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宁静,阳光照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如辐射状散开的光晕,整个教室只闻刷刷的粉笔磨擦黑板的声音,阳光照射下的粉笔灰格外清楚,它们漫天飞扬有如在阳光下翩翩起舞的精灵。此时正是上午的第一节课,余娜撑着头怔怔的看着这些光晕和跳动的精灵,心思却远在千里之外。
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到他,余娜心中不禁泛起一片涟漪,高瘦挺拔的身形、飘逸直重的头发、清秀俊朗的五官、孤僻冷漠的性格,还有哀伤的眼神、冰冷的声音和温暖的怀抱,想到这些余娜脸上已然有些红晕。自己在学校对男人从来都是不假于色,却唯独在家对他嘻言欢笑,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对我还是那么不温不火平淡如常,怎么叫人不气。想到这些,心中不禁半分哀怨半分自怜,半分恨恨半分无奈。
这次学校居然叫他去南非二个月,考查地质地貌,这还真是古怪,学校这么多专家学者,为什么单单要他代表我们学校去,虽说学校那些地质老师一致推荐他,可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大一的新生啊,天知道他这次出去我和妈妈有多担心他啊。爸爸就是考查时候出事的,现在一提起出门考查我的心就是慌的,而且这次还是去非洲,他为什么那么坚持要去呢,宁愿惹得妈妈哭了,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有多关心他吗!
“唉,真是个大木头,”余娜恨恨的轻咬贝齿低声嗔道。
“阿嚏”我尽力想压住声音,但这个喷嚏声在如此深寂的丛林中响起,还是显得很突兀,前面走的周诚他们一齐回过头来,责怪的看着我,我揉揉鼻子谦然一笑,看着他们冷冷地回过头去继续赶路,我浑身一阵轻松,刚刚被那群杀人狂那样盯着,还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我们此时正位于刚果民主共和国境内,我们国家称其为刚果(金),它原名“扎伊尔共和国”,1997年5月17日由现在的执政党发动政变,才改为现名,可见刚果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动荡不安的国家。刚果(金)位于非洲大陆中部,大西洋东岸,赤道横贯北部,长约1300多公里。南北相距2190公里,东西相距2110公里,陆地边缘长约9375公里,东邻乌干达、卢旺达、布隆迪、坦桑尼亚,北邻中非、苏丹,西邻安哥拉飞地卡宾达、刚果(布),南邻赞比亚、安哥拉,被称为"架锁国"。
浓密郁葱的树林完全将阳光隔离,整个丛林里面昏暗阴森,空气中含有大量的水分,使得空气又闷又热,但我依然将身上的丛树迷彩服拉紧一些,经过一个星期的野外生存训练,我知道看似安详宁静的这片丛树林中,步步都隐藏着危机,到处是死亡陷阱,游弋在横枝断木上的毒蛇、不知名毒虫的叮咬、几乎看不出异状的沼泽,这些都能让人瞬间死于非命。
我们凌晨的时候由刚果(布)偷偷入境,已经在这片丛林中连续急行了4个小时,大量的汗水使得衣服紧沾在身上,粘粘答答的很不舒服,这里的空气又闷又热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脚下的靴子又密不透气,我感觉穿着的袜子已经和鞋垫粘在一块了,又腻又滑。我死命压制住自己拉开衣领喘口气的yu望,到处都是的毒虫让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谁也不能确定身上的驱虫药水在经过这么长时间后还有多少效用。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队长周诚举起手来,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然后手势又复杂的变化了几下,经过几天的特训,我勉强认出这是原地休息的手势,我不禁大松了一口气,连忙靠在一根看上去比较干燥安全的树干坐了下来。刚坐下,一个全身都罩在迷彩服中的队友向我走了过来,我知道他叫李目,是我们队中唯一的一个狙击手,他和我们的装束都不一样,除了身上的丛林迷彩服,肩上还套了一件迷彩披风,连着一个头套,形状看上去有点像我们常用的雨衣。他对我做出一个借让的手势,我连忙让开,只见他十分敏捷的爬上了我靠着的树,半蹲在树干上,手执一只裹着迷彩布条的狙击步枪,监视着四周。
