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星期天。
已经六天了,心情都很沉重,一到休息时间我就躲在公寓里没走动,我知道,这校园的归隐生活还得继续。
那天虽然柳寒雪说出了利害关系,但我还是很想知道刘敏嗣的消息,总为以后能否见面而感到惋惜。回头问了田庆才得知,自从刘敏嗣和父亲离开学校之后就旷了好多天课,一直没回过寝室。
唉,电话打不通,就连QQ上的头像也都是灰色的。试着发信息过去,回复的只有“对方不在线或隐身”。总之,这让我有种神秘失踪的错觉。
难道他真的已经退学了?
……
我有个习惯,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做点事情来缓解一下,比如:打打电脑,做做运动,在阳台偷偷抽支烟,或者整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唉,电脑游戏如今我是很少碰了,又不想跑出公寓做运动,烟就更别提了,闻那味就想吐。这不,为了摒除闷闷的感觉,正打算做点好吃的,顺便解决今天的晚饭问题。
“今晚想吃啥?”出于礼貌,我咨询着当下公寓里唯一的住客——柳寒雪。
她正怀抱着绒绒小熊,盘坐在厅里的沙发上,看着不知哪里翻出来的动画片,那电视声音还开得老大,问了老半天才回了一句:随你。
又是这句!天天都是随你随你,真当我是秘书兼保姆啊!!你可是我的保镖哎!
心里狠狠地诅咒着,可打开冰箱一看,乖乖,居然没食材了,别说鸡蛋,就连装豆腐乳的瓶子也是空的!翻翻冰箱旁边那已经见了大半个底的米桶,只能暗叫倒霉。
妈的,什么时候清得这么干净,连米也没了,咱们公寓闹老鼠么?
我这才想起打两个富家女一走,自己这两星期压根就没出去过,采购自然成了问题,坐吃山空啊!今个儿咋就忘了要出去买菜呢?
“这饭没法做了。一点菜都没有,米也不多……哎,咱俩总不能光吃公寓里放了一个星期的水果当晚餐吧……”
忽然觉得很无力。也许最近心情不好,做啥事都不顺。
那该死的白发萝莉只会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像个摆设,一点反应都没有。
唉,快八点了,这时间饭堂早关门了,可我又根本没心情去外面买菜……
“我去买点方便面,你要不?”
就见柳寒雪眼盯着电视,只是皱了皱眉,依然没有回应。
操,屁也不放一个,整个一木偶,不吃算!
当我正发着闷牢骚准备出去时,柳寒雪终于出声了:“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
切,这我当然知道,但不吃这个吃啥?
“我们出去吃吧。”
“出去吃?!”
也好,我好久没出去吃过了。
忽然有点怀念那间吃了几次、味道还可以的“免费”咖啡厅。可惜那是阿宋开的,依他们之间那层不明不白的关系说不定一见面就翻天,还是别了。
我不由暗叹只吃过学校里这一间,顿时没了主意:“去哪儿啊?这附近也没几间好吃点的。”
柳寒雪把电视一关,披上了一件外套,拎起个小跨包来到大门前,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想吃就跟上!”
我哪儿又得罪她了?唉,自从被阿宋拒绝后就整天给我脸色看。
不管了,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和女人一般见识,显得太小气了。没有说话,我也整理了一下衣着和头发,将公寓大门一锁便跟了出来。
……
现在是晚上八点,正常来说已经差不多过了吃饭的时间。也许是天气一天天变冷的缘故,原本热闹到晚上十点的运动场上只开了一个篮球场的灯光,有三四组人在轮番打篮球,还时不时传来几句笑骂声,看样子玩着不亦乐乎……
运动场……
可恶!为什么会来这里?!
柳寒雪没有带我到校园服务中心去解决晚饭问题,却一个劲儿地带我来到运动场边沿着学校十几米的高墙摸黑走着。
服务中心那不是有几间吃东西的地方么?干嘛不去啊?
“你想带我去哪里?你确定这边有东西吃?”除了体育课,我基本不在这一带走动。
她到底想干什么?会不会是想……
立即停下了脚步,我警惕地问道:“这是上哪啊?”
她有点不悦,头也不回地答道:“吃饭!!”
吃尘就有份!我暗暗诅咒着。柳寒雪也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两天不但满怀心事给我脸色,还惜字如金,再问就啥都不说了……
哎?奇怪了,居然有那么几个学生也沿着我们这条黑路来往穿梭着。这又黑又冻的,没事儿来这干嘛?
“怎么看也不是吃东西的地方,都走了那么远……我看,还是回去服务中心那边随便吃点算了。”这段黑路实在是让我心里不踏实。
“听话,跟上!!”
