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后院那黑衣人是谁?三更半夜待在古井边干什么?是不是道王府的失物藏在井下?”乔稳始信其言,便一语连珠发问。
孙不二眇目投来惊讶和佩服之色,口中却犹豫不语,看来对花贼玉腰奴还心有余悸。
乔稳从怀中拿出一个无字牛皮信封,放在桌上,说道:“此信是围捕七妖行动前日收到的,你看看认不认信中字迹。”
孙不二听乔稳的语气,似乎成功围捕昆山七妖乃是他们组织内部所通风报信的结果。他忍不住从信封中取出信并打开一看,其上写着“昆山之地暗藏花,明夕采之众花谢。”似词像诗的句子。他搓捏了一下纸质,还认真闻了闻,双手复而颤抖起来。
五年前以“雌雄双盗”身份在京作案,弄得满城风雨,幸得一神秘人通风报信,才躲过六扇门的密令捕。事后由此人引入暗花,多年来他欲识其面目不成,却给他查出暗花组织是双头目,想想原来此人救他们三人,是有所目的。孙不二内心深藏其组织一重大任务,是不论如何不会与乔稳道出的。看看能不能...想起他女儿愁稚病容,既然他不仁,自己也用不着对之义气了。
乔稳见之不语,便施压点火叹道:“兔死狗烹,千古不变。”
孙不二想到此处,就不再隐瞒:“此信是暗花另一头目‘蔷薇野客‘的手笔。”
“双头目?”乔稳不解的疑问。
“你试拿纸朝着阳光看看,五年前之所以能逃脱你们的追捕,就收到类似的信,虽字迹不一,纸质特性却是相同的。”
乔稳拿起信纸对着破窗,光透纹理,亦然隐约可见蝶体花形,眨眼间,顿感仿佛蝶翅欲扑飘花香。又是一识花之人,不知比之悲情公子如何,有空还找之参详此纸来历。他想了想思路一转,说道:“那黑衣人是他?”
孙不二摇头说:“那人我从来未见,不过那黑衣人却是花贼玉腰奴,月前收到那宝物,藏于官府后院古井下,相好三更时分取回。不知何故发现变数,受伤回到周家院,急生一计,要我伪成一宗简单下毒案,假意被你们就擒,哪知被带回此处,我怕事情败露,就...以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乔稳收回信纳入怀中,从衣袖里带出一纸卷,摊开在桌面,用压纸石案住两头,说道:“那就说说你们此处的行动吧!”
孙不二见那自以为被己生吞了的竹筒纸卷出现眼前,大惊此人不愧有百度之能,看来“七擒七纵”并非仅指他的武功而已。他见乔稳只是正常的展开图纸,心中窃幸,如被知晓当中隐奥,他尽泻组织秘密就白费工夫了,想到此人甚是利害,需小心应付,不然就有后顾之忧了。
孙不二脑袋思索片刻,下了决心说道:“此是销暑湾的水域图。”
高斐和庞玉路途中遇到了虎殿臣,见他亲自寻来他俩,想必乔稳有要紧之事交待,想到这,三人不管行人惊呼,施展轻功急欲回赶。来到府衙交叉口,侧路走来一个人,脸圆留须体胖,如同大善人般模样,边走还边帕抹额汗。
高斐听过庞玉描述其上司李知府的样子,便上前欲要施礼。原走在李玉堂身影里的一人突窜身拦挡于面前,只见此人体形硬朗,臂暴拳团虚架,全身挥发野性迫人的压力,这边的虎殿臣兽性感染,也跨步上前,软曲的指爪暴突崩直,发出尖锐的光芒。如果说虎殿臣如猛虎下山之威,那人就如凶狼恶扑之势。
庞玉见到此人,笑颜上前,轻松插入两人间,巧妙隔绝俩狼眼虎目的怒视,然后轻轻拍拍那人的肩膀说道:“七郎,你也来了,自己人啦,松了松了。”
李玉堂见之,也喝道:“童千京退下!”那童千京也是庞玉称这七郎的人冷哼了声,复回到李玉堂的身影的位置。
庞玉对他的冷睬习之已常,连与他主仆关系的李主堂虽贵卑不介,视之手足,也是不给面子多年,庞玉却知他的老友记“猎友”只是性格孤冷罢了。就如同他称之七郎一样是别有一番身世来历的。
既然双方相识,便各自招呼寒暄后,一众人齐往青楼出发。
高斐边走边对李玉堂说:“李知府,你查到什么?”
