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醒来,现实的空气仍是如此沉重。他仍象以前一样不记得梦中的一切,一大早就又开始为生计奔波。但几天下来,又是白忙。“回家去么?”这个诱人的想法挥之不去。
“把你的垃圾清出去,阳台可是给我的。”“少他妈臭屁了,除开两间卧室,其他的都公用。老头子只说让你有空照顾那几盆花,阳台怎么就成你的了?”“我不跟你争。我可是文化人,跟你争掉价。过几天再不弄干净,咱法庭见。”“哟呵,给法律报写点儿黄段子,混个半饱,就文化人了?啊呸!要不是亲兄弟,早他妈找人灭你了!”一名穿得花里胡哨的青年和另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边走边说着,被心里想着事情的李萌坚撞个正着。“你小子他妈不想活了!你知道我这鞋多少钱!”花衣青年推搡李萌坚一把,然后蹲下身子拍打被踩的鞋子。西装青年也是极厌恶地看了李萌坚一眼,因为许多天不曾洗澡的李萌坚在他西装上印了一个黑手印。此时的俩兄弟真正做到了“兄弟阋于墙,外卸其侮。”“小混蛋,你说这事儿怎么解决?”西装青年指着西装上的污渍,用极文雅的语气吐着脏字。“怎么解决?这么解决!”花衣青年以为在说他,立即跟西装青年打作一团。
李萌坚对这冷漠的社会失望极了,叹口气,决定回家。走了不远,见路边一名老者跪在地上,破衣赤足,脏乱的头发胡须粘连抱团。有人路过,便多磕几下头,口中喃喃“行行好吧。”李萌坚的同情心不合时宜地泛滥开来,将兜里仅剩的一块两毛钱施舍出去。走过几步,突然想起还得坐公车回家,急忙转回去,在老乞丐惊愕的目光中拿起一块钱。见老乞丐盯着他,结结巴巴说:“……我刚给了……给了一块多……可……可我还得有……有钱坐车……这一块……是我刚才给你的……”李萌坚解释一通后,扭头就想离开这尴尬的境地,却被老乞丐一把抓住手臂。李萌坚更慌了,说:“钱……钱我不要了,你放我走吧!”此刻仿佛他成了乞丐似的。老乞丐笑了笑,说你等一下。手伸进怀里掏摸一阵,掏出一沓百元大钞,从中抽出来一张,“啪”地拍在李萌坚手上。“给你了。”老者说着,将钞票们塞入怀里,笑容中甚是得意。还没等呆住的李萌坚感到屈辱,便被两个人挤开了,手上的百元大钞也被抢走。“爸爸,您怎么在这儿呀!您看您怎么穿成这样?走,我给您买身衣服去。”是刚才的花衣青年,手还在使劲往老从怀里钻。“爸,您这营生不少赚吧?以前没看出来啊。”西装青年说着,见弟弟已占先,无处插手,只好去翻,老乞丐地上的破包。“滚,我没你们这样的畜生儿子!”老者气得浑身发拦,一手护住怀时在,一手紧破包。“爸,您咋这么说呢?咱亲父子有啥话回家说去。”俩兄弟一边一个,把老乞丐架走了。
不知何时围上来的观众渐渐散去,只剩下李萌坚呆在原地。往日的辛酸,今日的屈辱,一齐涌上心头。再也抑制不住,埋头哭了起来。“小弟弟。”一只手按在李萌坚肩头。“去姐姐家里坐坐,好吗?”泪眼婆娑中,看到一名年轻女子,满脸的疙瘩凹坑甚是吓人,极似月球表面。但令人信任的目光,使李萌坚不自觉地点了下头。
她叫,何丽雪。住的屋子两室一厅,摆设极为简单,电视、书橱、衣橱、床、桌椅,再无他。“还没吃饭吧?”何丽雪泡了两碗面端来。李萌坚吃了饭,又洗了个澡,再也忍不住一天的疲乏,好像是倒在何丽雪怀里睡着了。
“杏儿,杏儿。”李萌坚大少爷照例在床上用完早餐,又上了会儿夫子的课,便急勿勿往厨房赶去。费了好大劲儿,才钻进那细中瓮。从上次偷食物事件发生以来,这几日里又没了不少吃的。大家都说是鬼在做怪,可李萌坚却坚信一定又是李辰偷的,所以他今日来抓现场了。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李萌坚缓缓伸出头业看,正好跟厨子阿庆的目光对上。“啊呀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在瓮里?莫不是被鬼怪封在里面了?这可不得了。少爷莫急,我这就救您出来。都说是鬼在做怪,少爷您还不信。看看,看看,现在应验了吧?不过您放心,鬼怪在大白天不敢害人的。少爷小心,我要拔了。嘿——哎呀,卡住了。您瞧,这鬼忒也厉害,大白天里也敢跟人较劲。我就不信还拽不过它。我抬,我抬,我抬!哎呀少爷,少爷您怎么了?醒醒呀少爷。来人啊,少爷中邪了!”
