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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