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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风之天台(1 / 1)

一阵微风吹过,不由得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光濑学园教学楼B栋的楼顶上,有两个黑色的身影。一男一女,女生有着长长的,上直下卷的茶色头发,瘦俏的身形却像充满了爆发力,少了许多女生的柔弱,周围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觉得不可侵犯。而旁边的男生有着黑中略带金褐色的发丝,顺着耳际柔柔地贴在脸颊边,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骨架似的身材配着光濑白衬衣的校服,美丽的背影让人炫目,但脖间和手肘处露出来的皮肤却使人不由得叹息,哎,真可惜了这么完美的背影。

顺着清风,飘来了一个魔样的声音,无法表述地摄人心魂,不是天籁,而是完全相反的,来自地狱的修罗血淋淋的召唤,让人无法不扑身于下,臣服,膜拜。

“你今天就为这个把我叫到顶楼?”那个声音说到。

茶色的身影愣了一下,缓缓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是想和你坐一会儿。”她看了看他的脸,但好像没什么结果,随即又说:“哎,如果你有其它事就走吧,我这个人真是的,就用这种胡闹的理由把你叫上来,真不好意思。”

男生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淡淡地说道:“也没什么,有时这样坐坐也挺好。”

“呵呵,萧然,你最近好像变的不那么沉默了。”女生带着小孩子一样兴奋的笑容,望着身边的人。

“可能吧,或许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这样。”

“真的?好高兴……”

“以镜,你有些时候和你在人前不太一样。”

女生愣了一下,缓缓地说:“或许吧……在你面前,总觉得有点不一样,就是说,那种呃,那种感觉……”她努力的寻找着合适的措辞,但好像失败了,“哎,说不清楚!”

温柔的风吹着,这两个人,正是高一B组的两个学生,凌以镜和柯萧然。

“这么说来,萧然,你不也是一样吗?在人前还不是一种根本不愿意和人交流的自卑小男生,搞不好还会被人忽略呢。”

“其实,那正是我的目的……”

“为什么?”以镜不解地问,其实原因在她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只是她想听听萧然自己来诉说。

“……”萧然低下了头。

“不好说么?”

“也不是。其实,就像你猜到的那样,因为这个。”萧然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我的声音。”

“哈,果然是这样。我就猜到。”以镜笑得咧开了嘴,看样子很高兴。“就是嘛,如果这样的声音被别人听到,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呢!自从听到你声音的一个月来,我都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想要找你讲话,就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就像我说过的那样,毒品。”以镜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音调。

萧然再次沉默了,就像先前那一次以镜提到这个字眼时一样,并不发表任何看法。就算这一个月来,他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跟着这个疯丫头一起,渐渐的改变了自己,虽然在正常人眼中仍然是一个冷酷自闭的人,但在她面前,已经好像不再避讳什么了。

以镜看着这样反映的萧然,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有这样声音的人,决不会是很幸福的一个。

她要等着他自己愿意解释的时候。

萧然虽然在她面前已经不那么惜字如金了,但有时也难免让以镜搞不懂。特别是他三天两茬的缺课,完全没有征兆地就消失了,根本找不到人。但当以镜问起原因时,他又以沉默来当作回答。以镜并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人,她明白关于这个问题他不愿意多提,也明白以萧然这么别扭的个性,他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不管是谁怎么问他他都不会说的,所以也就没有再问。

但当她每次看着萧然的脸,就会产生一种奇妙的不真实感,就好像眼镜起雾了的那种感觉。老是把头埋得低低的,刘海这么长,遮住了大部分的脸,一副黑框的眼镜挡住了眼睛,使人觉得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而粗糙的皮肤布满了小疙瘩,整个人实在和“帅”沾不上边,但不管怎样以镜就是想和他接触,撇开他的声音不说,已经觉得就算她没有那种声音他也会莫名其妙地去接近他的。或许这就叫做“气质”吧,以镜想。

“萧然,每天午休在没人的楼顶上坐坐不是挺好么?”以镜望着天空。偶尔飘过的几片云在天空中呈现出了奇怪的形状,她饶有兴趣的看着,随即一笑,“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老是和我这种人在一起的话。”

萧然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双手靠在铁栏杆上,“我喜欢吹风。”他说,“怎样都好。”他金褐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伸展着,眼睛眺望着整个光濑的校园。“也喜欢看东西,就是这种,站得高高的看过去的感觉。”

“是么?那你就是说以后都不介意午休过来坐坐了?”