青楼那时乔稳嘱咐他查关于孙不二相关的卷宗,还有暗中交给他一张临摹竹筒纸卷图,吩咐他查找对应的地点。李玉堂从孙不二查到了周寡妇,又从周寡妇查到了东三娘,接着当然查到“仙倦里”,最终查到此图地点,销暑湾。
李玉堂回想完毕,应道:“那孙老二不是普通的毛贼,此人与此次销暑湾之游应有莫大关系。”
高斐听闻,虽此人不知孙老二身后隐藏的背景,但所猜也不远了,便还是问道:“何以见得?”
“本官翻阅了上任知府的卷宗,两人是已多年反目仇人,大概是各开青楼暗窑的缘故。周寡妇曾被怀疑是将冻尸放入青楼谣传马上风而死的主使而吃过官司,东三娘也是常告状暗窑过于风化靡烂,差衙就不定期在钓鱼巷扫荡索钱。周寡妇和孙老二不知何故一日在东三娘面前大吵了一架,誓要分开,东三娘见之却收了孙老二作花农。我怀疑两人纯是作秀,志在其组织的销暑湾之游。”李玉堂一口气说了一串,顿时汗冒,连忙擦拭起来。
两人边走边谈,庞玉则与童千京并列,不断对其叙述发生在己身的精彩故事,而虎殿臣走在最后,虎眼盯着童千京的背影出神。不用多久,众人来到“仙倦里”,推门进入乔稳所在雅阁,刚好听到孙不二说到“销暑湾”的字眼。
乔稳听各人报告完,对孙不二传音入密:“你应晓得道王手段,没我保不住你心肝的,最好你不要虚言假语,后果你是知道的。”接着耳附高斐轻语:“小心此人!”最后当众吩咐说:“兵贵神速,商琢出对策,便可出发了。”
乔稳说完转身出阁,刚出青楼门口不远,就遇到仵作陈师。此人一见乔稳,就气喘嘘嘘的说:“乔大人,刚才...刚才我...”乔稳见之神色慌张,身形脚步沉重,全然不识轻功,便掠起他,展开身法往官衙而去。
陈师忽觉腾云驾雾飞离地面,两旁房屋树木不断往后退,耳边更是传来乔稳的声音:“别急别怕,慢慢说来。”原来乔稳从他的神情已得知事情生变。
乔稳纵身落入无人的后院,先沿周边仔细绕了圈搜索无果,然后来到井边推拉挪移块块井石,亦是纹丝不动,最后低头看了看清澈见底毫无沙石的井水,暗运玄功掌爪虚按,哗的一声,只激起五道水注升出井外,零星水珠散落在其脸上。乔稳轻舔流落嘴角的水滴,果然如同他在官衙站门支走的陈师所说一样,味复苦涩。
乔稳摸了摸新换的汲水木桶,近旁不再碧绿如昨夜所见的树草,便知有人捷足先登了。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乔稳沉思起来,脑海回想起虎臣所说的熟悉身影,仙倦里后院的品心阁,暗忖不妙,高斐他们在那处商谈对策,岂不和他一样将机密尽泻,当真后悔将办公地点放在青楼,顿时首次感到如同他七擒七纵七唐手中的一招招名般“擒纵无度”。
乔稳毫不犹豫施展“驭气凌空”的轻功往“仙倦里”掠去,心中开始担心起那边高斐他们的处境安危。
(待续第七章销暑之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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