可怜李萌坚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讲,便被阿庆弄得痛晕过去。直到阿庆喊了人来,砸碎大瓮,将李萌坚救出,他也还没有醒来。众人都相信鬼神之事,对于少爷的昏迷一筹莫展。恰巧一名年过中旬的游方道士喊着广告语路过,后面跟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似是父女俩。家人将道士请进来,说明了情况。看那道士在厨房里舞着木剑跳来跳去,不怎么专业的样子;可他救人的功夫却很好,只是捏了一下少爷的脉,少爷便醒了。道士收了钱,却说那鬼怪尚未除尽,还得再等几天,便心安理得地住在了李府。李萌坚怎么可能相信世上有鬼呢?这不,他又去厨房里找个藏身处蹲下了,誓将逮住那偷嘴之人。想这传闻闹鬼的屋子,谁还敢随便来?等了许久,闲极无聊,李萌坚抽出那本《独孤九剑剑谱》,看里面写了些什么。翻阅之后,却微微有些失望。除第一页写有“寻己之破绽,以为守;寻彼之破绽,以为攻;寻天地之破绽,以为窥天道;强至极,则本书之精义,可弃矣。以此为纲,稍有所悟,便可记之,假以时日,必有所成。——圣教教主亲笔”勉强理解是个狂妄自大的什么教主写的外,祁赫天记的那些武功心得,全是些专业术语,令人不知所谓。不过这也没什么。本来就是闲得无聊才看的。收起书,发觉有什么东西在面前荡来荡去。双目聚焦,是双绣花鞋!李萌坚吓得汗毛直竖。抬头见是随老道来的漂亮小姑娘坐在了对面的桌子上,才吐口气,站起来说道:“别这样吓人好吧?装神弄鬼的,很容易出人命的!”小姑娘不知李萌坚为什么会被吓着,掩嘴银铃般轻笑道:“哪有了。再说,我若是鬼,这会儿早吃了你呢。”“我不信这世上有鬼,全是自己吓自己。我家哪有鬼可捉,你和那臭道士怕是骗人的吧?”小姑娘似不介意李萌坚这么说那道士,歪头想了想,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捉鬼……”她见李萌坚惊惧地望着桌上的一盘松糕,好笑地问他:“怎么了?又被吓到了?”“刚才……刚才我明明放了四块松糕,现在……怎么只剩一块了!”“会不会谁拿走了呢?我来了好一会儿,你也没看到。”“不,不是这样。我看到你时,盘中尚有四块的。”李萌坚再次受了恐怖的影响,即使不信有鬼,可也吓得不行。小姑娘也慌了,“我,我去找爹来。”说着跑了。李萌坚想跑,挪不动腿;想喊,发不出声,心里直恨自己没用。不多时,李萌坚更吃惊地看见一只黑乎乎的手从那废弃的炉灶里伸出,抓去了最后一块松糕。都说是看不见的东西才最让人害怕。现在李萌坚的理智又占了上风,鼓足勇气,慢慢凑过去,觑准废炉灶里的人形,一把将那东西拉出来,摔在地上。这哪是鬼呀,分明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啊,只是全身上下蒙了厚厚的炉灰。小女孩害怕地睁着双大眼,泪汪汪地盯着李萌坚。想来这几日偷嘴的便是她了,李萌坚怒气顿时涌上来,抬脚便踢,瞥见小女孩泪汪汪的双跟,心中不由一痛。这么熟悉,是谁呢?是了,妈妈打妹妹时,妹妹的眼睛便是这样的。李萌坚在梦中避免去想现实中的种种痛苦,但这双眼又勾起了他的回忆。“别怕。”李萌坚抱起小女孩往自己房间跑去,心中充满怜爱。小女孩一言不发,只是那双眼更加惹怜,极似一只受惊的小羊羔。
杏儿见少爷抱了个小丫头回来,只是按照李萌坚的吩咐,给她洗澡,换衣,喂食,又服侍她睡下。杏儿第一次见少爷除了关心食物外,还关心别的什么。不见再有什么别的吩咐,杏儿便退出去了。
李府怎会凭空多出个小女孩呢?原来,她就是那祁赫天的女儿——祁霜。自幼丧母的祁霜,在父亲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下,无忧无虑地成长着。生活有些拮据,但也还快乐。白衣尼找来的那天,纯真的小女孩突然发现,慈爱的父亲竟会有那样凶狠的样子,但她又不可能像《腊笔小新》中的妮妮一样说:“这不是原来的爸爸!”随后,横飞的血肉蒙住了她幼小的心灵。再后来,她躲在树丛中,看着父亲被误杀,被进土里,而诺大的林子里只剩她和李萌坚两个活从了,李萌坚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不知所措地跟在李萌坚后面,进了李府。见到府中的其他人,突然感到莫名的害怕,便躺进那废炉灶里,挨到今天。
小姑娘去找她道士老爹帮忙,却见老道醉倒在地,怎么也唤不醒,只好拿了几道符咒,也不知管不管事,跑回厨房,却不见了李少爷。下人们说,少爷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跑回房间了,她又急忙跑去了李少爷的房间。对于这个小少爷,小姑娘还是有些好感的。见他没事儿,松了口气。发现李少爷正守着一名十分可爱的小女孩,奇道:“这是谁呀?真可爱。”李萌坚十分讨厌有人不敲门便进来,皱了皱眉,想说什么,突然间感觉自己浑身燥热,下身抬起头来,鼓涨开了。如果小姑娘细看李萌坚,便会发现他双目赤红,可惜她没注意到。她关上门,走了过来,凑上去看那小女孩。在李萌坚眼中,小姑娘已成了一块近在嘴边的松糕甜点。李萌坚再也忍不住,在小姑娘的尖叫声中扑了上去,扯开她和自己的衣服,扭打中,这征服与反征服的战斗中,李萌坚在欲火的激发下逐渐占到上风,将比自己还高些的小姑娘强摁在地上。随着一声惨叫,小姑娘终告破chu。又猛烈地运动了一会儿,正在那欲火高涨的时刻,李萌坚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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