他没有说话,没有肯定或者否定。

以镜也起身走了过,走到他旁边,用着和他一样的姿势把手撑在栏杆上,向下望着。午休的校园很宁静,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出了校或是到了各年级的公共休息室,校园的小路上几乎一个人也没有,更别说这个平时也不会有人来的天台了。两个人就这样靠在栏杆上,向这个再熟悉不过的校园里俯望着,什么也没说。

然后,以镜看到了路的尽头走来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午休时,椎名私自窜到了二年级的公共休息室里找常天,讨论以后的计划。常天这个工作联系人真的满负责的,做事有条有理,就算至今他们已经换了十几家的LIVEHOUSE,接到了几十家LIVEHOUSE的演出邀请,甚至还有外地的,常天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丝毫没出乱子。对这一点刺猬可是佩服死了,因为刺猬的数学烂得让人伤心,(其实不光是数学,其他的照样伤心。没办法,天生不是读书的料,看以镜就知道什么叫差距了。)所以刺猬有机会就会去找常天,探讨探讨经验。

从二年级的公休室出来后,椎名无精打采的走在校园的路上。心里暗暗抱怨为什么光濑要修这么大,两个公休室之间都有这么长的距离,不走死也得晒死。

以镜看见一头红发的刺猬懒洋洋地往这边走过来,就知道他一定又去找常天去了。正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椎名就抬头向天上看去,似乎在抱怨为什么才五月份就已经这么热了。然后他看到了顶楼靠在栏杆上的以镜,正笑盈盈的盯着他,向他挥了挥手。

这家伙,没事跑没人的楼顶上去干什么?椎名心里奇怪着,对着以镜温柔地笑了笑。

但就这一瞬间,他看见了她身旁的柯萧然。

他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心里实在想不通。这个人,不是班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吗?怎么会和她在天台上?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还那么近。他心里不知道涌出了什么滋味,总觉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表情一下僵在了那里。

以镜似乎没有发现,仍然对他笑着。

他知道现在自己这样下去会被拆穿的,只得硬把笑容收回去,埋下头,一言不发地往教学楼的大门走去。

椎名突然离开的方式让以镜很不解,刺猬怎么了?不舒服吗?好像没有吧,现在午休还没过啊,怎么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就像路人一样……她脑中突然觉得好像被人敲了一下,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转过去看了看萧然,发现他好像根本没反应,就像刚才有人路过什么的都不曾发生过,更不会去想这两人之间奇怪的举动竟然会和自己有关,而且还是大大的有关。

一个月来,SANIDINE在R市十几所有名的LIVEHOUSE里面做了颇具规模的巡回演出,不管人气有多么高,一家LIVEHOUSE里仅演出两个晚上,第三天绝对会再换另一家,哲佑说这叫做撒窝子,是为了钓更大的鱼。

谁心里都知道,那条大鱼指的是什么,就是那三个传奇的LIVEHOUSE——半蓝、非尼克斯和圣地境领•界域。

椎名曾经在练习时问过一个很傻的问题:“你说我们会有机会到境领•界域里面去演出吗?”结果换来了其他三个人的一片白眼。

“干吗这样看着我?”这刺猬的脑筋真不是一般的死。

以镜走过去,提起了电吉他,使劲敲了他一下,随后把吉他递到他手上。认真地看着椎名的眼睛,用毫不怀疑的口气说,

“只要某个叫椎名的家伙拿着这玩意儿,我们想不去也不行。”

SANIDINE最初表演的那个LIVEHOUSE生意已经如日中天,就算后来他们再也没出现在里面舞台上,但开始的5场表演已经让这家本不算太起眼的LIVEHOUSE积攒了不小的名气和财源,使它成为了乐迷口中的乐团神圣的“处女地”,也使得它在两年后,挤掉了非尼克斯,成为了仅次于境领•界域的一家传奇的LIVEHOUSE。这也是当时那个西装革履的老板在第一次签下与SANIDINE的合同时并没有想到的吧。

以镜还是买了一张ALLPURPLE的CD,虽然她不想听这几个人的声音,但是对于Daniel写的歌还是有一种打从心底出来的佩服。SANIDINE的其他人也和以镜一样,十分欣赏Daniel的才华,也为他的被埋没而感到可惜。所以他们根据自己对歌曲本身的理解和感悟,重新将ALLPURPLE的作品进行编曲,加入了强有力的鼓点和贝斯,使整个曲子的感觉更宣泄而摇滚,加上以镜和ALLPURPLE里面的人不可同日而语的嗓音,整张专辑就像焕然一新。只有这样,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才体现出了Daniel本身想表达的那种感觉和意念,这才是这些曲子本来应该有的震撼,就像Daniel的这些理所应当就是写给他们的,这些歌从诞生就是为了让他们带给别人,是歌选择了他们。

于是他们选择了在巡演的时候加入了这些曲目,虽然打的是翻唱的招牌,但谁都听得出来这根本就是一种颠覆,彻彻底底的颠覆。使得很多原本ALLPURPLE的歌迷突然发现自己崇拜的原来是一群无法真正诠释这些曲子的人,而当把他们的人和他们的歌分开时,却又发现不管怎样他们也更愿意追随那些音乐,而放弃以前他们眼中的偶像。

以镜很高兴的看到了乐迷们的转变,那才是真正的喜欢音乐。但她没有发现,几乎每次他们演出时,在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小角落里,有个戴墨镜的人会带着一丝微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的他们,嘴里嘟哝着Daniel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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