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相视一顾,步态蹒跚的走向铁笼子,认真的观察了一阵,又议论起来。
“这不分明是鹿吗?”
“是啊,这就是鹿啊!”
“可丞相刚刚一直说是马。”
“对,是马,丞相说是马就是马。”
“没错,就是马。”
“好生俊朗的千里宝马!”
赵高扫视了一圈,冷冷的问:“可都有结果了,那就站好吧。”
在议论声中,胡亥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定睛一看,这哪里是马,分明就是只头上生角的雄鹿,于是笑了笑,说:“丞相搞错了,这是一头鹿,你怎么说是马呢?”
赵高面不改色地说:“请陛下看清楚,这的确是一匹千里马。”
胡亥又仔细看了看那头鹿,将信将疑地说:“这分明是一头雄鹿,马的头上怎么会长角呢?”
赵高一转身,用手指向一众大臣,朗声说:“陛下如果不信我的话,可以问问众位大臣。来,认为是鹿的往我的左手边站,认为是马的往我的右手边站。”
话音刚落,大臣们纷纷往他的左手边站,只有一位大臣立着不动,无奈的摇着头,不停的叹息。
“陛下,看到了吧,大臣们都说是马,是陛下错了。”赵高得意的说。
胡亥以为自己眼花,使劲眨了眨眼睛,只见眼前一片鹿和马的影子纵横交错、东奔西窜。紧接着,马越来越多,鹿也越来越多,突然,成百上千的鹿和马张牙舞爪,同时向他飞奔而去。
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胡亥一下子从皇座上弹了起来,双手不听使唤的在空中乱抓,企图驱赶那些鹿和马。他面目狰狞,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
皇帝忽然失态,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失了分寸,惊恐的望向赵高。这种时候,只有赵高能还能保持冷静。
赵高处变不惊,头稍稍往前凑,轻声喊道:“陛下,陛下。”喊了几声,仍不见胡亥回应,赵高微微提高了嗓门,又接连喊了几次,胡亥还是没有回应。赵高只得惺惺作罢,愣愣的站着不动。
胡亥的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抓了一阵,鹿和马非但没有被他赶走,反而越聚越多。他只觉头胀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袋里不停的飞快繁衍,几乎要将他的头挤爆了;他疼痛难忍,转而用手抱着头,惨叫声变得更加尖锐,还夹杂着丝丝恐怖。
片刻之后,胡亥把持不住,前后左右来回晃了几步,“啊”的一声,倒在了皇座上。
文武百官慌了手脚,立即跪在地上,深深的低着头。
赵高也手足无措,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颤颤巍巍的走上台阶,缓缓的伸手探了探胡亥的鼻息。
皇帝已经没有了鼻息,赵高心下一惊,缩回手来,装模作样的跪倒在一旁,大声哭喊:“陛下,陛下驾崩了。”
胡亥突如其来的一死,赵高大喜过望。他天天盼着胡亥死,没想到天公作美,这么快就让他得偿所愿。
“陛下……陛下!”,文武百官伏跪在地上,哀声高喊。
一时,大殿上哀声一片。
“赵高,是你害死了陛下,是你害死了陛下!”之前没有站到赵高左手边的那位大臣悲愤交加,指着赵高怒吼道。
“大胆,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入天牢,待新皇帝登基后再行发落。”赵高跳了起来。
胡亥已死,朝堂之上他就是老大,这些大臣的命运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诺!”
两名士卒将那位大臣拖了出去,其他大臣再不敢说话。
“陛下驾崩,又没有留下子嗣,诸位大臣以为该拥立谁为三世皇帝啊?”赵高冷静下来,死死的盯着文武百官。
赵高也是嬴姓赵氏的血脉,虽然位及丞相,事无大小,都由他决断,但他并不满足,有意自己登基当皇帝,指鹿为马实则是试探虚实。
刚才在朝堂上,大臣们的表现给他吃了定心丸。更何况,唯一一个持不同意见的大臣已经被他打入了大牢,朝堂之上应该不会再有人反对。
“陛下已死,我大秦不可一日无主,如若诸位大人愿意,赵高愿暂代陛下之职,待新皇登基再尽皆还予。”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赵高故作哀伤的叹了口气,缓缓的摘下来胡亥腰间的传国玉玺,登高一呼,欲要就地登基。
大殿之下,文武百官战战兢兢的长伏于地,都不抬头。他们都畏惧赵高的淫威,虽不支持他谋朝篡位,却也不敢明着反对,只能无声抗议。
赵高见大臣们都垂着头,情绪低落到谷底,心里哀叹着:“天弗与,群臣弗与。”气急败坏的一拳重重的砸在龙案上。
就在此时,一道天雷划过,胡亥双目骤然一瞪,忽然“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吓得赵高连连后退,文武百官也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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