靠!凶什么凶……
好一阵子,我们来到运动场东南角的一个拐弯处。
咦,这里的高墙什么时候开了个小铁门?上了那么多堂体育课居然没看到!那铁门还一直开着,门的另一边好像很热闹。
哇,原来是条热闹非凡的城乡结合部街道!
仅仅是一墙之隔,学校内外的差异竟然如此之大,仿佛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似的。不算宽阔的马路上根本没走什么车子,反而被不少小贩占据着,几乎成为了一条步行街。水果,手机膜,环保袋、廉价书、翻版碟等等摊档在马路上边排成整齐的两排,中间的行人川流不息,不少美眉、大婶还停下对心仪的物品询价、砍价。单车铃声,叫卖声,打折促销声,砍价声不停地充斥着耳膜。
这情形仿佛又回到了我家附近那热闹的不夜街市,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街道两旁有很多商铺,什么理发、书店、文具店、服装店之类的广告牌都可以看到。但最多的还是小吃店,如火锅店、粥粉面店、烧腊店、南北小炒等等应有尽有。让我吃惊的是,居然这里也有肯德基和麦当劳!!
人气真旺。就拿前面那间火锅店来说,现在已经过了吃饭高峰期还依然满座。透着玻璃望过去,里面居然坐着不少学校里似曾相识的面孔,他们正大口地喝着啤酒,面红耳赤地吆喝、碰杯,有的搂着女伴欢笑。不单单是饭店,就连隔壁的书店、理发店也同样是顾客满门!
眼睛是看不过来的,不过闻着街道上飘来淡淡的香味,已经让咕咕直叫的肚子再一次抗议了。
“我们上哪儿吃?”我到处打量着各类快餐店,同时也在衡量自己裤兜里的钱。
“不如……就肯德基吧。”
肯德基虽然是出了名的垃圾食品,但至少环境看起来干净,而且对于我这个“天生食肉兽”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也许周围的饭馆会有更好的选择,可是出门在外吃东西,尤其是像街上这样大排档式的快餐馆,想想那不知在哪里消毒的碗筷和油腻腻的圆木餐桌,总觉得不那么卫生。再说了,前一阵又爆出可怕的地沟油事件,这心里还真有点忐忑。
还好,肯德基也在适应中国国情,适时推出了中式饭菜套餐,价格也不算太贵(最重要的是依然有肉吃^_^),临时解决一餐的话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不知那比较挑食的柳寒雪会不会答应……
“行!听你的。”
呃?正有点意外她会同意,柳寒雪便一把捉住我的手,急匆匆地往人群里钻去。
……
对于我那个学生时代来说,肯德基算是周末就餐和拍拖的好地方。果然不出我的意料,这里也同样是人满为患,而且尤其是学生居多。不过有好些年青人只是点了很少东西,便拉着女友、兄弟占据了周围的座位,在那边聚众、说笑、玩闹,甚至掏出高端的电子产品埋头苦玩。
而我们,只得木然地站在一旁等。
就没人愿意让位给我俩?嗯,也许美女才会有特殊优待吧……忽然有种怪怪的想法:如果我摘掉假发,也不知会不会……哎,还是别乱想了,那可不是我的作风。
经过一轮痛苦的等待,终于在一个角落等到了座位。
“吃啥?今天我请。”坐在对面的柳寒雪冷不丁蹦出一句,还从她那不起眼的小跨包里翻出一个可爱的白色小钱包。
哎?今天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的改变让我有点适应不过来。想婉言拒绝,可她一脸的冰冷却让我欲言又止。
算了,免费的晚餐对于我这样一个不喜欢大手大脚花钱的学生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再说我也饿了,呵呵,再怎么样也不要和自己肚子作对嘛!
于是乎点头答应下来,并要了个干烧鳕鱼饭套餐,外加了一对奥尔良烤翅和一个鸡块。
呵呵,十指大动,开饭喽!我是真的饿了,饭菜一上便不顾风度地大口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忽然想到个问题:“哎,不是说不让我离开校区么?你怎么……”
柳寒雪没等说完,便不屑地打断我:“那是因为郑文君平白无故闹失踪,你身边又没人保护,我姐怕你一个人跑出去到处惹事,这才下的禁令。现在有我在你身边,当然这个限制了。”
惹事?!汗啊!我和郑文君都是惹祸精吗?
“就不怕我避开你跑了?”这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堵死自己的一条逃跑的后路么?
“你跑得了吗?”她漫不经心地吃着炸鸡扒,好一阵才说道:“要我们十八护卫其中五个保护的,你是第一个。”
五人?!天,除了她,还有四个保镖?!看来偷偷走的主意还是甭打了……
“你不用看了,看不见他们的。”柳寒雪犀利的眼光扫了扫心神不宁还到处乱望的我,冷冷地说道。
那四人居然还是暗哨!TMD,加上沈浩说的八人都可以组成足球队了。用不用这样啊!