不一会儿,李目便打出一切正常的手势,其它队友才纷纷找地方坐下,而早已坐下的我才知道自己又犯错误了,不禁很是尴尬,偷眼望去,队友都没有太在意我这个行为,只有万国力对着我竖起食指轻轻摇了二摇,眼神中尽是嘲弄,我狠狠的瞪了回去,又见他耸了耸肩便抱着枪闭上眼睛静静养神,环视其它队友,他们有的在小口的喝着水,有的在嚼着牙膏状营养食物,但大部分人都在假寐,毕竟在丛树中行军是很费体力的,只有周诚正在用自己手中微形GPS定位仪仔细对照地图。
“有必要向大家说明一下我们的情况!”当我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周诚轻轻的说道,一下子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根据我们的情报,黑杰克有可能正在这个位置”周诚用手在地图上指了一个位置给我们看“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按这种速度,我们到达预定位置,还有近3天的时间。我们并不清楚3天之后,黑杰克是否还在那,所以我们的时间很紧张。”
接着他望向我,问道:“高兴,你感觉到什么没有?”见我摇了摇头,他又对所有人说道:“总体来讲,任务的艰难超出了我的想象,首先,我们已和外面断绝了一切联系,我们得到的情报都是过期的。其次,黑杰克正和大批的叛军在这片树林中对抗政府军。无论他们哪一方面发现我们,都会视我们为敌。最后,我们的时间只有40天,如果到时候不能准时到达接应地点,那么我们将被放弃在这片丛林中,国家是不会承认我们的存在的。”
听见这些话,我的心不禁扑嗵乱跳,以前只知道这个任务是极度危险,但不知道具体危险到什么地步,而现在如此直观的了解到自己已经处于生死一线的地步,心下不禁惶然,看来自己始终还是害怕死亡的,比起以前站在学校图书馆的天台,毕竟我又多了两个牵挂,我所害怕的并不是我生命的灰飞烟灭,而是母亲和余夫人余娜的伤心悲痛,我无法想象她们还能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我环视其它队员,只见他们都面无表情,依旧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仿佛刚刚所说的话与他们无关。这不禁激起了我的悍气,他们既然不怕,我为什么要怕,死都死去了,为什么还要乎别人的感觉,想到这,我握紧手中的枪,这是一支国产QBZ95B式5.8毫米自动步枪,它是95式的改进版,无论精准还是稳定性都比95式要强上一大块,这不禁让我信心大增,我确信,不管谁要让我死去,都必需付出相应的代价!
想通这些,我心中立刻一片坦然。我靠坐在树下,闭上眼睛放出神识,感知在这片广阔无际的丛树中蔓延开来,附近的信息如潮水般向我汇拢,包括我在内总共15名队员,其中四个方向都各有一名队友半跪在树上留意着附近,而狙击手李目蹲在最高的树枝上,用他枪上的变焦光学瞄准镜打探四周,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而剩余的队友则围坐在他们中间抱着枪休息,看姿态瞬间就能进入战斗状态。整个队伍井井有条分工明确,可见其训练的精良。
感知继续扩散,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仿佛感觉到了这片丛林的勃勃生机,它们和详朴直且欣欣向荣,在它怀抱中生存的各种生物,也散发着同样的气息,而我们这些“人”却散发着另一种气息,和这片丛林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我试着将自己的神识溶入这片气息,但始终不能成功,失败了多次后,忽然闪过一个明悟,从小在都市长大的我们,已经习惯掠夺和破坏,心境和丛林中的平和安详有太多的差别,就像丑小鸭永远不能溶于鸭群一般。
大概过了五分钟,周诚站了起来,命令道:“休息完毕,我们马上出发。”我收回神识,也站了起来,看着前方阴暗不明仿佛带着淡淡水雾的从林深处,心中暗叹,也许自己再也不能从里面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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