我有点不忿:“切,好像我很宝贝似的……”
“哼!”她抛给了我一个卫生眼:“别臭美了,你还算宝贝?累赘就有你份!!整个一任人欺负的闷骚小女孩……除了能对付一些鬼怪之类的东西,就没别的本事了。要不是我姐要你……要你……要你……”
柳寒雪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打住,脸色还变得很难看。
哎,她咋不说下去了?虽然被她贬得一文不值,但筝要我干什么?这可是我很想知道的事情。
“我想问你件事……”她的表情开始变得有点难以启齿。
妈的,刚损完又来求我,这是什么人啊!不过看在这餐饭的份上,我忍!
窝着火示意她继续。
“向你打听个人……”
“谁啊?你消息那么灵通,又整天在我身边守着,我认识的人你不都知道么?”又想起当初她彻底调查我身边朋友的事,这心里更是忿忿不平,声音也不由大了许多。
“你还记不记得叶晓失踪前,和他一起走的那个男子?”柳寒雪没理会我的不满,只是瞪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似乎非常想从我嘴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他叫宋子文,大概二十来岁,有一米八高。对了,叶晓失踪前,你们曾见过面的……”
阿宋?!我的心喀噔了一下,看着她一本正经地笔划着阿宋的特征,这脑子里就犯乱。
这……是了,肯定与那天晚上的事有关!
“你……和他认识?”我小心地问道。
柳寒雪点点头:“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认识就直接找他呗,还问我干嘛?”
“前些天我们见过一次面,可惜当场闹僵了。他现在压根不理我,还老躲着我,连说话也不想多说一句,更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柳寒雪的俏脸上显出一丝苦恼之色,却马上又泛起了希望:“哎,晓涵,他可是提起了你,好像还很熟似的,那你知不知道他的电话?或者知道他住哪儿?”
“这……”
呼,要不是我早已知道他们闹翻,说不定还真会告诉她。
告诉她也不是不行,如今我担心的是,知道消息的柳寒雪会直接踩上门大闹一番,弄得我两头不是人,搞不好阿宋不肯帮我换身子就惨了。
望着柳寒雪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冷漠,看来已经为此事纠结了好几天。估计阿宋又在玩失踪,害得她找也找不到,实在没办法了才放下身段来求我。
突然,有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是啊!也许……我可以成功促成他们这次会晤,再利用某些手段了解那涉及这身体的事件!
我有种预感,柳寒雪背负的秘密极有可能梳理出一条完全清晰的思路,让我把前前后后了解到的一个个片断信息串联起来,最后得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个不知在哪儿的六芒星阵,翻历史书都查不到的那耶族,不知是敌是友的筝,校园地底那埋藏瘴鬼的陵墓,学校周边潜伏着的可怕巫师,不知会从哪儿蹦出来捉我的降临者,还有这至始至终给我带来困扰和危险的身体……得知这一切的一切,说不定就可以改变我的命运,甚至可以早点回避风险!
我一定要知道身边到底会发生了什么!
……
思绪百转,我回过神,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没错,我的确知道怎么联系他,也知道他住哪儿,不过他当时也嘱咐过,不能随便透露他的联系方式。”
“知道就行!”柳寒雪那精致的小脸显得兴奋起来,露出期盼的神情。“快告我他住哪儿~~”
咋能这么急呢?
我忙示意她不要那么冲动:“等等!!宋子文这人脾气硬你又不是不知道,决定的事就像板上钉钉,说不见就是不见。更何况你又和他当面闹僵过,就这样直接找上去,就不怕他又躲你吗?再说了,我可不希望因你的事情和他闹翻。”
柳寒雪皱着眉撅了撅小嘴,小声嘀咕:“那有什么办法,他又不是第一次了……”
靠!知道这样还死皮赖脸地找上去,是人都躲着你啦……
“说真的,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要么就是你对他的态度不好,要么就是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否则也不会三番五次躲着你……”
要不是你们总是损害那耶族的利益,阿宋才不躲呢!可惜这话只能心里说。
本以为又会狠狠批我一顿,可她只是撇撇嘴,轻咬着筷子头不说话。估计是被我说中了事实。
看柳寒雪没什么反应,这才小心地试探:“这样吧……不如,我先电话帮你约一下?”
她有点意外地望着我,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沉思。
同意了就好!我心里一动,不如进一步……
定了定神,故意停顿了一下:“约他不是问题,可我担心的是,就这样直接说明的话会被他当场一口拒绝,毕竟你们一直有矛盾……依我看那,想增加见面的成功率,最好是让宋子文知道你会说什么事,而且要让他明白那事很重要,重要到非得见面不可,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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